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當她好糊弄？
    謝止盈對他的敷衍態度感到十分惱火，但她還是強忍著情緒，想要從王強嘴裏撬出真話。
    王強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感覺喉嚨發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謝總，這……這您就有所不知了。”
    “我家裏最近有些變故，需要用錢，我就接了些兼職。那些兼職的報酬還不錯，所以我才有能力去那些地方。”
    “我發誓，真的和公司的事無關，我對清遠絕對是忠心耿耿的！”
    王強搜腸刮肚地編造著謊言，心裏緊張得要命，生怕謝止盈繼續追問下去。
    “兼職？”謝止盈反問，語氣裏帶著嘲諷，“什麽兼職能讓你出手這麽闊綽？說來聽聽，我也想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給公司員工增加點福利。”
    “別告訴我，是那種見不得光的兼職。”
    王強額頭開始冒汗，他支支吾吾地說：“就是……就是一些技術谘詢，幫人解決一些電腦問題。”
    “技術谘詢？”
    “王強，你撒謊的水平實在不高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工作到幾點？哪有時間去搞什麽技術谘詢？而且，你確定你的那些‘客戶’，會選擇在高檔會所裏跟你討論電腦問題？”
    她拿起桌上的筆一直在敲著桌麵。
    聲音不大，卻讓王強更加坐立不安。
    看著王強緊張的模樣，謝止盈也清楚，現在逼得太緊，王強可能會更加頑抗。
    謝止盈放緩了語氣，“王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現在坦白交代，還能從輕處理。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一旦事情查清楚，你麵臨的將是法律的製裁，到時候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王強捏緊拳頭。
    隻要不鬆口，謝止盈就拿他沒辦法。
    “真沒有，謝總，我還有工作，就……就先走了。”
    說完，王強直接就跑了。
    不過謝止盈也不生氣，因為她已經能夠猜到這是怎麽回事了。
    西城區的項目一直讓魏明勳保持對章氏姐弟倆的懷疑，
    所有的問題都偏偏趕在項目展示這個節骨眼上爆出來。
    時間點掐得這麽準，實在是太蹊蹺了。
    魏明勳想來想去，還是得從技術方麵入手。
    他直接打給瘦猴，沒響幾聲就通了。
    “喂？魏總？”
    魏明勳聲音很低，對瘦猴說，“幫我查查章承軒，總覺得最近項目上這些破事兒跟他脫不了幹係，我相信你有辦法。”
    他頓了頓，補充道：“查仔細點，尤其是他最近的資金往來和通話記錄，看看有沒有不正常的。”
    “這事兒得做得幹淨利落，千萬別讓他那邊有任何察覺，明白嗎？”
    “哦？章氏副總嗎……有意思。”瘦猴輕笑了一聲，“魏總你先別掛，我這邊直接操作。”
    聽筒裏安靜了一會兒，隱約能聽到鍵盤敲擊的劈啪聲。
    魏明勳耐著性子等，過了大概十分鍾，瘦猴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了點興奮：“喂，魏總，有東西了！”
    魏明勳精神一振：“說。”
    “章承軒最近賬上好幾筆錢動得挺奇怪，鬼鬼祟祟的，走的都是些不記名的渠道，但有幾筆我逮住了尾巴。”
    瘦猴語速加快，“還有他的通話記錄，謔，最近跟開電話會議似的，打得那叫一個頻繁，不少號碼還淨是些查不到頭的‘黑號’。”
    “而且最紮眼的一筆，二十萬！直接轉給了一個叫‘黑火傳媒’的賬號。”
    “魏總，這名字熟不熟？就是前陣子網上黑咱們西城項目最起勁那個！媽的，我說怎麽那麽巧呢！”
    果然是他……
    “其他的呢？還有別的發現嗎？”
    “不過這個黑火傳媒……”瘦猴那邊頓了頓，“除了章承軒這筆，確實還有幾筆大的進賬，但對方做得幹淨，全是匿名的，我順藤摸瓜摸到一半就斷了，用了技術隔離，反追蹤玩得挺溜。不是一般人。”
    魏明勳微微皺眉，“行，先這樣。辛苦你再給我盯盯章承軒和這個黑火傳媒，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告訴我。”
    “這些東西……也先別告訴謝總。”
    “明白。”瘦猴答應著，卻又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開口：“那個……魏總，還有個事兒。”
    “嗯？”
    “清遠……也出事了。”瘦猴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為難，“我剛查完，跟謝總匯報了。”
    魏明勳心裏咯噔一下，謝止盈……她那邊又怎麽了？
    他很想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想到她最近那冷淡的態度，再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幫上什麽忙？添亂罷了。
    他壓下心頭的煩躁，語氣盡量平靜：“知道了，這事先放放。有空再說。”
    “好嘞。”
    電話掛斷，魏明勳靠在椅背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魏明勳接起，那頭傳來了章承軒的聲音。
    “魏總，十分鍾之後開全體股東大會，記得準點參加。”
    魏明勳皺眉。
    章承軒……這人又打算幹嘛？
    會議室的門時不時被推開，人影晃動，伴隨著低低的交談聲和拉動椅子的雜音。
    各部門的頭頭腦腦，還有那幾位輕易不露麵的董事，今天倒是來得挺齊。
    魏明勳的視線在人群裏掃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回了早已坐在主位附近的章承軒身上。
    那家夥正跟旁邊的財務總監說著什麽，臉上掛著慣常那種讓人看不透徹的笑。
    是真輕鬆還是裝樣子？
    這節骨眼上開董事會，怎麽看怎麽透著邪門。
    章清婉在他身邊坐下，帶過一陣淡淡的香水味。她今天穿了身利落的米白色西裝，倒是顯得精神。
    趁著旁邊市場部經理還在跟董事會秘書確認什麽文件，他側過身，用手肘輕輕碰了碰章清婉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
    “喂，這會……是你叫開的？”
    章清婉無辜的眨眨眼，“明勳，我也不知道呀。”
    這語氣，不像是她主動的。
    “那就是他了。”他朝章承軒的方向偏了偏頭。“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突然襲擊？”
    “誰知道。”章清婉撇了撇嘴，“而且說是緊急事務，非得把所有人都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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