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點恍惚轉瞬即逝，他很快收回目光，看向黑瞎子道：“買賣的事兒，我會考慮。”
    頓了頓，他補充道：“天色不早了，今晚先這樣，你走吧！”
    黑瞎子清楚彼此才第一次見麵，也不好糾纏太過，所以咧嘴一笑道：“成，那瞎子就不打擾齊老板休息了。”
    “回頭您想通了，隨時可以聯係瞎子。”說罷，留下聯係方式，有些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齊知珩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指尖。
    這個黑瞎子，實在有趣！
    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黑瞎子嘴裏的“九門”，
    還有剛才那番對話裏提到的某些字眼，讓他心裏隱隱有些熟悉感。
    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他遺忘在某個角落裏。
    許久之後，齊知珩才從吳斜口中聽到“張大佛爺”這個名字。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彼此之間竟藏著這樣一層淵源。
    黑瞎子心情頗佳，一路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離去。
    齊知珩這邊也沒多耽擱，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唯有吳斜，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一直到天蒙蒙亮，總算有了睡意。
    第二天日上三竿，吳斜才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
    仿佛宿醉般的沉滯感還沒褪去，突然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吳斜瞬間沒了先填肚子再補覺的念頭，吩咐王萌好好看店，然後抓過車鑰匙就往老宅趕。
    進入老宅，吳斜看到了正在院裏侍弄花草的吳貳白。
    吳貳白看清來人是吳斜，他手裏的噴壺頓了頓，挑眉問道：“小斜？你怎麽這時候回來了？”
    吳斜熟稔地喊了聲：“二叔！”
    隨後他攥了攥手心，鼓起勇氣，開口道出來意：“二叔，你能不能……給我找個武術老師？”
    吳貳白聞言，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手將噴壺擱在石階上，緩步朝他走過來。
    “小斜，”他語氣聽不出波瀾，“上個月你不是說，很喜歡我書房那個青釉筆洗？”
    “現在還喜歡嗎？喜歡的話，我送給你。”
    吳斜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接話，壓根沒往深處想：“二叔，你記錯啦！
    我不喜歡那筆洗，我瞅著順眼的是牆上那幅《雪地竹園圖》。”
    “哦？這樣啊，看來是我記岔了。”吳貳白語氣平淡地隨口附和著，心裏卻著實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被外人掉包，還是自家那個被老三哄得沒什麽心眼的大侄子。
    他抬眼看向吳斜，慢悠悠問道：“怎麽突然想起要練武了？”
    “前些年，我讓人教你紮馬步，你不是寧死不從嗎？”
    “我還記得，為了躲懶不練功，你這小子愣是哭唧唧跑到你奶奶跟前告我的狀，
    說我‘虐待’你。”說到最後，他嘴角噙了點似笑非笑的弧度。
    見二叔這副模樣，吳斜趕緊收斂起所有的小心思，臉上堆起乖巧討喜的笑，說道：
    “對不起啊二叔，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哪能體會到您的良苦用心。”
    發現自家二叔不為所動，他又往前湊了半步，努力睜大雙眼，語氣裏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道：
    “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啦，原諒我這一回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