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約個時間一起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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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晚上
今晚非比尋常
外城區的手拉車在這個時間反而最為忙碌,車夫們拉著平日裏不常回家人們,在街道上迅速趕著,這些人們隻求快些回家,希望能趕上這個重要的日子
向四周望去,街道兩旁布滿了人,無論大人小孩,全都站在雪夜中,心中隱隱地期待著,目光望向某個方向
幾乎每家房屋門前都掛著彩色的絲帶,就算真的沒有錢買,也會有鄰居好心借上幾條,用於簡單裝飾一下
各個家中,最後留下的煤炭也被投進了壁爐中,將屋內映照得火紅透亮,火光跳躍著,餐桌上飯菜飄散的熱氣,也隨著火光不斷搖擺,除了軟和的白麵包、綠油油的蔬菜外,還有孩子們幾乎一年到頭都隻能看個模樣的大魚大肉,也在餐桌上擺放著,香氣四溢
杜綺雯與她的父母站在家門前,這裏更是聚集了不少在周圍流浪的小孩子們
她的屋內爐火更旺,火紅色的烈焰跳躍在壁爐中,透過窗戶,灑在雪地裏
她們的餐桌上有三個人根本吃不完的食物,多餘的食物都是為了分享給這些可憐的孩子們的,在今晚,他們足以吃個飽!
外城區每個街道甚至設有食物供給處,專門對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與孩子們提供不限量的免費食物
中城區也是如此,家家戶戶的門扉上方,飄揚著五顏六色的布料,若是在街區周圍有木元素魔法師,他們也會挨家挨戶詢問是否需要對屋子裝點一番
單子惠與駱興燕兩對夫妻都聚集在前者的家門前,她們望著街道上來往的馬車,身後的房屋牆壁上,有紅花綠葉的點綴,色彩繽紛,顯得生機盎然
那座整個希羅城中,第二高的建築,同樣也吸引著她們,以及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
教堂的大廳也擺放了一條長桌,桌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素食,修女們分坐兩側,十指交疊在胸前,垂首祈禱著,最上首的神父卻不見了蹤影
內城區的裝飾則更為豪華,每戶人家的屋門前,不僅有魔法的點綴,更有昂貴的絲綢以更加藝術的形式掛在房子上,貴族們甚至會將莊園的牆壁都徹底裝飾一番,與自家的親朋好友齊聚在莊園內的別墅中
透過別墅的落地窗,得以看見他們全都圍在一個巨大的餐桌邊,其上擺放著無數精致且昂貴的食物,甚至還有整整兩架烤全羊在一邊擺放著,由數位侍從維持其火候
柳夢璃與千思故二人沒有在她們自己的家裏,而是受邀來到了端木家的中庭二層,與端木碧流、洛花一起,參加端木家的跨年宴會
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中,也有宴會展開,當今的國王坐在首位,而年僅14歲的皇子——伯瓦爾·康斯坦丁,則坐在他的身旁
下方,公主芙洛兒孤零零地坐在一排
再下方,是國王的數十位嬪妃,以及數百位大臣,他們全都在皇宮裏,專門用來展開宴會的樓層中有序坐落
此刻,大臣、嬪妃們,公主、皇子,乃至國王,以及內外城區的所有人,乃至整個希羅城邦,全都在等待著一件事情——
鐺——
鐺——
鐺——
零點,教堂頂部的鍾聲由神父準時敲響
這鍾聲清脆悠揚,頃刻間傳遍了整個希羅地區,落到希羅城的每座城市的每個人耳中,都是同樣地響亮
這代表著,新的一年開始了
八方大陸上,幾乎每個種族都會慶祝新的一年的到來,每個種族的慶祝方式都不大相同,獸人族是幾乎全族出動,在特定的森林中聯合狩獵,捕來的獵物全都會被作為今晚的食物;貓人族則是最經典的全魚宴,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魚被搬上餐桌,對於他們來說,魚是永遠都吃不膩的食物;精靈族會尋求上古精靈的洗禮;血族則是在黎漓離仍然活著的時候,每年會開放血池……
當鍾聲敲響的同時,在希羅城每個地區的上方,都出現一位火元素魔法師,他們催動魔法,一顆顆火球迅速升上高空,隨後砰地一下,如花朵綻放般炸開,化作漫天的火星
砰砰砰
由火魔法人為形成的煙花,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幾乎覆蓋了整個希羅城的上空
內外城區的人們見此情形,皆開始了歡呼,大街小巷都傳遍著慶賀聲,隨後,他們各自回到家中,與家人們坐在餐桌前,暢談接下來一年的光景,其樂融融
“諸位開始吧”
皇宮裏,隨著最上首的國王一聲令下,宴會廳中,數十個樂器開始奏響,舞女紛紛移步至中央,隨著樂聲舞動著身姿,下方的嬪妃與臣子們也齊齊恭賀一聲,便開始了這場一年一度的宴會,他們在樂聲中相互交談、說笑著,討論著,好不熱鬧
芙洛兒抬頭,看向了那位小她三歲的弟弟,伯瓦爾對眼前從未見過的珍稀食物顯然有著莫大的興趣,他狼吞虎咽,吃得滿嘴流油
芙洛兒又看了看一直盯著伯瓦爾,眼神中透著寵溺的國王
她回過頭,平靜的眸子沒有透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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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習慣了
芙洛兒靜靜地,小口地吃著麵前精致美味的食物,味同嚼蠟
這時,國王走到了她的身旁,俯下身來,輕聲對她道:“芙洛兒,你該去睡覺了,不然明天可沒時間練習鋼琴咯”
今夜,是一年一次的跨年宴會
然而就在這樣的宴會上,自己的父王卻叫自己回去睡覺
聞言,芙洛兒低垂的眼眸中,積蓄近十七年的厭惡情緒在最深處開始蔓延
但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吐出了嘴裏的食物,起身時,眼裏的情緒便盡數收斂
芙洛兒笑著道:“好的,父王”
隨後,她蓮步輕啟,從宴會上離開,走到門口時,她回頭望去,國王早已帶著她的弟弟伯瓦爾,一起拜訪大臣,觥籌交錯間,大臣們訴說著對國王的尊敬,也讚歎著伯瓦爾的一表人才,沒有一人注意芙洛兒的動向
“公主殿下,需要我引你回房間嗎?”
一位女仆走了過來,問道
“不用了”芙洛兒搖頭,“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順著王宮的樓梯一路向下,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出了皇宮,來到靠近內城區的街上
“最近的壓力更大了…”她心中歎息,也有對這件事情的疑惑
這種事尚且是第一次,以往的跨年宴會,雖說她仍舊無人問津,但國王不會讓她回房間
芙洛兒隱隱有種感覺,她自己的道路就要走到頭了
來自國王的壓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龐大的皇宮,在她麵前如同一座高山,而她,就像是困在高山中,無處尋路的人,沒有方向,沒有目標,舉目皆是能壓死人大山
十七年來,她忽然生出一股想要逃跑的心思
她有些向往自由了
“可這世界上,誰是自由的呢?”芙洛兒走在大街上,喃喃道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與她相撞
“抱歉!”
“啊,對不起”
二人皆身形一歪,好在都沒倒地,但對方的聲音,讓芙洛兒感到非常熟悉
她顧不上揉腦袋,迅速抬頭望去
對方黑色的長發垂逾腰際,光是這點,就已經能認出她的身份了
“夢璃?”
芙洛兒有些驚訝,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畢竟柳夢璃的住址,距離皇宮足有三個街區遠,而且她現在應該在和千思故一起吃飯
從零點鍾聲敲響時,到現在也才四十分鍾左右,她再怎麽快也不可能趕到這裏來
柳夢璃同樣有著疑惑,皇宮的跨年宴會,通常要持續數個小時之久,芙洛兒身為公主,怎麽就在這個時候出來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芙洛兒扶住柳夢璃,借機率先提問
柳夢璃也沒想隱瞞這件事
她告知芙洛兒自己並不在家中吃飯,而是參與了端木家族的跨年宴會
端木家族的跨年宴會邀請了不少貴族,柳夢璃在專注吃飯的過程中,不時有人找她談話,她並不擅長這件事,但洛花要照顧千思故,端木碧流則被她的家族拉到一邊不知道商議什麽事情,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那麽情願
總之,沒有人替她擋災,柳夢璃就隻能在告知一聲後,直接離開了端木家族的莊園
“不和這些貴族們搞好關係,真的沒問題嗎?”
芙洛兒不由得問道,畢竟在內城區,每位貴族其實都在暗中爭搶更高的職位,他們不僅要和其它貴族做比較,更要收集到足夠多的民意投票,才能在每年中旬的選舉中勝出,為此,他們會邀請內城區非貴族的人們來家中做客,內城區街道冷清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個
在內城區,少有人是完全不和貴族扯上關係的,即便是千思故,也與
對於這點,柳夢璃是這麽說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需要這些,我隻知道我並不想這麽做,所以出來了…你怎麽了?”
柳夢璃說著,卻見芙洛兒愣愣地看著她
芙洛兒回過神來,忽地笑了
這笑容不再是那“標準”一般的虛假,而是情真意切地笑,讓她看起來終於有了一絲活力,也有了一絲輕鬆
“我們約個時間出去玩,怎麽樣?”
芙洛兒這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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