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外，羅文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輕鬆。
    “看來我們的小宋同誌已經掌握了這場談話的主動權。”
    宋冠山能依仗的，無非就是跟宋輕瑤之間的父女關係。
    所以當這層關係被小宋同誌毫不留情地撕碎之後，宋冠山就黔驢技窮了，再也沒有可以拿捏對方的資格。
    反而，他還主動暴露了自己的軟肋。
    他如果不坦白，那他的兒子早晚都會死在那群人的手上。
    與虎謀皮之人，最清楚自己有多危險。
    一直不放心的程頤也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
    她跟羅文一樣，都期待地看著裏麵小宋同誌收割勝利果實。
    宋冠山的氣勢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他癱坐在椅子上，像是鬥敗了的公雞。
    “輕瑤，你、你不能......”
    “宋先生，從現在開始，你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
    宋輕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麵無表情地說道。
    宋冠山被這樣步步緊逼，也隻能緊咬著牙，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那我們就從第一個問題開始，這麽多年來，你在為誰賣命？”
    其實這個問題，羅文他們早就知道了，現在問，也不過是在試探宋冠山。
    後者囁嚅著唇，最後還是選擇說了實話。
    “他們多國聯合的一個情報組織，我不知道他們具體都是來自哪個國家的，但是這個組織有個共同的名字，叫‘紅喙’。他們的勢力很大，成員也很多。”
    果然，宋冠山這一次透露出來的信息很多。
    門外，羅文已經跟自己的同事們一起，把這些有用的信息全部快速記錄了下來，然後進行匯總，甄別，最後再反饋出去。
    這麽多年來，那些境外的非法組織從來都沒放棄過對華夏的滲入。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對華夏虎視眈眈，試圖破壞掉華夏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局麵。
    關於“紅喙”的消息，宋冠山知道的都說了。
    最後，因為連日以來的審問而略有些疲態的他突然問了宋輕瑤一個問題。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麽會加入這個組織？”
    宋輕瑤對這個問題絲毫不感興趣。
    這就是跟給電影裏的反派強行洗白了一樣，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成為傷害他人，犧牲他人的理由。
    “你的奶奶，我的親生母親，是被人害死的。”
    提起這件事，他似乎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痛苦，眼眶泛起了紅。
    “從我小的時候開始，老頭子就一直在忙著外麵的事情，你奶奶那麽不容易把我們姐弟拉扯長大，嗬！你還不知道吧？對，你還有個親生的大姑。”
    宋輕瑤有了幾分好奇。
    不過，自從她有記憶以來，可從來沒聽說過自己還有個大姑。
    “怎麽之前從來沒聽爺爺提起過？”
    “嗬！他怎麽敢提起？他心虛啊！”
    宋冠山惡狠狠地說道：“如果他不是一心撲在外麵，根本不管我們母子三人的死活，你大姑就不會丟！你奶奶也不會被人害死！都怪他！我能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也都是怪他！”
    看到他的情緒過於激動，羅文立刻帶著人衝了進來，把宋冠山狠狠的摁在了椅子上。
    “別動！”
    宋冠山卻死死地盯著宋輕瑤，臉上是那種讓人心裏發寒的笑。
    “沒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宋輕瑤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如果當初死的人是你媽，你還會像老爺子那個蠢貨一樣，一輩子為這些人賣命嗎？我有什麽錯，我隻不過是為了我的母親報仇而已，錯的是他們！”
    程頤就站在宋輕瑤的身後，有些擔心地看著眼前的姑娘。
    她也沒想到，原來宋家居然還有這樣的內情。
    宋輕瑤的心裏的確是被震撼到了，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堅定地看著宋冠山。
    “我媽媽的死，難道不是你跟陸曼菲一走促成的結果嗎？可是，我不像你。我不會以報仇為名義，讓自己成為你這樣的人。”
    她抬起了自己的雙手，“從始至終，我的手幹幹淨淨，我相信我的國家，相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平而正義的結果。但是你，從你以奶奶的死為借口背叛國家開始，你就跟那些害死奶奶，害了姑姑的人是一樣的，你沒有資格在我麵前以受害者的身份為自己賣慘。你原本那些害死自己親人的凶手更加可惡！”
    小姑娘的聲音在宋冠山的耳邊炸響。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可眼中僅剩的堅持，卻是寸寸崩落。
    “我、我......”
    他以為自己在仇恨裏麵浸泡了那麽多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複老頭子，報複這個害死了自己親人的國家。
    可現在，他才悲哀地發現，宋輕瑤說得是對的。
    說完這些話，宋輕瑤在程頤的陪伴下頭也不回地離開。
    宋冠山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他發現其實在他三個孩子裏麵最像自己的人，反而是最先被他放棄的那一個。
    明明她跟他那麽像，性子裏都有那麽一股執拗，可為什麽他們的結局，卻是這麽的不同呢？
    “哈哈哈......嗚嗚嗚......”
    但是，一切都晚了。
    他早已經泥足深陷，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不過也幸好宋輕瑤不知道宋冠山的想法，不然她肯定要讓對方少往他自己臉上貼金。
    什麽最像他？
    她才不會傻成那個樣子，明明知道害死自己親生母親的人是誰，卻為了發泄自己心中的私欲，反而去投靠傷害自己親人的凶手們。
    宋冠山，不過就是一個懦夫，卻把自己包裝的那麽偉大，她真的從心底看不起這個家夥！
    程頤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時不時地用欲言又止的表情對著她。
    宋輕瑤本就不是一個會把話憋在心裏太久的人，等上了通勤車，她立刻就抓住了程頤，笑著問她。
    “有話就說，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難不成是想憋死我呀？”
    程頤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輕瑤，你、你沒事吧？”
    “沒事啊！”宋輕瑤看著程頤，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我得感謝他解答了我最大的一個疑惑，從此以後，我跟他之間也應該再沒了關係。”
    程頤也跟著點了點頭，“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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