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量這麽小。”
    林旭低頭看著胸口處蠕動了幾下就沒了動靜的衣服。
    他還想說，讓睚眥將這隻五通也一起給吃了。
    反正這些家夥都不是好東西，不僅喂養了睚眥，還順帶為民除害了。
    隻是沒想到睚眥吞了一個老鬼頭就吃飽了，對五通沒有了興趣。
    “那隻老鬼被人養了有上百年了吧，鬼氣那麽濃鬱。”
    坐在枝頭的串仙終於開了口，還舔了舔嘴唇，像是有些嘴饞。
    “你要吃嗎？”
    林旭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五通，他記得上次串仙就想吃這家夥。
    “上仙饒命。”
    剛鬆口氣的五通再次哀嚎起來，他都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隻老妖在饞著他的身子。
    “小妖今後一定改過自新，潛心修行，多做好事。隻要仙師願意，小妖願侍奉仙師左右。隻要您一句話，我立即就去殺了那個想要害您的老頭，還有他徒弟一家。”
    五通跪伏在地上，全身瑟瑟發抖，向林旭求饒許願。
    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隻有林旭可以救他，就像上次一樣。
    “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麽重的殺意，真是沒救了。”
    林旭歎息一聲，背轉過身去。
    “不要啊……”
    五通還想求饒，聲音卻戛然而止。
    幾秒鍾之後，樹上再次傳來串仙的聲音：“果然美味啊，比我養的那些品質高太多了。”
    林旭回過頭，靜靜看著樹上的串仙。
    “有什麽事？”
    串仙疑惑。
    林旭皺了皺眉：“我在想，你為什麽和剛才的五猖、五通不一樣。沒有像他們那樣去作惡。”
    “嗬，人有好人壞人。鬼和妖當然也有好壞。”
    串仙一臉不屑，補充道：“當然善惡好壞都是別人定的，我也沒覺得我就是善。”
    “你剛才為民除害，是善舉。”
    林旭咧嘴一笑。
    串仙癟了癟嘴，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身子一縮，躲進了濃密的樹葉裏，不再搭理他。
    ……
    當天夜裏，賈珍瑾死在了肖家。
    據說臨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同村的其他人都聽到了他淒厲的慘叫，還有他求著肖龍和小石殺了自己的聲音。
    第二天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有人看到賈珍瑾全身都是血，臉上和受傷裸露的皮膚全都潰爛，呈現黑紫色，還有著大麵積的燒傷，死狀極其慘烈。
    跟著賈珍瑾來的那個小石，一大早就狀若瘋狂的在肖家院子裏又跑又跳。
    肖家叫了好幾個人才幫忙摁住他，結果撩開衣服一看，這家夥全身上下的皮膚都有很多小洞，潰爛流膿，還有很多小蟲子在洞裏蛄蛹。
    還沒等到叫人將他送去醫院，小石就已經落了氣。
    他跟著賈珍瑾這麽多年，跟著一起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昨晚賈珍瑾受到咒法反噬的時候，他身上隨身攜帶用來害人的蠱蟲也失去了控製，直接鑽進他體內，將他當成了食物。
    肖龍本人昨晚也受了傷，耳膜穿孔，身上被雷電灼傷。
    至此，肖家上下，嫡係親屬基本全都進了醫院。
    當然這還不夠。
    隻要肖家祖墳還在，對麵山上石雕雄鷹的殺陣還在，肖家眾人就時刻都有生死危機。
    剛處理了傷勢的肖龍在遭遇了昨晚的可怕經曆之後，沒反應過來，醫院就又傳來噩耗。
    他老媽的心血管病惡化，死在了病床上。老爹肖老三也因為臉上的傷勢問題，造成免疫失控，正在搶救中。
    “嗚嗚……”
    剛死了媽的肖龍崩潰的哭了。
    他沒想到自己請來了師父賈珍瑾，竟然都沒鬥過林旭。
    現在肖家的情況還在繼續惡化，他要是再不解決對麵山頭的殺陣，恐怕連他自己也很快會暴斃。
    可昨天他已經嚐試過了去破壞那個殺陣，但是人一碰到雕像，人就會被強大的煞氣衝撞，昏迷不醒。
    他帶去的人全都中煞進了醫院，現在周圍村裏也都傳開了，說那些雕像鬧鬼，就算他花再多錢，也沒有人敢再去動那些雕像。
    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讓肖龍無奈又絕望。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二十年前自己親手布置用來對付林家的殺陣，現在竟然成了肖家的催命符。
    伸手摸了摸胸口，取下來幾串已經焦黑破裂的護身符。
    他與肖老三一樣，身上佩戴著各種不同風格的護身符。
    有佛像，有佛牌，有太極八卦，還有嘎巴拉等邪性法器。
    這些東西也都是他師父賈珍瑾傳授的，據說來曆不太正，卻很靈驗。
    上次肖老三就靠其中一串人骨嘎巴拉，保住了性命。
    然而此時這些東西全都廢了。
    昨晚的那幾道破法雷霆，將他還有小石以及賈珍瑾身上佩戴的所有護身符全都打壞了。
    這也是肖龍為什麽這麽絕望的原因。
    因為沒有這些東西的庇佑，他也和普通人一樣，遲早會被那個殺陣給滅殺掉。
    “你是肖雲成的家屬？”
    一個護士在急診室外的走廊找到肖龍。
    肖龍回過神來，急忙點頭，肖雲成就是他老爹肖老三。
    見他點頭之後，護士進屋叫出來醫生，醫生歎了口氣：“很遺憾，我們盡力了……”
    短短一天，父母雙亡。
    肖龍一愣，隨後滿臉驚恐。
    “不行……我必須做點什麽。動不了那個殺陣，我就動祖墳，我要把肖家列祖列宗全都遷走……”
    不顧護士和醫生的叫喊，肖龍如同魔愣了一般，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快速朝著醫院外跑去。
    急匆匆開車回村，還沒到村裏，電話就響了。
    本來不想接，卻發現是自己在省城讀書的兒子打來的。
    “喂？小偉，什麽事？”
    “喂，請問您是肖藝偉同學的家長嗎？”
    “我是。你是誰，我兒子呢？”
    “我們這邊是省人民醫院，是這樣的……您兒子他腿受傷住院期間，違反醫院規定，私自坐著輪椅外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很遺憾，經過醫院這邊確認，他已經不幸離世了……”
    “什麽？”
    肖龍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到現在他也終於體會到了當年被他害的林家，都經曆過怎樣的折磨。
    有那麽一刻，他真想開著車直接從山上飛下去。
    冷靜下來之後，肖龍流著淚繼續往村裏趕。
    他怕來不及，怕下一個就輪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