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裏還殘留著十足的委屈，但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真是無力。
    謝止盈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見狀，魏明勳沒再繼續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轉而問道，“章清婉反複提起的那個李明輝，在清遠那邊……是個什麽情況？”
    謝止盈聽到這個名字，動作頓了一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紙頁邊緣。
    “李明輝在清遠待了快十年了，是從最基層的程序員一步步做起來的，能力很強。”
    “經董事會批準，破格提拔成總經理，接手了一個新項目……就是那個智慧城市係統，前期數據確實做得挺漂亮。”
    “但我個人覺得他做事太衝動，而且容易用一些……不太好的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說著，忽然停了下來，抬眼看向魏明勳，有點不確定地問。
    “你是覺得……他跟章總……？”
    “可那個項目的所有數據都是公開招標、公示過的，誰想查都能查到，做不了假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魏明勳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嚴肅。
    “你想想，章清婉為什麽突然這麽賣力地抬舉一個你手底下的員工？”
    “還在這麽關鍵的會議上刻意拿你跟他對比，這本身就不太合常理。”
    他稍微湊近了一些，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我在章氏這邊會盯著她的動向，你在清遠，也要小心這個李明輝。別讓他鑽了空子，也別讓他……有機會接近你。”
    最後那句話，他說得又輕又快，但溫熱的氣息還是清晰地掃過謝止盈的耳廓，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她立刻想起了下午在會議室裏，他也是這樣，用身體擋在了她和那些質疑聲浪之間。
    那種被保護的感覺，很短暫，卻很清晰。
    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章清婉親昵地挽著他手臂的畫麵，像根針一樣，毫無預兆地又刺入她腦海。
    一股酸澀感直衝喉頭，讓她剛才心裏那點莫名的悸動瞬間冷卻。
    謝止盈直接站起了身，拉開了兩人之間過於曖昧的距離，垂在身側的手指尖有些發涼。
    “多謝魏總提醒，我會注意的。”聲音平靜，聽不出什麽情緒。
    “止盈……”魏明勳看著她刻意拉開的距離，眼神複雜，似乎想解釋什麽，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最終卻隻是吐出一句承諾。
    “我不會再讓她傷害你。”
    這話像一塊石頭，沉甸甸地砸在謝止盈的心上，讓她呼吸都滯了一下。
    她抬眼，直視著魏明勳。
    他眼底似乎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堅定，那目光讓她心髒不爭氣地瘋狂跳動起來。
    可就在她想相信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卻在她腦子裏冷冷地嘲諷——他憑什麽做出這種承諾？
    他可是章氏集團的總經理，他和章清婉，從根本上就是利益共同體，不是嗎？
    今天在會議室裏，他那些看似維護她的話，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權衡利弊之後，為了穩住合作項目不得已的選擇？
    誰知道呢。
    “魏總言重了。”她扯出一個沒什麽溫度的微笑，將懷裏的文件抱得更緊了些，仿佛那疊紙能給她築起一道堅固的防線，“我們首先是合作關係，不是嗎？”
    “您保護我，最終也是為了我們兩家的項目能順利進行下去，我明白的。”
    “止盈，我……”
    魏明勳一愣，知道謝止盈突然轉變態度肯定是因為又想起什麽了，很想開口解釋，但想起係統，眼神暗了暗，後麵解釋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一旦說出口，係統恐怕又要跳出來製止他了。
    但他真的好想對謝止盈說。
    我好想你。
    魏明勳深吸了口氣，開口說，“也好。你先回清遠，那邊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刻聯係我。”
    “好。”
    謝止盈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一個字，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轉身就朝門口走去，背影挺得筆直。
    隻是轉身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壓抑的歎息。
    電梯到了，謝止盈走了進去，待到電梯門緩緩閉合的瞬間，她還是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魏明勳的關心讓她心動，可章清婉的存在又如鯁在喉。
    這場博弈裏，感情是最奢侈的東西，她輸不起，也不敢賭。
    回到辦公室的章清婉跌坐在真皮沙發裏，盯著手機通訊錄裏“李明輝”的名字，毫不猶豫按下撥號鍵。
    “章總？”
    電話很快接起，李明輝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卻讓章清婉聽出了幾分暗藏的期待。
    “李經理最近在清遠，想必很風光？聽說你在董事會麵前出盡了風頭。”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李明輝立刻聽出話外之音，“章總過獎了，不過是做了些分內之事。章總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隻是覺得李經理這樣的人才，不該屈居人下。”
    章清婉輕笑一聲，“李經理的能力遠超你們集團絕大部分人，憑什麽有的人隻靠自己的身份就拿到了項目的指揮權呢？德不配位這四個字，李經理應該聽說過吧。”
    她故意頓住，聽見聽筒裏傳來壓抑的呼吸聲，知道自己擊中了對方的想法。
    李明輝的聲音變得沙啞，“章總不妨直說。”
    “文化長廊項目。”章清婉指尖叩擊著玻璃，“謝止盈負責的 vr技術是重中之重。如果在數據對接時出點‘意外’，比如核心技術方案泄露......”
    “又或者，有人匿名舉報謝止盈收受賄賂？”她的聲音溫柔，但說的內容卻十分惡毒。
    “到那時，清遠自顧不暇，你覺得董事會會把項目交給誰？”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李明輝顯然在權衡利弊。
    章清婉補充道，“隻要你配合，事成之後，我自會以章氏總裁的身份聯係清遠的董事們，到時候清遠副總的位置......”
    章清婉沒說完，隻是咯咯直笑。
    “我明白章總的意思。”
    “謝止盈打壓我多年。也該讓她嚐嚐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但具體怎麽做，還請章總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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