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瞬間僵住了。
    那個聲音太熟悉了，二十年的朝夕相處，他永遠不會認錯。
    “爺爺？”葉天下意識地喊出聲來。
    林月華的眼神瞬間變得凶狠起來：“果然認識！”
    她手中的匕首又貼近了蘇沐雪的脖子幾分，鮮紅的血珠沿著刀刃滑落。
    “葉南天，沒想到你這老家夥還活著。”林月華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二十年了，我等了二十年！”
    黑暗中傳來葉南天蒼老但依然威嚴的聲音：“月華，你還是那麽偏激。”
    “偏激？”林月華癲狂地笑起來，“是你們葉家太狠心！”
    葉天心中升起無數疑問。爺爺和林月華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
    “當年的事，錯不在你。”葉南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是我對不起文軒。”
    文軒？
    葉天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印象，似乎聽母親提過這個名字。
    林月華突然歇斯底裏地尖叫：“不要假惺惺！如果不是你們葉家，文軒怎麽會死？”
    她的手在顫抖，匕首在蘇沐雪白嫩的脖頸上留下更深的血痕。
    葉天心急如焚，卻不敢輕舉妄動。
    “月華，你先放了蘇丫頭，有什麽恩怨衝我來。”葉南天的聲音更加沉重。
    “放了她？”林月華冷笑，“你以為我傻嗎？這女人是我唯一的籌碼！”
    葉天咬牙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要葉家的傳承！”林月華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武功秘籍，家族寶藏，還有...”
    她頓了頓，聲音變得陰森可怖：“我要葉家血債血償！”
    通道裏的氣氛瞬間凝固。
    葉南天緩緩從黑暗中走出，身後跟著李浩和幾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
    葉天看到爺爺的一瞬間，心中五味雜陳。
    二十年了，爺爺幾乎沒有變化，依然是那樣仙風道骨，隻是眼角多了些皺紋。
    “天兒。”葉南天看向葉天，眼中滿含愧疚。
    葉天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別敘舊了！”林月華打斷他們，“葉南天，你兒子當年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葉南天神色複雜：“月華，文軒已經走了二十年了，你何必還要執著？”
    “執著？”林月華聲音尖銳，“他死的時候可是說過，要用葉家的傳承來補償我！”
    葉天心中一動。這個文軒，難道是...
    “爸爸當年到底答應了什麽？”葉天忍不住問道。
    葉南天深深看了他一眼：“天兒，有些事情，你還太年輕...”
    “他已經夠大了！”林月華惡狠狠地說，“既然繼承了葉家的血脈，就該承擔葉家的責任！”
    她手中的匕首又深入幾分，蘇沐雪痛苦地悶哼一聲。
    “住手！”葉天心疼得幾乎要衝過去。
    “那就痛快點！”林月華瘋狂地笑著，“葉南天，二十年前你兒子欠我的，現在該還了！”
    葉南天閉上眼睛，似乎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月華，如果我把你要的東西給你，你能放過天兒他們嗎？”
    “爺爺！”葉天急道，“不能給她！”
    他不知道爺爺要給什麽，但直覺告訴他，那絕對是葉家的根本。
    林月華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這才對嘛！早這樣配合不就好了？”
    葉南天從懷中掏出一個古樸的玉盒。
    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那玉盒也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這是葉家祖傳的《九轉玄功》心法，還有家族曆代積累的財富位置。”葉南天沉重地說，“這些，夠了嗎？”
    林月華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去搶。
    就在這時，葉天突然發現蘇沐雪的眼神有些異樣。
    她在拚命眨眼，似乎在暗示什麽。
    葉天仔細觀察，發現蘇沐雪的右手在微微顫動，做著一個奇怪的手勢。
    那是...葉家的秘密手勢！
    葉天心中一震。蘇沐雪什麽時候學會了葉家的暗號？
    蘇沐雪的手勢在告訴他：假的，都是假的！
    葉天瞬間明白了。爺爺拿出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家族傳承！
    但林月華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拿玉盒了。
    “慢著！”葉天突然開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你想幹什麽？”林月華警惕地問。
    葉天心中快速思考著對策。爺爺既然敢拿假的東西來騙，說明他一定有後手。
    “我隻是想問問，你真的相信那裏麵是真的？”葉天故意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林月華一愣：“什麽意思？”
    “你覺得葉家傳承千年的東西，會這麽輕易就拿出來？”葉天冷笑，“就算我爺爺想給，家族的其他長老也不會同意吧？”
    葉南天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但表麵上裝出憤怒的樣子：“天兒！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葉天看向林月華，“你不妨打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
    林月華猶豫了。
    葉天的話確實有道理。葉家傳承千年，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妥協？
    但她又不敢鬆開對蘇沐雪的控製去檢查玉盒。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通道深處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不好！”林月華身邊的黑衣人驚呼，“有人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低沉的說話聲。
    “快走！”林月華當機立斷，“帶上女人，我們撤！”
    她拖著蘇沐雪向通道深處跑去。
    葉天想要追上去，卻被手銬限製了行動。
    “李浩！”葉南天大喝一聲。
    李浩立刻會意，幾個箭步衝向葉天，取出一把特製的鑰匙。
    “天哥，這手銬是特製的，隻有這把鑰匙能開！”李浩手忙腳亂地開鎖。
    葉天心中疑惑：李浩怎麽會有這種鑰匙？
    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哢嚓一聲，手銬終於打開了。
    葉天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腕，立刻向林月華逃跑的方向追去。
    “天兒！危險！”葉南天在後麵喊道。
    但葉天已經消失在黑暗中。
    通道深處傳來林月華瘋狂的笑聲：“葉天，你以為你能救得了她？這個通道連著地下河，我看你怎麽追！”
    葉天心中一沉。
    地下河？
    如果蘇沐雪被帶到地下河，那就真的危險了。
    他加快腳步，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通道越來越窄，空氣也越來越潮濕。
    遠處傳來水流聲，還有林月華得意的笑聲。
    “葉天！你來晚了！”
    葉天衝到通道盡頭，眼前豁然開朗。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地下河從溶洞中央流過。
    林月華正站在河邊的一艘小船上，蘇沐雪被綁在她身邊。
    “蘇沐雪！”葉天大喊。
    蘇沐雪虛弱地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
    “葉天...你不要過來...她瘋了...”
    林月華狂笑：“沒錯！我就是瘋了！”
    她舉起手中的匕首，對準蘇沐雪的心髒。
    “葉天，你父親欠我的債，就讓你的女人來還！”
    千鈞一發之際，葉天縱身一躍，朝小船撲去。
    但距離太遠，他根本夠不著。
    眼看就要落水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葉南天！
    “天兒，不要衝動！”
    葉南天將葉天拉回岸邊，眼神凝重地看著河中的小船。
    “月華，你已經走火入魔了。”葉南天沉聲道，“文軒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你這樣做。”
    林月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又被瘋狂掩蓋。
    “別提他！”她尖叫道，“都是因為你們葉家，他才會死！”
    “那你說說，文軒到底是怎麽死的？”葉天忍不住問道。
    他必須搞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林月華突然安靜下來，眼中露出痛苦的回憶。
    “二十年前，文軒為了保護葉家的秘密，被仇家追殺...”
    她的聲音變得哽咽：“他臨死前答應我，會用葉家的傳承來補償我...可是你們葉家呢？這麽多年來，有誰記得他的犧牲？”
    葉天心中一震。
    原來林月華口中的文軒，真的是為了葉家而死。
    “月華，你說得對，是我們對不起文軒。”葉南天的聲音充滿愧疚，“但是，文軒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傷害無辜的人。”
    “無辜？”林月華冷笑，“葉家還有無辜的人嗎？”
    就在這時，溶洞的另一邊突然傳來聲音。
    “林門主，您要的東西我們找到了！”
    幾個黑衣人從另一個通道跑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古老的木匣。
    林月華眼睛一亮：“找到了？”
    “是的！就在藏寶室的最深處！”黑衣人興奮地說。
    葉天心中暗道不好。看來林月華的人真的找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很好！”林月華大笑，“既然拿到了真正的寶貝，這個女人也就沒用了！”
    她高高舉起匕首，就要刺向蘇沐雪。
    “不！”葉天撕心裂肺地大喊。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銀光從黑暗中飛來，精準地擊中了林月華的手腕。
    匕首應聲落地。
    “誰？”林月華驚怒地回頭。
    通道深處走出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正是趙雅蘭。
    “雅蘭！”葉南天驚喜地叫道。
    “媽！”葉天也激動不已。
    趙雅蘭麵色冰冷，手中還有兩枚銀針在指間旋轉。
    “林月華，二十年不見，你還是這麽偏激。”趙雅蘭的聲音如寒冰般冷酷。
    林月華看到趙雅蘭，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趙雅蘭...沒想到你也來了...”
    “我不來，怎麽收拾你這個瘋婆子？”趙雅蘭冷哼一聲。
    她手腕一抖，又是幾枚銀針飛出，直取林月華身邊的黑衣人。
    黑衣人們紛紛中招倒地，手中的木匣也掉在了地上。
    “你們...”林月華意識到不對，“這是陷阱！”
    葉南天苦笑道：“月華，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隻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林月華癲狂地笑起來，“我的文軒都死了二十年了，你們現在跟我說迷途知返？”
    她突然抱起已經虛弱不堪的蘇沐雪，向河中一躍。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毀滅吧！”“不！”葉天瘋狂地衝向河邊。
    可是距離太遠，他根本來不及。
    眼看著蘇沐雪就要被林月華拖入湍急的河水中，葉天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雅蘭銀光一閃，一枚特製的銀針精準地紮在林月華的腰部穴位上。
    林月華身子一軟，抱著蘇沐雪的手鬆開了。
    葉天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去，將蘇沐雪攔腰抱住。
    兩人險險地停在河邊。
    “沐雪！沐雪你怎麽樣？”葉天緊緊抱著蘇沐雪，聲音顫抖。
    蘇沐雪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葉天關切的麵容，嘴角勉強揚起一絲笑意。
    “我...我沒事...”
    她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一樣。
    林月華跌坐在地上，銀針的麻痹效果讓她暫時無法動彈。
    她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真是...真是感人啊...”林月華苦笑道，“二十年前，文軒也是這樣緊緊抱著我...”
    趙雅蘭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月華，夠了。文軒已經死了二十年，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
    “執迷不悟？”林月華突然激動起來，“是你們葉家對不起他！明明答應過要照顧我，結果呢？這二十年來，我過的是什麽日子？”
    葉南天歎了口氣，緩緩走過來。
    “月華，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我們的錯。但是你現在這樣做，文軒在天有靈也不會安息的。”
    “別說了！”林月華歇斯底裏地喊道，“我不想聽你們的解釋！”
    她突然看向地上的那個木匣，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
    “既然拿不到葉家的傳承，那就讓我看看這裏麵到底是什麽！”
    說著，她艱難地爬向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