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止盈也湊過來看，竟也發現了點問題。
    “還有這個，你看這兒。”
    “從庭院走到正房的這個視角切換，能不能再流暢一點？剛才感覺還是有點生硬。”
    “收到！我調整一下過渡動畫的參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屏幕上的畫麵逐漸變得清晰、流暢。
    扭曲的線條被拉直，糊成一團的磚雕重現細節，屋簷恢複了優美的弧度。
    場景切換絲滑順暢，交互操作也變得靈敏起來。
    一遍，兩遍，三遍……反複預演，直到最後一次，從頭到尾，再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瘦猴長籲一口氣，癱在椅子上，“我的媽呀，總算……總算搞定了！”
    謝止盈看著屏幕上完美運行的vr場景，又轉頭看向旁邊一直沉著指揮的魏明勳，燈光在他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
    她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酸，又有點暖。
    這個vr項目，從一開始提出就阻力重重，董事會裏多少人不看好，覺得是燒錢的玩意兒。
    隻有魏明勳，從一開始就旗幟鮮明地支持她，給了她最大的權限和資源。
    沒有他，別說解決眼前的危機，這個項目能不能立項都是問題。
    明天……明天要是演示成功了，她就能在那些老家夥麵前挺直腰板了，再沒人能拿這事兒質疑她的能力!
    她看著魏明勳，嘴唇動了動，很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魏明勳似乎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她，眼神裏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和。
    “跟我謝什麽，”他聲音也放低了，“真要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你。”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辦公室裏難得的平靜。
    魏明勳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章清婉。
    他朝謝止盈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劃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頭傳來章清婉清晰幹練的聲音：“明勳，你在清遠嗎？”
    魏明勳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的謝止盈，她正低頭看著剛剛恢複正常的vr演示畫麵，側臉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嗯，在。”他應了一聲。
    電話那邊頓了頓，章清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排意味.
    “那正好，你現在帶著謝總，一起來章氏集團一趟。咱們三個碰個頭，開個短會吧？畢竟明天的演示很關鍵，最後再確認下細節。”
    魏明勳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帶著謝總？這話聽著怎麽有點別扭。
    他沉默了一秒，還是應了下來.
    “好，我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魏明勳朝謝止盈走了過去。
    “止盈……”
    “嗯？”謝止盈抬起頭，“怎麽了？剛剛你在接電話嗎？”
    “對，是章清婉打來的。”
    “她讓我們現在去一趟章氏集團，一起開個會，說是最後確認一下明天的演示細節。”
    “現在？”
    謝止盈愣了愣。
    剛才那點因為解決技術難題而升起的暖意，還有那句脫口而出的“謝謝”帶來的微妙氣氛，瞬間被衝淡了。
    腦子裏不受控製地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麵——這段時間以來，魏明勳和章清婉一直在一起……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感又湧了上來，堵在心口。
    她還真是……會挑時候。
    可這是工作，關係到明天演示的成敗，關係到她能不能揚眉吐氣。
    她深吸了口氣，將那點不適強壓下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平靜。
    “行啊，應該的。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魏明勳看著她故作輕鬆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也明白，明天演示至關重要，章清婉要求開會是合情合理的。
    隻是她那語氣，仿佛謝止盈是需要他“帶”過去的下屬一樣，這讓他很不舒服。
    最終魏明勳還是歎了口氣，“嗯，走吧。”
    章氏集團頂層的會議室，空氣有些凝滯。
    魏明勳雙手撐在光滑的會議桌上，身體微微前傾，“最後的測試跑完了，我跟謝總一起盯的。vr演示流暢，設備沒任何問題。”
    他看向章清婉，語氣沉了幾分，“消息確認了，明天城市文化發展規劃的李副局長會親自帶隊過來，還有文化部門那位新上任的張主任，也點名要來。”
    魏明勳刻意加重了“親自帶隊”和“點名要來”幾個字眼，“所以明天，一丁點兒岔子都不能出……”
    “你知道我的意思。”
    後半句魏明勳直接看向章清婉，語氣裏還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章清婉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蜷了蜷，但臉上卻揚起一抹慣有的驕矜，聲音也拔高了些，試圖掩蓋那瞬間的波動。
    “我當然懂你的意思啦。”
    “李副局長和張主任……知道分量的。放心吧明勳，隻要按我們計劃的來，不會出問題的!”
    魏明勳沒錯過章清婉那細微的反應，他微微眯了眯眼，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穩妥起見，明天演示正式開始前，我會再派人把整個流程，從嘉賓進門到結束，全部跑一遍。”
    “哎呀，魏總，你就是太小心了。”章清婉不太耐煩地撇了撇嘴，身體往椅背靠了靠，“咱們章氏自己負責的部分，還能出問題？我這邊對接得妥妥的。”
    “就怕……有些人負責的技術環節，臨時掉鏈子。”
    說著，她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挑釁，斜睨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謝止盈。
    這項目是她章清婉主導的，謝止盈不過是技術支持，憑什麽後期風頭好像都往她那邊去了？
    旁邊的謝止盈像是沒聽見他們對話一般，隻是低頭看著自己麵前攤開的文件夾上，上麵是幾家投資公司的ogo和人名。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林總”和“陳董”兩個名字。
    對她來說，領導們能來是錦上添花，但真正能讓集團資金鏈活起來的，是這兩位。
    過了許久，謝止盈終於抬起眼，卻沒看章清婉
    而是對上魏明勳的視線，語氣平淡無波，“魏總，你放心，我負責的部分，不會有問題。”
    聽見這個回答章清婉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哼，似乎對謝止盈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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