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啊！”
    “謝錦珠闖入書院行凶殺人了！”
    嗚嗚泱泱的吵鬧聲在門外炸響，原本正在屋內聽訓的人猛然轉頭。
    謝錦珠？
    謝錦珠怎麽來了？！
    牧恩扔下耳背的老夫子拔腿就往外跑。
    老夫子攥著一本書氣得跺腳：“回來！”
    “牧恩你現在就給我滾回來！”
    牧恩聞聲跑得更快了。
    朝著爆出喧鬧的地方跑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等山長以及前來拜訪的王家夫人趕到時，王子傑被人艱難地拖出謝錦珠的拳腳範圍，鼻青臉腫得已經看不出人樣兒了！
    謝錦珠處在人潮的正中，揉了揉手腕眉眼含笑：“王少爺，你還想看嗎？”
    王子傑眼腫口鼻全是血，一張嘴噴吐出一大口血沫子，雙腳在地上瘋狂亂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紮後退！
    “唔唔唔！”
    “啊！”
    “你再睜大眼看看啊。”
    謝錦珠一把掐住他歪斜的下巴，在四周不斷起伏的嗬止聲中一字一頓：“故人難得一相逢，今日重逢就是未盡的緣分。”
    “若是沒看清楚，來日豈不是太遺憾了？”
    王子傑瘋了似的使勁兒搖頭，腫脹的眼睛根本看不清謝錦珠的臉，受製的嘴也說不出想說的話。
    偏偏圍觀的人被謝錦珠的出手狠辣鎮住了，隻敢動嘴勸阻，誰都不敢攔她。
    牧恩擠進人群驚聲道：“姐姐！”
    牧恩衝到謝錦珠的麵前：“這是怎麽了？為什麽……”
    “放肆！”
    “簡直是無法無天！”
    山長氣得險些站不住，在王夫人尖聲喊出的兒子中怒道：“這裏是讀書明理的地方！”
    “不是打架鬧事的去處！”
    “謝錦珠你居然……”
    “到底是不能打架，還是不能打王家少爺？”
    謝錦珠眼尾掃過老山長憤怒的臉，頓時覺得好沒意思。
    這裏是原主虛度過很多年的地方。
    她比牧恩更清楚這裏的人都是什麽樣。
    轉過頭來，她費盡心思，居然隻是為了把牧恩送到這裏嗎？
    謝錦珠眉眼間湧出一抹倦怠，拉住牧恩輕飄飄地說：“問責之前，是不是要先過問一下原因呢？”
    “我動手時在場的人不少，就找不出一個問話作證的？”
    老山長指著謝錦珠胡子亂抖，氣急道：“不管因為為何，動手就是你的錯！”
    季青來得遲但已經打聽出了大概，趕緊說：“是王子傑出言不遜，有辱在先，謝錦珠才會……”
    “住嘴！”
    老山長瞪了季青一眼：“誰都不許為她辯解開脫！”
    “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傷人，罪責難脫！”
    牧恩激動上前：“是因為他挑釁，不然我姐姐怎麽會……”
    “狼狽一類！都是朽木不可雕的腐材！”
    老山長對著牧恩開口就罵：“謝錦珠不學無術，你也是有樣學樣！”
    “桀驁暴躁，不是可造之材！”
    “那他……”
    “牧恩。”
    謝錦珠再度拉住牧恩，示意他老實站好後，一眼不看抱著王子傑正在哭罵的王夫人，隻是冷冷地盯著麵色莫測的王老爺。
    謝錦珠挑眉說：“王平貴，你也覺得我今天打你兒子，打錯了是嗎？”
    王平貴是王老爺的本名，但在王家發達後，鮮少有人在直呼其名。
    謝錦珠在圍觀之下出聲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輕慢。
    但王平貴驚疑不定半晌，最後卻擠出了一句：“姑娘此言差矣。”
    “今日既是小兒的不對，那我代他給姑娘賠個不是，還望姑娘寬宏恕罪。”
    謝錦珠靜靜地不接話。
    王平貴掙紮再三，站出來對著謝錦珠抱拳長長躬身：“是我教子無方，才會冒犯姑娘尊嚴。”
    “犬子無狀，請姑娘見諒。”
    謝錦珠不說話，王老爺就不敢把腰板挺直。
    別人不知道謝錦珠做過什麽，他知道啊！
    之前的沛縣大疫，謝錦珠代行縣太爺的指揮之權。
    就連縣太爺跟前的師爺都要聽從謝錦珠的調遣，言聽計從不敢違背半點。
    他瘋了才會跟謝錦珠作對！
    謝錦珠唇角掀起嗤道：“既然是罪有應得，那還有什麽好哭的？”
    “特意哭給我聽的？”
    王平貴立馬衝著目瞪口呆的王夫人喊：“不許聒噪！”
    “吵到謝姑娘的清靜，誰都擔待不起！”
    王夫人扶著王子傑瞬間啞巴。
    群中的議論聲被逐漸壓低，謝錦珠嗬了一聲，轉頭看著瞠目結舌的老山長說：“聽到了嗎？”
    “他說我沒錯，錯的另有其人。”
    老山長臉上青紫交錯，強行挽尊：“王老爺寬宏大量，這不是你肆意妄為的理由！”
    “你既是入了書院，就必須按書院的規矩行事！否則……”
    “誰說我要入書院了？”
    謝錦珠抓著帕子慢吞吞地擦掉手上的血跡，輕飄飄地說：“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講大道理的。”
    “也不必急著攆人，你這地方請我，我都懶得來，不稀罕你多嘴。”
    “牧恩。”
    牧恩繃著臉把刀子似的目光從王子傑的身上收回來，下頜繃得極緊：“姐姐，我……
    “去收拾你的東西。”
    謝錦珠把染血的帕子扔到王子傑的身上，拍了拍牧恩的肩膀：“帶來的東西都收拾好，姐姐接你回家！”
    這樣藏汙納垢的破地方，他們不待了！
    牧恩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大驚喜，愣了下喜出望外地說：“好！”
    這小子興奮得不加掩飾，惹得謝錦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謝錦珠頓了頓，轉而又說：“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有個事兒要辦。”
    老山長早已氣得神誌不清，破口而出：“你身為女子本就不該踏足此處！”
    “先有隱瞞為惡，後又不知悔改，徒惹是非！你簡直就是……”
    謝錦珠咣一腳踹飛了王子傑掉落在地上的荷包，對上老山長難以置信的雙眼，一字一頓：“先別急著罵，你現在還有另外一樁必須要做的事兒。”
    “這破書我們不讀了。”
    老山長怒道：“你少拿話堵我！”
    “就算是你想讀，我也根本不可能會……”
    “那就退錢吧。”
    “你說什麽？！”
    謝錦珠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地說：“我說，退錢！”
    不合適的書可以不讀，為了讀書花的銀子必須退！
    少一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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