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害怕與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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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聯,內陸地區。
某偏僻小鎮。
這裏可以說是目前整個柯聯最安全的地方,隻要沒有魔獸神明在此地複蘇,最大的危險也不過是可能會發生的小規模魔力災害。比如冬季的暴雪,夏季的雷暴什麽的。
不論是北境的持續進攻,還是諸神最新開辟的戰場,都離這裏十分遙遠。
這裏的民眾,基本都隻能夠通過各種媒體信息,來知曉目前柯聯麵對的諸神戰況,
他們是感受最小的,可卻並不是最平靜的。
因為他們……
其中大部分,是曾經最強大的奧蘭斯帝國民眾,或者是被販賣到這個帝國的奴隸、
……
小診所。
“今天怎麽又有這樣的傷勢?你們不是在幹農活吧?”
這裏的常被村民稱呼為“阿諾醫生”的人,正在用簡單的低級魔法治療,然後再用魔藥來包紮傷口。
這是這種偏僻小村莊,能夠受到的最好治療方式。
那種一個強大治療魔法就能抹平尋常傷痛,或者直接一瓶特定魔藥下去,便能痊愈的醫療資源是難以在這裏得到實現的。
“鍛煉啊,準備參軍什麽的。”
正在接受治療的大叔,很單純的笑著說道。
阿諾醫生包紮傷口的手不禁頓了頓。
雖然他看傷口就知道,那並不是農活導致的,可依舊不願意去想那些事情。
“我以前就是貴族家的奴隸,因為身體比較壯的關係,沒少陪那些什麽狗屁少爺鍛煉。而我這種沒有修煉天賦的人,基本就是那些修煉鬥氣和魔法家夥的沙包,能活著都是運氣。”
“那種被玩弄,被隨意欺淩的感覺。”
“很難受。”
大叔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隻知道那是很不堪回首的記憶。
“所以這些天,那些小家夥身上的淤青這類的,都是你們私底下在讓他們鍛煉導致的吧?”阿諾醫生問道,其實也早都明白。
“總不至於等到諸神打過來,我們才想著要如何反抗吧?”大叔笑道。
阿諾醫生沉默。
老實說,他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反抗的方式。
因為他會些小魔法,也學習過很多知識,因此更清晰直觀的理解著他們這些凡民通神明的差距。
低級的魔法師,最多就是什麽火球冰錐、石塊水泡之類的魔法。
可真正的神明,他們可以隨時燃起一片火海,令整片地區陷入冰雪。也可以崩山裂地,令大海掀起滔天巨浪摧毀一切。
……
“你也想勸我們?”大叔看出來了,並問道。
“我……確實不太讚同這種做法。”阿諾醫生猶豫後,還是承認道。
這種內心中有羞愧,但確實不認同的矛盾想法,在內心不斷纏繞。
他現在的學識、魔法的運用,可以說都是柯聯給予的。他隻需要順著柯聯整體構建的社會框架,在其中正常學習後,便可以擁有現在的一切。
可事到如今,他卻不願意為了柯聯,去對抗那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戰勝的神明。
“理解,我們也會害怕。”大叔卻笑道,並未責怪什麽。
“抱歉,或許我不是單純的害怕,可能有些想法會更陰暗些。”阿諾醫生搖頭說道。
他其實對於諸神的進攻,是有著自己的預想的。
如果真的有一天神明打到了這裏,他肯定會提前到附近的山區當中躲避。以他些許的魔法實力在配合些魔法道具,外加那時候應該能搞到的槍械,在有魔獸出沒的山區中活下來的可能很大。
到時候隻需要等著戰爭結束,柯聯或者神明勝利,便可以出來了。
“那不還是因為害怕嗎?誰不會呢?”大叔依舊笑道。
阿諾醫生默默地包紮,沒有再說什麽。
“我以前當奴隸的時候,也是非常害怕我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大貴族。”
“雖然我至今不知道他是什麽爵位,可我卻大概知曉整座城市和附帶的地區,都必須聽他的話。在一定權限內,甚至還有立法的權力,所有人都生活在他們整個家族的陰影之下。”
“他們便是我們眼中至高無上,完全不敢反抗的人,甚至比傳說中的帝王都還要可怕。”
“隻知道。”
“他們心情好了,我們也能稍微舒服點;他們心情差了,我們每個人都得緊繃著神經,深怕他們會為了泄憤而痛揍乃至殺掉我們。”
大叔回憶著說道,那曾經所親身經曆過的種種。
那種事情,阿諾醫生在學習的過程中,其實看過不少影像和資料。
可看過的,和實際經曆的有巨大差別。
而他從學校畢業的那個時候,“苦難期”的製度還未實行到他的身上,所以連模擬的困難都未曾經曆過。
實在是,無法與這位大叔共情。
……
“所以啊,我們想要反抗,並持續的保持反抗的想法。”
“我們已經受夠了那種一直被壓迫在最底層,連呼吸都需要看主人心情調整頻率的生活,隻想要過上真正安穩的生活。”
“如果連這樣的生活都遭受威脅,那我們就必須反抗,徹底的反抗!要將那永不為奴的信念貫徹到底,才能夠獲得真正的自由,才能夠像曾經一樣獲得現在的一切。”
“其他的道理我其實也不太懂。”
“但我知道,當我們也拿起槍,也知道該如何反抗的時候。”
“那時候我的主人,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
“也在害怕。”
大叔回憶著說道,語氣也逐漸激動起來,並蘊含著濃鬱的憤怒情緒。
這個平日裏溫和的大叔,唯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展現出這樣的一麵。
奴役和壓迫,他不想再承受了!
“那種不可戰勝的神明,和曾經的那些貴族是不一樣的。”
阿諾醫生想了想,還是說道。
差距,非常大。
非常非常大!
“哪又怎樣?臣服換來不了美好的未來,至少我不希望再回到那樣的未來。”大叔重新恢複了平靜。
這時候,阿諾醫生也包紮完了。
“好了,我也該走了,今天的農活還沒忙完呢。”大叔起身笑道。
“還是要注意休息。”阿諾醫生下意識的說道。
治病救人,關懷病人的想法,也早已根深蒂固。
如同那位大叔內心的反抗意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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