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蘭達西域。
    帝域學院。
    ……
    “沒想到你還挺上心的。”
    魔女王“魔力投影”分身所幻化的海族少女，此刻正在同另一名海族少女交流，能夠明顯感受到她所散發的冰屬性魔力，顯然是擅長冰魔法的魔法師。
    “古族亂世時代，我們遷徙到如今的群島，恰好遭遇那時候海族的對外擴張。”
    “強行掀起海嘯淹沒群島，對我們造成重創的事情，至今可都還記得。”
    “雖然我們對早已忘卻曆史，也不知道過了多少代的海族凡民沒有仇恨。但對於當初作出決定的十二泰坦神，可沒有半點好感可言，這邊的事情自然會關注些。”
    冰屬性海族少女神色平靜的說道。
    雖然是說著帶有仇視的話語，但語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陳述那般，感受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
    “那個時代的仇，可就太多了。”魔女王輕輕搖頭。
    古族亂世時代。
    在禁神絕咒限製了諸神們的力量之後，最強隻有低階神的時代，使得弱小的種族也有了爭奪利益的資格。
    不再滿足於被壓製後，弱小很多的舊神明統治；
    或在其他神明的拉攏下，展開新一輪的利益劃分；
    亦或是單純的受牽連者，被迫反抗加入亂局。
    那是一個真正混亂的時代，大量種族也在那個時代消亡，或許也就剩下一些早已不為人知的末裔。
    就連眾多長壽種種族，也在那個時代過後，僅剩下五大族活躍。
    現在複蘇的諸神，也大多是在那個時代隕落的，其他長壽種種族的神明們。
    ……
    “你沒有恨意嗎？作為曾經親自出手，在禁神絕咒期間，動用中階神以上力量，毀滅數個人族小國家的你。”冰屬性海族少女反問。
    “自然會有，但說到底那不過是一個決意錯誤之後，必要性的糾正罷了。”
    “當初嚐試在古族亂世後讓我族開始融入凡民社會，可‘常壽種’們短暫的壽命，使得他們對於繁衍欲望的渴求極為強烈。融入凡民社會的弱小魔女，便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所造成的不可挽回局麵，隻能以暴力威懾的代價來徹底解決。”
    魔女王對此同樣很平靜。
    貌美、長壽、容易控製的女性，永遠是封建帝製男性掌權者們的追求之一。
    曾經隻有精靈族是最好的選擇，魔女族選擇入世之後，便為他們增添了新的追求。
    “這也算是你們在諸多預言之王中，選擇獨特柯聯的理由之一嗎？”冰屬性海族少女問道。
    “確實有一定的抉擇權重。”魔女王並沒有否認。
    對於傳統封建帝製的預言之王，以及祂所代表的強大國度，有過前車之鑒的魔女族自然也會慎重考慮。
    “你覺得他們能維持多久？現如今還尚存的理想社會狀態，在凡民們迅速迭代之後，後者是否還能做出同前者們一樣的決定？社會的秩序，整個國家的架構，是否能夠長期維持下去？”
    “如果能，能持續幾百年？”
    “上千年，都怕是一個未知數吧？”
    冰屬性海族少女再次反問。
    “柯聯的政治結構，在他隕落之前就做出了最後的調整。”
    “中央集會十三席當中的末三席，隨時可以轉化為你們所期望的‘神治’保險。中七席的選舉模式和上三席的晉級輪換形式，至少會比僅從皇室中選擇的繼承人更加穩定且優秀。”
    “在高度信息化後的軍隊，也不再會出現利用信息差，使得地方軍隊叛亂的可能。”
    “更何況……”
    “把持軍隊的，也不再是世襲權貴。”
    魔女王對於現在柯聯的模式，依舊保持看好的態度。
    ……
    柯聯，中央集會。
    上三席、中七席、末三席。
    除開末三席的長壽種席位比較固定外，都是采用的選舉、推薦輪換製度。
    權力不再集中於個人、某個家族、某個種族。
    且擁有長壽種神明在其中，以便於給出另一個視角和更優秀經驗的建議，從而進一步優化整個柯聯最高層的決意。
    軍權絕大多數情況下，受命於中央集會。
    沒有隨意調動的權限，軍事裝備和後勤管理，也依賴於中央集會的調遣。
    ……
    “希望你們能玩得更久吧。”冰屬性海族少女也不再想繼續討論。
    “事到如今，你依舊保持著神明獨有的傲慢。”魔女王。
    “不然呢？即便凡民現在真的具備與神明對抗的能力，擁有了同神明對話的資格，但他們的壽命注定大多數行為、決意，會在百年甚至十年內頻繁變動。”
    “不具備長久的壽命，便不具備長久壽命沉澱後，所帶來的理性。”
    “到最後，還不是得靠你們‘末三席’，來維持表麵‘凡治’實則‘神治’的未來？”
    冰屬性海族少女，依舊不相信凡治的可行性。
    凡民的不穩定性實在是太大太大。
    很容易受到諸多因素的幹擾，整體的決意很可能會因為個體的問題，而遭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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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魔女王突然笑著問道。
    冰屬性海族少女黛眉微皺。
    “你應該知道，為什麽十二泰坦神，幾乎從不會管海族自己的內部戰爭嗎？”魔女王繼續問道。
    “難道你……”冰屬性海族少女似乎想到了什麽。
    “沒錯，泰坦神從不在乎海族內戰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凡民的一生，對於他們而言或許不過是一次沉睡的時間，所謂內戰帶來的問題，過不了多少年自己就能夠完全平息，他們需要做的僅僅是提供整體的穩定環境，然後接受穩定的供奉即可。”
    “實在有什麽大問題，他們再出手也不遲。”
    “內鬥嚴重，慘烈異常哀鴻遍野。”
    “又有什麽關係？親自接手短短幾十年便是。”
    魔女王淡笑著說道。
    ……
    “你們這群瘋子。”
    冰屬性海族少女起身，話語中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魔女王隻是笑笑，並未反駁這個評價。
    “如果有一天。”
    “柯聯真的因為自己內部問題分崩離析，已經孕育出的強大魔法科技足以毀滅整個世界，那麽存活到最後的，也一定是我們這些強大的神明。”
    “就算是真的在毀滅過程中被滅殺，隻要整個世界的基礎還在，複蘇後的我們依舊能夠重新構建一切。”
    “我們……”
    “擁有試錯的資本。”
    “但在這個過程中，由無數凡民指揮所凝聚的一切，都將屬於複蘇新世界的我們！”
    魔女王微笑著，說出她們早已構思好的，最壞的可能。
    魔女族。
    是天生單純，僅有女性的特殊種族。
    但因為天生單純的特性，她們會天生渴求諸多對於她們而言未知的一切。
    對於諸多神明所最求的力量而言，她們更渴望的，是知識。
    曆史上。
    也出現過不少在天生單純，伴隨成長和追尋渴求的過程中，所促成的“極端魔女”，使得魔女族本身，也具備一定的危險性。在曾經凡民們的傳說當中，將危險程度排在五大族的血族、魔族之下。
    但整體而言，則完全可以把她們看做一個“求知群體”，那獨屬於她們種族的特性。
    如果說精靈族代表的是“平和”，那麽魔女族所代表的，一定是“求知”。
    ……
    “我們是神明。”
    “可以像你一樣，也可以向泰坦神那樣，保持著獨屬於神明的傲慢。”
    “也可以像現在我們對待柯聯一樣，保持著和他們共同進步的決心，維持著最優秀最穩定的統治。”
    “至少對於我們而言。”
    “更穩定、更強盛的柯聯，才能擁有更多的知識產出，才會使得更多的魔法科技迭代升級。”
    “對於鬼族、妖精族他們而言，這些東西也代表著力量，是可以被他們所使用的，用於強大自身的力量源泉。”
    “也因此現在的我們，才會逐漸對柯聯施加更強力的庇護，也會如同現在這樣。”
    “由我，親自來尋找，柯聯元首複蘇的可能。”
    魔女王淡笑著，說出“我們是神明”的話語。
    她所代表的。
    是神明的傲慢；
    是種族的特性；
    也是如今的，凡民共進的未來。
    ……
    “你能保證神族複蘇後，能夠和你們意願同步嗎？”冰屬性海族少女再次問道。
    很多事情，不是基於自己的理想和預期去進行的。
    其他各種各樣的因素，也會導致問題的出現。
    “並不能保證，但至少對於被諸多長壽種圍剿而亡的神族，並不會仇視這個時代的凡民。”
    “正如你們，也不會仇視，現在的海族凡民一樣。”
    “不是嗎？”
    魔女王淡笑的話語，也同樣表明了，他們早就想要如何處理神族的問題。
    若神族一切安好，他們便是柯聯的“末三席”。
    若神族執意恩怨，他們便僅僅是柯聯的“末三席”。
    “即便你們早已有了諸多準備，我也不會代表我族加入你們。”
    “保持絕對的獨立，自尊自強。”
    “才是我們最想要的未來。”
    冰屬性海族少女冷靜的回應著。
    魔女王隻是笑笑，顯然也並不覺得這樣的對話，就能讓一位神明的決意發生改變。
    神明，終究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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