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束手電光照進來，在客廳裏掃了一圈。
    “屍體還在。”一個低沉的男聲說。
    “廢話，我們不是剛走不到兩小時嗎？”另一個聲音帶著不耐煩，“趕緊處理完走人。”
    “那女兒找到沒有？”
    “跑了，醫院那邊的人說被一個年輕人帶走了。”
    “什麽人？”
    “不知道，監控拍到了，但看不清臉。”
    “麻煩了，萬一那丫頭說出什麽......”
    “放心，她什麽都不知道。老張很小心，從來不在家裏說工作的事。”
    兩個人走進客廳，手電光在地上掃過。
    葉天透過門縫觀察，能看到兩個黑影。
    一個高大魁梧，一個身材偏瘦。
    “先檢查一下保險箱，確認沒有遺漏。”瘦子說。
    完了。
    葉天心裏咯噔一下。
    保險箱雖然已經關上，但密碼鎖是打開過的，仔細檢查肯定能發現痕跡。
    必須在他們發現之前離開。
    但現在兩個人就在客廳，一旦他衝出去，肯定會被發現。
    而且這兩個人很可能帶著武器。
    正猶豫間，瘦子已經走向臥室。
    葉天屏住呼吸，身體緊貼著牆壁。
    臥室門被推開。
    手電光照進來，在衣櫃方向掃過。
    瘦子走到衣櫃前，蹲下身查看保險箱。
    就在這時，葉天出手了。
    他猛地從門後竄出，右手化掌，直劈瘦子後頸。
    瘦子反應也快，身體往旁邊一滾，避開了這一擊。
    但他的手電掉在地上，光束亂晃。
    “有人！”瘦子大喊。
    客廳裏的壯漢立刻衝過來。
    葉天沒有猶豫，一腳踹向瘦子胸口。
    瘦子慘叫一聲，身體撞在衣櫃上。
    但壯漢已經衝到門口，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匕首。
    葉天側身躲過刺來的匕首，抓住壯漢的手腕，膝蓋頂向對方腹部。
    壯漢悶哼一聲，但沒有鬆手，反而另一隻手抓向葉天的喉嚨。
    葉天被迫鬆開對方手腕，身體後退。
    壯漢趁機再次揮刀，這次角度刁鑽，直奔葉天麵門。
    葉天低頭避開，同時抓起床上的枕頭扔向對方。
    壯漢用刀劃開枕頭，羽毛四散飛揚。
    就在他視線被遮擋的瞬間，葉天欺身上前，右拳轟向對方下顎。
    這一拳結結實實打中。
    壯漢身體晃了晃，匕首脫手掉在地上。
    葉天正要追擊，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寒意。
    他本能地往旁邊一閃。
    一把折疊刀擦著他的肩膀劃過，衣服被劃破一道口子。
    瘦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了起來，手裏也多了把武器。
    兩個人一前一後，把葉天夾在中間。
    葉天深吸一口氣，迅速評估局勢。
    臥室空間狹小，不利於躲閃。
    而且這兩個人明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
    硬拚下去，自己未必占便宜。
    必須速戰速決。
    葉天突然向後一跳，身體撞破了窗戶玻璃。
    冷風灌進來，玻璃碎片四散。
    兩個人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選擇跳窗。
    但五樓的高度，跳下去非死即傷。
    瘦子走到窗邊往下看，卻發現葉天正掛在窗沿下方，雙手抓著空調外機的支架。
    “在這兒！”瘦子大喊。
    壯漢立刻衝過來，探出半個身子，刀尖向下刺去。
    葉天早有準備，雙腿在牆上一蹬，身體蕩向旁邊的窗戶。
    那是隔壁房間的窗戶，沒有關嚴。
    他抓住窗框，用力一翻，滾進了房間。
    這間房沒有人，應該是空置的。
    葉天顧不上多想，快速跑到門口。
    房門是鎖著的，但鎖很簡單。
    他從口袋裏掏出張銀行卡，插進門縫，輕輕一撬。
    哢噠一聲，門開了。
    葉天衝出房間，沿著樓道往下跑。
    身後傳來腳步聲，兩個人追了出來。
    “別讓他跑了！”
    葉天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梯。
    四樓、三樓、二樓......
    眼看就要到一樓，突然一個黑影從樓下竄上來，擋住了去路。
    是第三個人。
    這個人比前兩個更高大，足有一米九，站在樓梯口就像堵了一麵牆。
    “上麵的人呢？”大個子問。
    “在追，別讓他跑了！”樓上傳來回應。
    大個子冷笑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腕：“小子，跑啊，怎麽不跑了？”
    葉天停下腳步，和他拉開距離。
    一樓的樓梯口被堵死，樓上還有兩個人追過來。
    前後夾擊，沒有退路。
    葉天掃了一眼周圍環境。
    二樓樓道裏有個窗戶，但下麵是水泥地，跳下去風險太大。
    必須突破正麵。
    大個子似乎看穿了葉天的想法，獰笑道：“就憑你？”
    說完，他猛地衝了上來，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
    葉天沒有硬接，腳下一滑，貼著牆壁往旁邊閃。
    大個子的拳頭砸在牆上，水泥塊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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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力氣！
    葉天心中暗驚，這種體格配上這種力量，正麵交鋒他肯定吃虧。
    必須用巧勁。
    大個子轉身再次攻來，這次是連環拳，一拳接一拳，不給葉天喘息的機會。
    葉天連連後退，突然腳下一絆，差點摔倒。
    大個子眼睛一亮，覺得機會來了，右拳全力轟出。
    但就在拳頭快要打中的瞬間，葉天突然蹲下身體。
    拳風擦著他的頭皮過去。
    與此同時，葉天左手按地，右腿橫掃，踢向大個子的膝蓋。
    哢嚓一聲。
    大個子慘叫著跪倒在地。
    葉天趁機站起，一掌劈在對方後頸上。
    大個子徹底暈了過去。
    但樓上的兩個人已經追到三樓。
    葉天不敢停留，越過大個子的身體，衝向一樓。
    剛跑到樓梯口，外麵突然傳來警笛聲。
    有人報警了！
    瘦子和壯漢聽到警笛，停下了追趕的腳步。
    “撤！”瘦子果斷下令。
    兩個人轉身往樓上跑，很快消失在樓道裏。
    葉天鬆了口氣，推開單元門走了出去。
    一輛警車停在路邊，兩個警察剛下車。
    “你好，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裏有人打架。”其中一個警察問，“是你報的警嗎？”
    “不是。”葉天搖頭，“但確實有人打架，在五樓，你們快上去看看。”
    “你怎麽知道是五樓？”
    “我住六樓，聽到樓下有動靜下來查看，結果碰到幾個人在追趕什麽。”葉天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傷口，“我想阻止他們，結果被劃傷了。”
    警察看了看他的傷口，又看了看他的臉：“能不能留個聯係方式，我們可能需要你做筆錄。”
    葉天留下手機號碼，然後在警察上樓前離開了現場。
    回到車上，他才感覺到後背全是冷汗。
    剛才太危險了。
    如果不是警察趕到，今晚恐怕很難脫身。
    而且那三個人明顯是專業的，無論是身手還是配合，都不是普通的打手。
    這背後的水，比想象中還要深。
    葉天拿出手機，翻看剛才拍下的筆記本照片。
    那些車牌號，必須盡快查清楚。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阿浩。”
    “天哥！”李浩的聲音充滿焦急，“你沒事吧？我聽到警笛聲了。”
    “沒事，已經出來了。”葉天啟動車子，“幫我查幾個車牌號。”
    “什麽車牌？”
    葉天報出筆記本上記錄的幾個車牌號。
    李浩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天哥，這些車牌......有點麻煩。”
    “怎麽？”
    “京a，京b，京c，這幾個車牌全是豪門專用的。”李浩壓低聲音，“尤其是京a，那是蘇家的車。”
    蘇家？
    葉天心頭一震。
    蘇沐雪的家族？
    “你確定？”
    “千真萬確。”李浩說，“京都誰不知道，是蘇家老爺子的座駕。”
    葉天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如果這輛車真的是蘇家的，那老張記錄的那些信息，很可能跟蘇家有關。
    而今天來滅口的那個女人......
    難道也是蘇家的人？
    不對。
    如果真是蘇家要滅口，直接派人處理就行了，為什麽要偽裝成意外？
    除非，這件事連蘇家都不想讓外人知道。
    或者說，這是蘇家內部的某個人在私自行動。
    葉天想到了訂婚宴上的那些人。
    蘇沐雪的家族成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客套的笑容，但眼神裏卻藏著各自的心思。
    那個家族，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和睦。
    “阿浩，再幫我查一個人。”
    “誰？”
    “天成物業管理有限公司的老板。”
    “天成物業？”李浩愣了一下，“那公司我知道，老板叫陳建國，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在京都挺有勢力。”
    “他跟蘇家有關係嗎？”
    “有。”李浩說，“據說蘇家老爺子的一個遠房侄子在天成物業當副總，陳建國能做這麽大，背後少不了蘇家的支持。”
    果然。
    所有線索都指向了蘇家。
    葉天深吸一口氣，腦子裏快速梳理著信息。
    老張是天成物業雇的司機，專門給某些特殊客戶開車。
    他在筆記本裏記錄了這些客戶的信息，包括車牌號和去過的地點。
    其中就包括蘇家的京a。
    今天，有人發現老張知道的太多，決定滅口。
    但老張的女兒張倩跑了，被自己救下。
    那些人擔心張倩知道什麽，所以想把她一起除掉。
    而現在，他手裏有老張留下的證據——那個u盤和筆記本的照片。
    這些證據，究竟記錄了什麽秘密？
    值得對方不惜殺人滅口來掩蓋？
    葉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阿浩，你先守好張倩，我馬上回醫院。”
    “天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暫時不確定，但這件事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複雜。”葉天頓了頓，“還有，別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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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
    掛斷電話，葉天踩下油門，車子在夜色中疾馳。
    回到醫院時，已經淩晨三點多。
    李浩守在病房門口，看到葉天，立刻迎上來。
    “天哥，你衣服怎麽破了？”
    “遇到點麻煩，沒事。”葉天推開病房門，“張倩怎麽樣？”
    “睡著了。”
    葉天走到床邊，看著蜷縮在被子裏的張倩。
    她臉上還掛著淚痕，睡得很不安穩。
    這姑娘今天失去了父親，又差點被人殺死，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
    葉天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出病房。
    李浩跟了出來：“天哥，接下來怎麽辦？”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她安置好。”葉天說，“醫院不能久留，那些人隨時可能找到這裏。”
    “我已經聯係好了，西城有個兄弟開的小旅館，很隱蔽，我們可以先去那邊。”
    “好。”葉天點頭，“等天亮就帶她過去，然後我要查查那個u盤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兩個人正說著話，病房裏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葉天和李浩同時衝進去。
    張倩坐在床上，雙手抱著頭，渾身發抖。
    “做噩夢了？”葉天走過去，輕聲問。
    張倩抬起頭，眼睛通紅：“葉大哥，我......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事？”
    “今天下午，那個女人來我家之前，我爸接了個電話。”張倩努力回憶，“他接完電話後臉色很難看，還說了句"早晚要出事"。”
    “他跟誰通話？”
    “不知道，但我聽到對方說了句什麽"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今晚就能拿到"。”張倩抓住葉天的手，“會不會跟我爸的死有關？”
    葉天心頭一動。
    東西？
    什麽東西？
    他突然想到保險箱裏的那個u盤。
    難道老張是想把u盤裏的證據交給什麽人，結果消息泄露，對方提前動手了？
    “張倩，你還記得其他細節嗎？”葉天問，“比如對方的聲音，年齡，性別？”
    “是個男的，聲音有點沙啞，好像年紀不小。”張倩努力回憶，“對了，我爸叫對方"陳總"。”
    陳總？
    陳建國！
    天成物業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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