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回答？老哥你平時不是總能找到各種合適的理由、大道理來反駁我的嗎？”
    賽薇婭繼續問道。
    “在老家的時候就不說了，單身是你作為次級王儲的優勢。”
    “新國家柯聯也能理解，因為不受壓迫與剝削，擁有基礎平等的國度確實不應該有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的關係。”
    “在上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時，你預見自己會被襲殺的時候，擔心留下子嗣，會令那些還未完全從王權帝製時代過渡而來的元帥們，認可娜琳姐和雅莎依姐從而擁立年幼子嗣造成混亂。”
    “這些我都認了，老哥你在這方麵比我理智、比我清楚利害。”
    “那現在呢？”
    賽薇婭還在逼問著，她很不理解為什麽柯聯元首現在還是如此。
    這已經不是理智，而是在逃避。
    柯聯元首短暫沉默後。
    “你想要怎樣的交代？”
    柯聯元首最終問道。
    “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吧？”賽薇婭反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首先問詢婕卡。
    柯聯元首再次沉默。
    “又來是吧？”
    賽薇婭頓時氣得叉腰，直接飄起來飛到自己老哥麵前。
    “老哥！”
    “你自己都說柯聯未來很可能保不住，甚至可能被諸神解體為十多個國家，那你還完全堅守一夫一妻的道德觀念幹啥？你確實擁有比較在意這個觀念的血族狼人血脈不假，可你原本可是親王貴族。”
    “身為原本王權帝製時代的王族權貴，這種事情還能要你命不成？”
    賽薇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都快被這老哥氣死了！
    不是。
    人家正妻雅莎依都算是默認了，茜莉莉那個想法奇奇怪怪的魔女更不多說了，就連娜琳也都不嘴硬了。
    你怎麽都還這個樣子？
    真是魔女天賦覺醒太過完美，把正常的異性欲望覺醒沒了？
    你到底想幹啥！
    ……
    “唉……”
    柯聯元首輕輕一歎。
    伴隨著血色魔力的變化，他恢複為蘇曼廉德爾的外貌。
    久違的，熟悉但又令賽薇婭陌生的，哥哥最原本的外貌。
    “如果我真給到交代，那麽如果我徹底死去，她們又該如何呢？”
    “隻要沒有實質的關係，娜琳還有機會以血族族長之女的身份，在奧古斯特的認可下回歸血族保證安全。至少不會被諸神作為戰犯清算，還有很大存活的可能。”
    “同理，雅莎依也可被認為與我最為純粹的政治聯姻，至少能夠作為未來的傀儡領導者來被保全。”
    “茜莉莉那邊最多也不過是像我外婆那樣，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被軟禁在魔女之森。”
    “賽薇婭你雖是我的親妹妹，但畢竟沒有介入過任何戰爭，還可以去找外婆回歸魔女，也可以找奶奶獲取血族庇護，不會有安全方麵的顧慮。”
    “她們呢？”
    “有交代，有實質關係後，隨我一同去死嗎？”
    蘇廉認真的反問道。
    他知道，他作為柯聯元首，作為凡民與諸神戰爭的始作俑者，不會得到善終的結局，甚至會連累到身邊的所有人。
    可他隻要徹底貫徹冷酷獨裁者的身份，那至少還有保全身邊之人的希望。
    “那你就甘心這樣結束嗎？”
    賽薇婭依舊不理解，他真的有必要如此冷酷絕情嗎？
    ……
    當年毅然決然立刻可以穩定繼承的強大帝國，願意從零開始建立一個真正屬於各族民眾的國度。
    在知曉遠古諸神即將複蘇，認識到所有變革的成果都將化為烏有，所有都會回歸到民眾永遠處於最底層的時代。便再次做好與整個世界對抗的準備，不惜一切代價去嚐試團結、拉攏可以合作的力量。
    令原本孱弱的凡民國度，依舊苦苦支撐到現在。
    可自己。
    依舊什麽都得不到，哪怕是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也是準備好舍棄所有的一切。
    “賽薇婭。”
    蘇廉柔聲輕呼道，並將她輕輕抱入懷中。
    抱著她依舊嬌小的身軀，仿佛還是曾經那個年幼可愛的妹妹，不懂哥哥到底在做怎樣難懂的事情。隻想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帶著禮物回來，隻想知道他為什麽還不回來。
    “變革總是會伴隨著流血犧牲的。”
    “不可能因為哥哥我是變革的領導者，便能免於失敗的代價。”
    “你也早就不是當初那年幼無知，還會喜歡機械玩偶的，看著新城市諸多事物都會好奇開心的妹妹。”
    “所以你其實也是都明白的吧？”
    “讓我給娜琳她們交代，也能讓我有一個不願承擔犧牲的牽掛與責任，從而讓我可能去逃避這場本該由我承擔的責任。可以繼續活下去，不會就這麽輕易離開你們。”
    蘇廉抱著賽薇婭，輕聲的說著。
    他能感受到，她小小嬌軀微微顫抖，那是妹妹小心思被哥哥揭穿後的樣子。
    她，不想讓哥哥就這麽死去。
    想要讓哥哥給娜琳她們一個交代，確實是在為一直以來都默默支持哥哥的祂們抱不平，真誠的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同時也希冀的想著，那樣的話，哥哥便可能舍不得就如此死去。
    她的小手緊緊抱著哥哥。
    這次，是她沉默了。
    ……
    “賽薇婭，好妹妹。”
    蘇廉扶著她的肩膀，蹲下後溫柔微笑看著她仿佛在閃閃發光的眼眸。
    “我是蘇曼·廉德爾，你的哥哥。”
    “但也希望你能明白。”
    “我——”
    蘇廉溫柔微笑的神色漸漸轉變，在他周身重新彌漫的血色中，逐漸恢複為那整個世界都熟悉的模樣。
    “亦是柯聯第一公民，上一次世界戰爭之中的角逐者，冷酷無情的殘忍獨裁者。”
    “發動過毀滅數十個國家的恐怖戰爭，造成數以千萬的民眾死亡，上億民眾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並發動大規模宗教血腥清洗，大規模死仇族戰的暴君。”
    “更是此次世界戰爭之中的掀起者。”
    “我已經造成整個世界上億民眾的殘酷死亡，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逃避的千古罪人。”
    “是任何榮耀、讚頌、偉大成就都不可磨滅的。”
    “罪惡的——”
    “柯聯元首。”
    柯聯元首平靜冷漠的，向賽薇婭表明著自己應當承受的一切。
    他是蘇曼·廉德爾。
    他更是柯米·尼斯緹克·巴勒緹。
    唯一的、不可取代、不可逃避的——
    柯聯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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