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勳捏緊了手裏的筆，指節有些發白。
    章承軒這個混蛋，幹得這麽狠，就不怕把船弄沉了，大家一起完蛋？
    “咚咚。”辦公室的門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進來。”魏明勳頭也沒抬，聲音帶著沙啞。
    門開了，章清婉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關切。
    “明勳，你好點了嗎？剛才你真是嚇到我了。”
    魏明勳眼皮都沒撩一下，“沒事。”
    章清婉像是沒聽出他語氣裏的疏離，徑直走到辦公桌旁，微微探身，目光掃向桌上的文件。
    “這些是……”
    魏明勳不動聲色地把攤開的文件合上，摞到一邊。
    但還是被章清婉看見了。
    她目光頓了頓，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說，“明勳，你在查公司的賬啊？”
    “嗯，公司出了問題，總得有人看看是怎麽回事。”
    魏明勳拿起一支筆，在筆記本上劃著什麽，依舊沒看她。
    章清婉眼珠轉了轉，隨即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輕輕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唉。章承軒他，最近做事越來越沒分寸了。”
    她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魏明勳的反應，見他沒什麽表示，又繼續說，“其實，我最近也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好幾次想跟你說，又怕你覺得我多事。”
    她欲言又止，好像很為難。
    魏明勳終於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靜無波，看不出聽進去了多少。
    “是嗎？”他不鹹不淡地反問了一句。
    章清婉似乎沒有在意魏明勳的沉默，反而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明勳，我們不能再這樣放任章承軒了。他就是個禍害，到時候我們都得跟著倒黴。”
    她頓了頓，觀察著魏明勳沒什麽變化的側臉，繼續加碼，“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因為清遠和西城的項目焦頭爛額。但光著急沒用啊，得想辦法。”
    “我覺得我們可以聯手，把他幹的那些事都捅出來，讓他徹底滾蛋。”
    這時機械音猛然響起。
    【宿主，已回歸主線任務，請繼續完成】
    又是這個破係統……
    魏明勳做了幾次深呼吸，終於開了口，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你想怎麽合作？”
    章清婉像是受到了鼓舞，立刻拉過旁邊的椅子，在辦公桌對麵坐下，身體微微前傾。
    “我身為章氏總裁，有些權利，是可以放給你的。”
    “隻是不知道……你信不信得過。”
    魏明勳看著她那雙努力表現出真誠的眼睛，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也冷了幾分。
    “網上那些黑清遠和謝總的帖子，是不是你找人幹的？”
    章清婉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立刻瞪大了眼睛，臉上瞬間布滿了委屈，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明勳！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天地良心，我怎麽可能做這種缺德的事兒？”
    “清遠是咱們合作夥伴，害清遠不就是破壞項目嘛，我不可能這麽幹的呀。”
    演得真像。
    魏明勳心裏評價道，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和章清婉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這一點他很清楚。
    但腦子裏閃過係統那冰冷的提示音，還有眼前這一堆爛攤子，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至少，章清婉為了她自己的利益，現階段扳倒章承軒的目標是一致的。
    他沉默地看了章清婉幾秒，看得她臉上的委屈表情都快掛不住了，才慢慢開口：“好，我可以跟你合作。”
    章清婉眼睛一亮。
    “不過，”魏明勳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醜話說在前麵，你要是敢在我背後亂打什麽主意，或者被我發現那些帖子跟你有關……”
    他沒把話說完，但眼神裏的寒意足夠說明一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章清婉連忙點頭，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之前的委屈一掃而空，語氣急切又保證：“放心吧明勳！我絕對跟你一條心！我們都是為了公司好不是嗎？章承軒倒了，對我們都有好處！”
    魏明勳沒說話，眉宇間擰著一股不耐煩。
    章清婉見他不吭聲，幹脆整個人都快掛在他胳膊上了，聲音膩得發齁：“哎呀，好了好了，別板著臉嘛。”
    “咱們不說那些煩心事了，行不行？”
    她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噴在魏明勳耳邊：“明勳，你看你都累成什麽樣了，人都瘦了。咱們得勞逸結合呀，今晚我請客，找個好地方吃頓飯，放鬆一下？”
    她眨巴著那雙精心描畫過的眼睛，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魏明勳渾身不自在，胃裏都有些翻騰。
    這女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演。
    他剛要張嘴說“不去”，自己心髒又猛然疼了一下。
    該死的係統！
    “我……”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吐出兩個字：“……行吧。”
    章清婉立刻多雲轉晴，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就知道明勳你最好了！”
    兩人收拾了東西，直奔城中最貴的那家餐廳。
    餐廳裏燈光是暖黃色的，有點晃眼，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和食物的香氣。
    水晶吊燈折射出細碎的光芒，落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餐桌上。
    魏明勳被章清婉半拖半拽地帶進去，心裏琢磨著待會兒怎麽開口從章清婉嘴裏套些有用的話。
    心裏想著，目光也習慣性地在餐廳裏掃了一圈。
    然後，他就定住了。
    他看見不遠處靠窗的位置，謝止盈正坐在那裏。
    她對麵是……陸明辰!
    謝止盈側對著他，正和陸明辰說著什麽，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然而，當她的視線不經意間轉過來，和魏明勳的目光撞個正著時，那笑容就像被冰凍住了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臉頰似乎也失了血色，眼神冷了下來。
    坐在她對麵的陸明辰何等敏銳，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他順著謝止盈僵硬的視線望過來，看到了被章清婉親密挽著的魏明勳。
    陸明辰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看向魏明勳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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