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這些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以為這樣就能洗白？”他冷聲道。
    “葉少爺，”陳秘書笑容漸漸收起，“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您已經打傷了這麽多人，再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威脅我？”
    “不敢不敢，”陳秘書說，“我隻是好心提醒，京都水深，不是誰都能攪動的。”
    葉天正要發作，蘇沐雪突然拉住他的手。
    “夠了。”她說，“我們走。”
    “可是——”
    “相信我。”蘇沐雪認真地看著他。
    葉天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蘇沐雪拉著葉天走出廠房，李浩和張萌緊隨其後。
    “蘇小姐，就這麽放過他們？”李浩不甘心。
    “沒放過。”蘇沐雪淡淡地說。
    陳秘書看著他們離開，臉上重新掛起虛偽的笑容。他轉身對寸頭男子說：“做得不錯，趙少那邊會有獎勵。”
    “陳秘書，我們真的沒事嗎？”寸頭男子還有些擔心。
    “怕什麽？”陳秘書推了推眼鏡，“葉家剛回來的棄子，根本翻不起浪。”
    話音剛落，幾輛警車呼嘯而至。
    陳秘書臉色一僵。
    為首的警察走下車，正是京都刑偵支隊的隊長王建國。他看了看陳秘書，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些人，冷笑道：“陳秘書，又見麵了。”
    “王隊長，您這是......”
    “有人報案說這裏發生綁架案。”王建國掏出警官證，“配合調查吧。”
    “王隊長，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誤會不誤會，回去查清楚就知道了。”王建國一揮手，手下立刻上前控製住現場所有人。
    陳秘書臉色鐵青，他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卻被警察製止。
    “陳秘書，別白費力氣了。”王建國走到他麵前，壓低聲音，“這次連趙家都保不了你。”
    陳秘書瞳孔一縮：“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王建國轉身離開。
    車上，張萌看著後視鏡裏的警車，驚訝道：“警察怎麽來得這麽快？”
    “我打的電話。”蘇沐雪平靜地說。
    葉天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在陳秘書來之前，我就通知了王建國。”蘇沐雪解釋，“他欠我爺爺一個人情。”
    “可他們會否認的。”李浩說。
    “否認也沒用。”蘇沐雪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張萌被綁架的過程，我全程錄音了。還有廠房裏的監控，趙家來不及銷毀。”
    葉天突然笑了。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聰明多了。
    “你早就想好了？”
    “當然。”蘇沐雪瞥了他一眼，“在京都，正麵硬剛隻會兩敗俱傷。要學會借力打力。”
    “厲害。”葉天由衷地說。
    蘇沐雪沒有回應，但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車子開進市區，蘇沐雪突然說：“送張萌回家吧，她受了驚嚇，需要休息。”
    “好。”葉天點頭。
    張萌咬了咬嘴唇：“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們了。”
    “別胡說。”李浩立刻說，“這不是你的錯。”
    “李浩說得對。”葉天從後視鏡看著張萌，“要怪就怪那些人心術不正。”
    張萌眼圈一紅，低下頭。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
    張萌住在六樓，沒有電梯。李浩堅持要送她上去，葉天和蘇沐雪在車裏等著。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今天謝謝你。”葉天打破沉默。
    “謝什麽？”蘇沐雪看著窗外，“我們是未婚夫妻，這是應該的。”
    “可你明明可以不管這件事。”
    “我說過，既然爺爺讓我嫁給你，我就會盡一個妻子的責任。”蘇沐雪轉頭看著他，“哪怕這婚姻隻是一場交易。”
    葉天心中一緊。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明明在幫他，卻要說得這麽冷漠。
    “你真的覺得，我們的婚姻隻是交易嗎？”他問。
    蘇沐雪愣了愣，隨即別過臉去：“不然呢？”
    “如果隻是交易，你今天為什麽要冒險來救張萌？”
    “因為她是無辜的。”
    “僅此而已？”
    蘇沐雪沒有回答。
    葉天盯著她的側臉，突然說：“蘇沐雪，我覺得你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冷漠。”
    “你想多了。”蘇沐雪語氣平淡。
    “是嗎？”葉天靠近了一些，“那為什麽你剛才握我的手時，在發抖？”
    蘇沐雪身體一僵。
    “還有，”葉天繼續說，“在廠房裏，當那些人威脅張萌時，你的拳頭握得很緊。”
    “你觀察得很仔細。”蘇沐雪冷笑。
    “因為我在意你。”葉天認真地說。
    蘇沐雪猛地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她又恢複了冷靜：“葉天，別對我產生不必要的感情。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為什麽？”
    “因為......”蘇沐雪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李浩回來了。他拉開車門，一臉興奮：“天哥，張萌她媽要請我們吃飯，你們要不要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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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蘇沐雪立刻說，“我們還有事。”
    葉天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那我們先走。”
    李浩有些失望，但還是揮手告別。
    車子重新啟動，蘇沐雪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葉天沒有再說話，但心裏卻在想著剛才的對話。
    這個女人，到底在隱瞞什麽？
    車子開到半路，蘇沐雪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皺。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沐雪，回家一趟。”
    “爺爺？出什麽事了？”
    “趙家那邊有反應了。”老人的聲音很凝重，“你父親讓你和葉天馬上回來。”
    蘇沐雪臉色一變：“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她對葉天說：“去蘇家。”
    “出什麽事了？”
    “趙家不會善罷甘休。”蘇沐雪說，“他們可能要對你出手。”
    葉天冷笑：“來得正好，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
    “別輕敵。”蘇沐雪認真地看著他，“趙家在京都勢力很大，比你想象中強大。”
    “那又如何？”葉天不以為意，“我從來不怕麻煩。”
    “可是......”蘇沐雪咬了咬嘴唇，“葉天，你能不能聽我一句勸，暫時避避風頭？”
    “避風頭？”葉天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可以安排你離開京都一段時間，等事情平息了再回來。”
    “你覺得我是會逃跑的人？”葉天聲音冷了下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葉天打斷她，“讓我像個懦夫一樣躲起來？”
    蘇沐雪深吸一口氣：“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受傷。”
    “我不會受傷。”葉天說，“相信我。”
    蘇沐雪沉默了。
    她知道葉天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二十分鍾後，車子開進蘇家大院。
    這是一座占地數十畝的古典園林，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處處透著豪門底蘊。
    管家早就在門口等著，看到兩人下車，立刻迎上來：“大小姐，老爺和夫人在書房等著您。”
    “我知道了。”蘇沐雪點點頭，轉頭對葉天說，“跟我來。”
    兩人穿過長長的回廊，來到書房門口。
    蘇沐雪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推開門，葉天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坐在書桌後。他穿著深色中山裝，鬢角斑白，但眼神銳利，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
    這就是蘇沐雪的父親，蘇家現任家主——蘇正平。
    “爸。”蘇沐雪走過去。
    蘇正平點點頭，目光落在葉天身上，上下打量著。
    “你就是葉天？”
    “是。”葉天不卑不亢地回答。
    “聽說你今天鬧了不小的動靜。”蘇正平說，“趙家那邊已經放出話來，要你給個交代。”
    “交代？”葉天冷笑，“應該是他們給我交代才對。”
    “年輕人，有脾氣是好事。”蘇正平站起身，走到葉天麵前，“但在京都，有脾氣還不夠，還要有實力。”
    “我有實力。”
    “是嗎？”蘇正平眼中閃過一絲探究，“那你知道趙家在京都的勢力有多大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葉天說，“我隻知道，他們動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蘇正平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
    “有意思。”他拍了拍葉天的肩膀，“難怪老爺子看中你。”
    “爸——”蘇沐雪想說什麽，被蘇正平抬手製止。
    “沐雪，你先出去。”
    “可是——”
    “出去。”蘇正平語氣加重。
    蘇沐雪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書房。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男人。
    蘇正平回到書桌後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葉天倒了一杯。
    “坐。”他示意葉天坐下。
    葉天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葉天，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和你談個條件。”蘇正平開門見山。
    “什麽條件？”
    “離開沐雪。”
    葉天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頓。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蘇正平繼續說，“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作為交換，你解除和沐雪的婚約。”
    “為什麽？”葉天放下茶杯，平靜地問。
    “因為你配不上她。”蘇正平直言不諱，“葉家雖然曾經輝煌，但現在已經沒落。而你，不過是個剛從孤兒院出來的小子。沐雪嫁給你，隻會耽誤她的前途。”
    “是蘇老爺子讓你這麽說的？”
    “不，這是我個人的意思。”蘇正平說，“父親老了，做事已經不夠理智。但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女兒跳進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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