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陳如海的相貌確實平凡得過分，仿佛扔到人群中就會瞬間消失的那種。但葉天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深不可測的危險氣息。
    “陳如海？”葉天語氣平靜，“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這很正常，因為我一直隱藏在幕後。”陳如海輕撫琴弦，發出一聲清脆的音響，“但你的父親葉淩風，對我卻是印象深刻呢。”
    聽到父親的名字，葉天眼中瞬間湧現殺意：“是你害死了我父親？”
    “害死？”陳如海輕笑一聲，“小少爺，你對當年的事情了解得還是太少了。你父親的死，可不是因為我。”
    “那你抓蘇沐雪幹什麽？”葉天強壓怒火，“她和當年的事有什麽關係？”
    陳如海緩緩起身，古琴聲戛然而止。整個茶館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蘇沐雪當然沒有關係，但她是你的軟肋啊。”陳如海走到窗邊，背對著葉天，“你父親當年也有軟肋，就是你母親趙雅蘭。可惜啊，當年我想利用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葉天感覺心中的怒火如岩漿般翻滾：“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要的很簡單。”陳如海轉過身，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葉家的傳承秘法，《九霄玄功》的完整心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葉天冷聲道。
    “不知道？”陳如海突然大笑起來，“葉天，你以為葉南天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嗎？你知道為什麽葉家能在京都屹立不倒嗎？你知道為什麽那些古武世家都對葉家忌憚三分嗎？”
    葉天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因為《九霄玄功》！”陳如海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那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絕世武功，練到大成境界，可以移山填海，禦劍飛行！你父親當年就是因為拒絕交出心法，才會死得那麽慘。”
    “胡說八道！”葉天憤怒地咆哮道，“我父親是因為救人才犧牲的！”
    “救人？哈哈哈！”陳如海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葉天，你真的以為當年那場車禍是意外嗎？你真的以為你父親是個英雄嗎？”
    陳如海的笑聲如同魔音一般鑽入葉天的耳朵：“那輛卡車，是我安排的。那個所謂的被救孩子，是我找的演員。你父親葉淩風，是被我親手設計殺死的！”
    “你！”葉天雙眼血紅，體內真氣瘋狂運轉，胸前的玉佩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
    “憤怒嗎？”陳如海毫不在意葉天的殺意，反而顯得更加興奮，“那就對了！你父親當年也是這麽憤怒，可惜啊，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葉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蘇沐雪在哪裏？”
    “你想見她？”陳如海從懷中掏出一部手機，點開視頻通話。
    畫麵中，蘇沐雪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嘴裏塞著毛巾，眼中滿含淚水。她看到葉天出現在畫麵中，拚命搖頭，似乎在說什麽。
    “沐雪！”葉天心如刀絞。
    “她現在很安全，就在樓上。”陳如海收起手機，“但她能不能繼續安全下去，就要看你的選擇了。”
    “你想要我怎麽做？”
    “很簡單，跟我回一趟葉家老宅，打開祖祠裏的密室，取出《九霄玄功》的完整心法。”陳如海語氣輕鬆，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作為交換，我放了蘇沐雪。”
    葉天沉默片刻：“我怎麽知道你會信守承諾？”
    “你沒有選擇，不是嗎？”陳如海獰笑道，“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母親趙雅蘭，當年也參與了殺死你父親的計劃。”
    “不可能！”葉天怒吼道。
    “不可能？”陳如海從袖子裏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趙雅蘭正在和一個陌生男子交談，“這是二十年前拍的，你父親死前三天。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的手下。你母親親口告訴他，葉淩風每天下午都會經過那個路口。”
    葉天接過照片，手在顫抖。
    照片確實是真的，而且那個地點，正是父親出事的路口。
    葉天死死地盯著照片，腦海中如同天雷滾滾。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張他從小看到大的臉，此刻卻如同惡魔般猙獰。
    “你在撒謊。”葉天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我母親不可能…”
    “不可能什麽？不可能為了葉家的權勢出賣自己的丈夫？”陳如海陰冷地笑著，“葉天，你真的太天真了。趙雅蘭當年嫁給你父親，本就是政治聯姻。你父親一心想要退隱江湖，拒絕利用《九霄玄功》擴張勢力，這讓趙雅蘭很不滿。”
    “她想要的是一個能夠稱霸京都的丈夫，而不是一個迂腐的理想主義者。”陳如海慢慢踱步，每一個字都像釘子般紮進葉天的心裏，“所以當我找到她，提出合作時，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
    葉天感覺天旋地轉，二十年來建立的所有信念都在這一刻崩塌。他想起母親眼中的溫柔，想起她說的那句“天兒，這些年苦了你了”，想起她撫摸自己臉頰時的眷戀…
    “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你還是不相信。”陳如海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錄音裏傳來趙雅蘭冰冷的聲音：“葉淩風太固執了，他寧可帶著秘法去死，也不願意交給我們。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記住，要做得像意外。”
    “是，夫人。那孩子怎麽辦？”
    “什麽孩子？葉天？”趙雅蘭輕笑一聲，“一個三歲的孩子能記住什麽？況且，他還有用。等他長大了，或許能夠覺醒葉家血脈，到時候《九霄玄功》還不是我們的？”
    錄音戛然而止。
    葉天感覺胸口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呼吸變得困難。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母親的慈愛，家族的溫暖，都不過是精心編織的騙局。
    “現在你明白了吧？”陳如海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你從來就不是什麽豪門繼承人，你隻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等你把《九霄玄功》交出來，你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葉天緩緩抬起頭，眼中再無一絲溫度：“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改變主意了。”陳如海舔了舔嘴唇，“殺了你父親後，我發現單純的武功秘籍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有用。真正的寶藏，是葉家世代積累的人脈和財富。”
    “你想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殺了趙雅蘭，然後名正言順地繼承葉家。”陳如海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我會在暗中支持你，作為回報，你要把葉家百分之八十的資產轉給我。”
    葉天沉默了很久，久到陳如海以為他被嚇傻了。
    “陳如海。”葉天突然開口，聲音出奇的平靜，“你知道你犯了一個錯誤嗎？”
    “什麽錯誤？”
    “你不該讓我知道這一切。”葉天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更不該在我麵前侮辱我的父親。”
    “哈哈，你想要報仇？”陳如海不屑地擺擺手，“葉天，別忘了蘇沐雪還在我手裏。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她就得死。”
    “是嗎？”葉天嘴角揚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那你覺得，如果蘇沐雪死了，我還有什麽顧忌嗎？”
    陳如海臉色一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和當年的葉淩風一模一樣，同樣的冷靜，同樣的危險。
    “葉天，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葉天緩緩站起身，胸前的玉佩開始散發出淡淡的青光，“冷靜到可以算清楚這筆賬。”
    房間裏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了十幾度，陳如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後退幾步，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槍。
    “你想要《九霄玄功》是吧？”葉天一步步逼近，每踏出一步，青光就更亮一分，“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葉家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