夜半，秦晟站在鎮子上唯一的一部電話機的麵前。
    經過幾次的轉接之後，這通來自西北邊陲小鎮的電話被接入了大領導的辦公室。
    整個鎮子目前隻有這麽一部電話，而且還在鎮長的辦公室裏麵。
    宋輕瑤有些坐立難安。
    到最後她甚至緊張地啃指甲了。
    那什麽，那一位可是她跟她爺爺的終極偶像啊！
    她真的做夢都夢不到這種牛逼的內容！
    不過很可惜的是，她對於這個年代來說還隻是一個“陌生人”。
    直到，那道熟悉的，帶著家鄉口音的渾厚聲音響起。
    “喂，是我。”
    宋輕瑤：“爺爺！我出息了！啊啊啊！我我我我......”
    接下來的時間內，秦晟好笑地聽著小姑娘時不時爆發出來的各種激動的怪叫聲，眼神卻不自覺地帶著幾分縱容。
    但語氣卻始終認真嚴肅地匯報著自己的任務，以及小姑娘想要靠著藥材來滋養整個西北的計劃。
    “好嘛！這個主意很好，你們就放開手腳去做。”
    關於秦晟他們這行人的資料，其實早就被送到了大領導的麵前。
    但曆經風雨的他，麵對這個從天而降的“神秘人”，卻始終保持著善意。
    尤其是在意識到，這個小姑娘很有可能來自遙遠的“未來”，大領導更是直接做出了指示。
    “小心接觸，大膽合作”。
    他們打天下的時候就是靠著膽大心細，如今有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麵前，為什麽不用？
    宋輕瑤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使勁拿自己的耳朵去貼在聽筒上麵。
    秦晟能感覺到小姑娘離自己很近很近，近到他悄然紅了耳根。
    但這通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宋輕瑤眼巴巴地看著電話，差點沒哭出來。
    “什麽時候我能跟他老人家說句話呢？不，哪怕一個字也行啊！”
    她看著秦隊長。
    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身上，她感覺到了嫉妒兩個字的滋味。
    小姑娘“哼”了一聲，然後就扭過頭去，嘟嘟囔囔地說道：“太氣人了！我決定了。我要跟他絕交一天！”
    秦晟差點就沒忍住自己的笑，說真的，他也很無辜好不好！
    但是他又怕小姑娘真的生氣，於是趕緊拿出錄音筆，哄著小姑娘。
    “我剛才已經跟大領導匯報了，他老人家對你也是讚不絕口，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得麻煩小宋同誌了。”
    宋輕瑤挺了挺胸。
    沒錯！
    她剛才也聽到了，大領導誇她是個好同誌！
    “走！現在咱們就去找鎮長同誌，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期待！”
    此時，已經笑得牙花子都累了馬鎮長，還不知道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自己。
    之前趕回去的那些大隊幹部們，已經帶著大隊的青壯年們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
    不過，那些已經被人煽動了的村子，卻是寂靜一片。
    大隊長們回去之後，直接就下了死命令。
    “誰也不許把這件事外傳！尤其是那幾個白眼狼的村子，就應該把他們餓死！”
    其實幾個大隊都互相嫁娶，難免有姻親關係。
    但是有大隊長的指示，就算是那些人再怎麽不願意也不敢違背整個村子的意思。
    否則，他們這一家子不僅拿不到糧食，還都要被趕出去，這怎麽能行呢？
    現在這種年月，要是一家子落單了，那就離死不遠了。
    所以村民們都選擇悄悄的上路，但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一個大筐子。
    裏麵輕飄飄的，沒什麽東西，除了繩子就是麻袋。
    家裏麵還剩下牲畜的也都不心疼了。
    運糧食去嘍！
    馬鎮長深刻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餓大勁了？
    他揉了揉半飽的肚子。
    嗯，不是他的幻覺，剛才他已經喝了半碗糧食粥了。
    “您、您二位的意思是，可以讓我們用藥材來換糧食？然後，還可以給我們挖井，讓我們種藥材？”
    宋輕瑤的手裏已經有半麻袋的蝶綃花了。
    這些是她剛才通過秦隊長，收的第一批藥材。
    在公布了藥材的規格以及采摘的注意事項後，那些家裏麵本來就有一些存貨的群眾們一聽到這種難吃的東西可以換糧食，更是一窩蜂似的回家把東西拿了出來。
    他們也都知道蝶綃花是好東西。
    可這玩意兒又苦又澀，而且吃多了還上火流鼻血什麽的。
    要不是真的沒什麽東西吃了，他們也不可能摘這東西吃的。
    而更讓宋輕瑤驚喜的是，這個小鎮周圍居然真的是蝶綃花的產區。
    聽幾個年輕人說，就在距離鎮子兩公裏的沙漠邊緣，有一大片蝶綃花。
    當地的人隻知道這個東西吃多了就是毒了。
    所以，隻在實在餓不住的情況下才去采來吃的。
    宋輕瑤差點就沒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秦晟點了點頭，“目前初步來說是這樣的，不過你放心，這事是由國家牽頭的，不需要你們掏一分錢。”
    馬鎮長這才真是傻了眼。
    半晌之後，他突然幹嚎了一聲。
    “老子就知道！老子來這裏肯定能幹出一番事業！”
    這粗獷的聲音，嚇了宋輕瑤一跳。
    不過在看到馬鎮長泛紅的眼圈後，她輕輕歎了口氣。
    西北條件艱苦。
    也正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才讓西北這片土地重新煥發出生機。
    奈何當初條件限製，大家就算是想要做些好事，也沒有這個客觀條件。
    接下來，馬鎮長趕緊拉著全體鎮政府的幹部們開會。
    得知了這個好消息後，有幾位幹部卻沒忍住給他潑了一瓢冷水。
    “鎮長，這件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而且外麵的條件啥樣咱們也都清楚，這事，怕不是又要‘放衛星’了吧？”
    “對呀！這不是胡鬧嗎？”
    馬鎮長經過最初的激動，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看向了那幾位幹部，瞧著他們一臉不讚同的樣子，忍不住說道：“糧食跟水都送過來了，你們還有啥不放心的？”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還是道：“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糧食的水，那咱們更應該關起門來小心翼翼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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