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勳聲音冷了幾分，“不像某些人，腦子裏除了男女那點事，就是怎麽算計別人，自己心裏齷齪，看誰都齷齪。”
    “你今天費盡心機弄這麽一出，不就是想攪渾水，趁機把我拉下來，好滿足你那點見不得光的私心？”
    “我和謝總光明正大。”魏明勳看著章承軒的眼睛，“倒是你，敢不敢把你那些‘正常業務往來’和‘正常投資’的對象、流水，都攤開來給大家看看？”
    台上的謝止盈一直安靜地看著，聽到章承軒把矛頭指向自己時，她端坐的姿勢未變，隻是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
    她目光在魏明勳和章承軒之間轉了轉，後者那副色厲內荏、邏輯混亂的樣子，實在沒什麽說服力。
    魏明勳雖然行事有時讓人捉摸不透，但此刻條理清晰，應對得體。
    她輕輕抿了口水，這件事確實不能隻當熱鬧看，清遠的投資和聲譽都係在這次合作上。
    章承軒這番話，不僅沒能扳倒魏明勳，反而讓自己顯得更加可疑和卑劣。
    算了，再相信魏明勳一次吧……
    這樣想著，謝止盈清了清嗓子站了起來。
    “章總，”她開口，語氣是一貫的清冷，“我們先不談你這些‘證據’的來源和真偽問題。”
    “單就你剛才提出的兩點要求——重新劃分公司決策權，以及修改我們清遠與章氏的合作合同條款，恕我直言，從商業角度和風險控製來看，這都非常不明智，甚至可以說是……荒唐。”
    這話一出，章承軒的臉更黑了，想反駁卻被謝止盈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章氏內部的決策權如何變動，理論上是你們的內部事務。”
    “但清遠作為深度合作的夥伴，我們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和資源。“
    “一個突然變動、可能導致內部管理混亂、決策效率低下的領導層，對我們正在推進的項目來說，意味著極高的風險。”
    “這一點，各位董事應該比我更清楚。”
    謝止盈語速不快，但字字清晰。
    她稍作停頓，讓眾人有時間消化，目光再次落到章承軒身上，帶著十足的審視。
    “至於更改合同分成比例……”她輕輕搖頭，“章總，合同是雙方在自願、平等基礎上簽訂的法律文件，具有嚴肅性。”
    “項目已經啟動，並且按照既定計劃投入，現在單方麵提出修改核心的利益分配條款，而且是在這種……缺乏充分依據的情況下，這不僅會立刻激化我們雙方的矛盾，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導致項目停滯甚至徹底失敗。”
    “這對章氏是巨大的損失，對我們清遠，同樣是無法接受的沉重打擊。我想，清遠方麵，絕不會同意這種無理且不負責任的要求。”
    她的話條理分明，邏輯嚴謹，直指要害。
    不少原本還在觀望的董事開始竊竊私語，看向章承軒的眼神裏，不滿越發明顯。
    謝止盈這番話，等於是直接表明了清遠的立場——他們不會陪著章承軒胡鬧，更不會讓自己的投資打水漂。
    章承軒被這番話噎得夠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完全沒想到謝止盈會這麽直接地下場，而且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議。
    “謝總！這是我們章氏自己的事情！你……”他急了，想把話題拉回來。
    就在這時！
    “砰——！”
    會議室那扇厚重的實木門，被人從外麵用極大的力氣猛地撞開，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震得人心頭一跳。
    所有人的動作和聲音都停滯了，齊刷刷地扭頭看向門口。
    隻見瘦猴此刻正雙手撐著膝蓋，像剛跑完馬拉鬆一樣，佝僂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幾綹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角，身上的襯衫更是被汗水浸濕了大半，緊緊貼在後背上，狼狽不堪。
    但他手裏，卻緊緊攥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文件袋。
    “魏…魏總！”
    瘦猴嗓子幹啞，勉強直起身，踉蹌著幾步衝到魏明勳身邊，也顧不上形象，把那個文件袋塞到魏明勳手裏，因為喘得太厲害，聲音都帶著顫音。
    “都…都在這兒了！您要的東西，全…全都拿到了！”
    魏明勳伸手穩穩接過文件袋，指尖觸碰到那厚實的質感。
    完美。
    他拍了拍瘦猴的胳膊，低聲道：“辛苦了，去旁邊歇會兒。”
    瘦猴點點頭，這才退到一邊，靠著牆壁繼續平複呼吸，但眼睛卻緊緊盯著場中。
    魏明勳掂了掂手裏的文件袋，那份從容和鎮定又回到了他身上。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掃向已經麵無人色、眼神開始慌亂躲閃的章承軒。
    “章承軒，剛才你的獨角戲，演得很精彩。”
    “又是‘證據’，又是‘猜測’，還試圖把謝總也拖下水，真是煞費苦心啊。”
    他故意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紙張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安靜的會議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現在，”魏明勳的嘴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但稍縱即逝，“輪到我了。”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章承軒那張慘白的臉上，一字一頓地說道：“讓大家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證據。”
    “也讓大家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是誰想把章氏拖進泥潭，誰……才應該立刻、馬上，滾出章氏！”
    最後幾個字，擲地有聲。
    章承軒身體晃了一下，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魏明勳和他手中那個神秘的文件袋上。
    魏明勳把那個牛皮紙文件袋放在桌上，不緊不慢地打開。
    “各位。”
    “這裏，是章承軒先生近期的一些‘業務’記錄。我們先看看這個，嗯？與不明身份人員的資金往來。”
    他抬眼，視線在會議室裏轉了一圈，最後精準地定在章承軒那張已經開始發白的臉上。
    魏明勳拿起最上麵的一份，輕輕抖了抖，“看看這筆，五百萬，打給一個叫‘梧桐貿易’的公司。誰聽說過？沒有？真巧，工商係統裏也查無此人。備注寫的是‘谘詢費’。”
    “我想請教章總，是谘詢了什麽，需要這麽大一筆費用，而且對方連個正經的注冊公司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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