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張海恪正與張麒麟麵對麵坐著。
    他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天，眉飛色舞的樣子像是在推銷什麽了不得的主意。
    對麵的張麒麟卻眼神放空，眼皮都沒抬一下，
    顯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沒往心裏去。
    張海恪講得口幹舌燥，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半杯，
    這才喘著氣追問：“族長，你覺得我這提議怎麽樣？”
    張麒麟這才慢悠悠抬眼，淡淡應了句：“嗯，知道了。”
    “……”張海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氣極了之後，張海恪連“族長”的稱呼都拋到了腦後，
    直接沒好氣地喊了聲“小鬼”：“你剛才是不是壓根沒聽我說話？”
    張麒麟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依舊沒什麽波瀾，像是在疑惑他為什麽突然炸毛？
    那副全然無辜的模樣，看得張海恪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我剛才說，”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著牙重複道“齊知珩和吳斜走得近，
    正好讓張小乖繼續跟在齊知珩身邊，有利於打探九門和吳家的消息。”
    張麒麟這才像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不行！”
    “怎麽不行？”張海恪急了，補充道“族長，我剛才說過，我查到齊知珩曾經去過古僮京，他是……”
    “別說了，我說不行！”張麒麟打斷張海恪，語氣平淡，卻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張海恪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盯著張麒麟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看了半天，直接氣笑了。
    “合著你早就想好了？”
    “那你剛才聽我叨叨半天，是故意耍我玩呢？”
    張麒麟沒搭理張海恪的抱怨，隻是端起桌上幾乎沒動過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透過雲層漏下來，
    在他側臉投下一片淡淡的光影，倒讓那張總是沒什麽情緒的臉柔和了幾分。
    張海恪看著他這副樣子，知道再爭論也沒用。
    這個小族長看著悶，主意卻比誰都正，一旦做下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張海恪悻悻地靠回椅背上，嘀咕道：“行吧行吧，反正明天見了人，我看看情況再說。”
    張麒麟握著茶杯的手指微頓，卻沒再說話。
    窗外的風卷著雨後的潮氣吹進來，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滯澀。
    同一時間，吳家這邊。
    黑瞎子剛完成張麒麟交代的事情，轉頭就看到了吳斜的身影。
    黑瞎子嘴裏美其名曰“加訓”，實則新一輪折騰開始了。
    沒多大一會兒，院子裏就傳來吳斜鬼哭狼嚎的喊聲，
    混著拳腳砸在沙袋上的悶響，簡直像是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黑爺你不是人！這是人能練的嗎？！”
    吳斜扶著膝蓋直喘氣，額前的碎發全被汗水浸透，黏在通紅的臉上。
    “我前半輩子遭的罪，加起來都沒這半個月多！”
    黑瞎子靠在門柱上，慢悠悠轉著手裏的墨鏡，笑得一臉欠揍。
    “小少爺這就扛不住了？”
    “你這小身板……也太虛了吧？”
    “要黑爺說啊，這才哪兒到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