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隨著章承軒的話立馬轉頭看向了魏明勳。
    在眾人的目光下，他緩緩站起身。
    “二位章總說的話聽起來是對章氏有利，但西城項目是政府牽線讓咱們合作的，您的這個決定，是在無視上麵給下來的指示嗎？”
    這話說完，魏明勳便沉默的站在原地，等待著眾人的反應。
    他注意到剛剛還憤慨激昂的幾位部門負責人頓時啞火了，連一點竊竊私語的討論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對啊……要是真跟清遠鬧掰了。西城項目完不成，政府怪罪下來咱們章氏豈不是要完蛋……”
    聲音不大，但正好能被所有人聽見。
    頓時，壓不住的討論聲響了起來。
    見狀，魏明勳輕笑了一下，重新打量著站在台上的章承軒和身邊不遠處的章清婉，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會議桌麵上輕輕敲了一下，又迅速停住。
    他眼底深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章清婉今天這態度實在反常，她跟章承軒一向是針尖對麥芒，今天居然主動附和？
    是為了公司利益，真心這麽認為？還是……另有打算？
    他微微眯起眼睛，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章清婉平靜得有些過分的側臉。
    這女人，心思越來越難猜了。
    章承軒此時的臉色很差，他知道在魏明勳麵前說這些話肯定會引起反抗，但沒想到竟然真的敢當眾反駁！
    章承軒隨即轉頭對著銷售部經理使眼色。
    經理意會，趕緊站起來說，“魏總是考慮過頭了！我相信咱們章氏絕對不會出現您說的這種情況！我們隻是重新談合同，又不是斷了合作，項目絕不會出問題的！”
    “我對章氏有信心！我對大家有信心！”
    “大家說是不是啊！”
    說完這話，銷售部經理猛對財務部門和宣傳部門的人眨眼睛，大家也都心靈神會立馬迎合起來！
    “是！我相信我們章氏！”
    “我們要為了章氏的利益而奮鬥！”
    “對對對！章總說得太對了！這下我們高層意見統一了！”
    “章總英明！章副總英明！我看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必須七成！給清遠那邊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誰說了算！”
    “就是！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章氏好欺負！”
    “趁現在他們技術出問題，我們正好掌握主動！”
    ……
    見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魏明勳冷笑了一聲，直接坐下了。
    這明顯就是串通好的，已經多說無益了！
    附和聲此起彼伏，會議室的氣氛再次被點燃，甚至比剛才還要熱烈幾分，仿佛那七成利潤已經揣進了大家兜裏。
    會後，眾人陸續離開會議室。
    魏明勳第一個走的，完全不想跟其他說多說一句話。
    章承軒則是最後一個。
    他眯著眼，盯著章清婉款款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以往開會，她不跟他對著幹就不錯了，今天居然主動幫腔？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攥住章清婉的胳膊，力道有點大，直接把她拉到旁邊的落地窗前。
    “章清婉，你搞什麽鬼？”章承軒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今天會上唱的哪出戲？故意支持我？你想使什麽計謀？”
    章清婉被他拽得有點疼，秀眉微微蹙起，不悅地甩開他的手，揉了揉被抓紅的手臂。
    “章承軒，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動手動腳的，像什麽樣子？”
    她語氣淡淡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好像章承軒問了個多麽愚蠢的問題。
    “我能打什麽主意？不是說了嗎？都是為了公司利益。”
    “難道在你眼裏，我就那麽小心眼，連公事都分不清？”
    章承軒被她噎了一下，一時語塞。
    為了公司利益？這話從章清婉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別扭。
    他狐疑地盯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破綻。
    “少跟我來這套。你會這麽好心？以往開會，你恨不得把我所有的提議都否決掉，今天居然主動幫我說話？”
    “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章清婉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裏帶著幾分嘲諷。
    “怎麽，我支持你，你還不樂意了？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提議，其實也沒那麽站得住腳，需要我反對一下，你才安心？”
    “你！”章承軒被她的話激得有點惱火。
    媽的
    章承軒心裏狠狠啐了一口。
    本來今天這局麵，他該是那個力挽狂瀾、穩定軍心的英雄。
    現在倒好，風頭全被章清婉那個女人搶去了！
    以前的他怎麽沒發現章清婉這麽難纏？明明以前一直被激怒的人是她才對啊！
    章清婉看他臉色變幻不定，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語氣放緩了些，帶著幾分無奈，又像是帶著幾分真誠。
    “章承軒，你能不能別總把人想得那麽複雜？我承認，以前是跟你有些不對付，但那都是老黃曆的事了。”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公司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難道還分不清輕重緩急？”
    “清遠那邊占了便宜，我們章氏吃虧，難道我不該為公司爭取利益？這跟你提議的方案有什麽衝突嗎？還是說，在你眼裏，我章清婉就隻能跟你對著幹，稍微說句好話，就讓你這麽如臨大敵？”
    她連珠炮似地說了一通，語氣帶著幾分委屈，又帶著幾分無奈，聽起來倒真像那麽回事。
    章承軒一時也有些摸不準她到底是真的轉性了，還是又在玩什麽花樣。
    他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章清婉的表情，試圖從她臉上找到破綻。
    “真就隻是為了公司？”
    章清婉聳聳肩，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她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補充了一句，“再說了，你這個方案，確實也有點道理。”
    “趁著清遠那邊技術出了問題，敲他們一筆，也算是給他們個教訓，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才是老大。”
    她最後這句話，語氣裏帶著幾分冷意，倒是跟她以往的作風有點像了。
    章承軒聽著，心裏反而稍微安定了一點。
    “哼，最好是這樣。”章承軒沉吟一聲，語氣依舊帶著懷疑。
    但相比剛才，已經緩和了不少。
    “別以為我會輕易相信你。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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