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緊張等待的半小時之後，三月的聲音終於再度響起。
    “種子庫構建完畢。”
    話音剛落，一罐透明試劑就從儀器裏彈了出來。
    崽崽見狀二話不說，直接一把扯過藥劑，火急火燎的就奔著北方農場飛了過去。
    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將種子庫送上生產線，好實現疫苗投產。
    自己這兩天一直都待在貝斯特四號，根本沒空觀察這邊的情況。
    等他無意間抬首遠眺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實驗場已經開始堆屍體了，屬實離譜。
    嚇得他馬不停蹄的就趕了過來。
    回來一看，謔！還是超級病毒，放在古代都能種族清洗的那種，居然鬼使神差的出現在了斯牙族族地。
    崽崽見狀立馬散開感知探查，很快就找到了零號病人的所在處。
    那是一灘早已腐爛的殘屍遺骸，死了最起碼有半個月了。
    他第一時間找到古勒了解情況。
    對方是超生物級別，身體素質早已脫胎換骨，根本沒受到任何影響。
    但他的妻兒子女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現在的茹正重病在床，她麵頰凹陷，憔悴不堪。
    呼吸的節奏極不穩定，這沙啞的鼻息，就仿佛死神奏響的一曲搖籃，靜等苦者安眠。
    有時還會趁著古勒不在的時候，起來照看會孩子。
    哪怕古勒如何勸解嗬斥都無濟於事，身為人母，她同樣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
    可惜事與願違，三天前，有個孩子挺不住病痛折磨，夭折了。
    孩子的遺體被收納，古勒含淚將其埋在了北方山脊的一處空地上。
    草草安葬，也來不及悲傷哀痛。
    因為家裏的孩子同樣奄奄一息，他必須沒日沒夜的守在家人身旁，悉心陪護。
    此時的古勒麵色沉重無比，眼神飄忽，毛發紛亂，看著異常憔悴。
    他之前還組織族人處理遺體，分配物資。
    那行人成為了族群最後的動脈，他們疲夜勞星的四處奔走，將希望的火種散進每家每戶。
    但族人倒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生命的流逝就仿佛決堤的洪水，無情的淹沒世間的一切希望，留下一片敗亡廢土。
    任憑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殘酷的現實將他們的鬥誌狠狠擊潰。
    人們死的死，逃的逃，看不到希望，所有人放棄了。
    唯獨古勒一人還在苦苦支撐著，整日疲於奔命，不問朝陽與寒暮。
    直到自己的家中傳來噩耗，他在昏黃的餘暉之下駐足良久，心中百味雜陳，一時間，竟分不清大義與私情。
    當捧起孩子屍體的那一刻，古勒徹底絕望了。
    看著一旁不斷抽泣自責的妻子，他的內心痛如刀絞，無盡的愧疚不分晝夜的折磨著他，將他的意誌 一點一點的蠶食瓦解。
    經過幾日的不斷摧殘之後，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見到這樣的情形，崽崽知道問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他語氣沉重的安撫道：“節哀，給我一天時間，我去去就回。”
    說完就振翅離開了。
    古勒聞言神色木訥的點了點頭，未做任何言語，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心中複雜無比。
    他之前去山脈裏和那些大人物們求過情，可惜根本沒人搭理他，也不知對方的話語是否可信，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再到墮靈這邊，崽崽的離開還不到半分鍾，她才從方才的話語中回過味來。
    心中思索，她的麵色也變得異常凝重，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宛若深秋霧靄一般，久驅不散。
    “怎麽了？”
    看到墮靈好似想到了什麽，馨澤在一旁皺眉問道。
    墮靈聞言薄唇輕咬，有些心虛的說道：“這個病毒，好像和我有那麽一丟丟，一眯眯，一絲絲的小關係。”
    馨澤劍眉微挑，有些不明所以。
    他狐疑的問道：“不會，，，是你幹的吧？”
    “怎麽可能？”
    墮靈當即否決道。
    “我幹嘛做這種缺德事？隻是有可能同我有聯係而已。”
    馨澤就這樣一臉不屑的看著墮靈，心想你接著狡辯，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賣關子。
    墮靈見狀也有些過意不去，轉首呼喚道：
    “三月。”
    “我在。”
    “導出病毒隱性蛋白結構圖。”
    “是，正在為您導出隱性蛋白結構圖，，，導出成功。”
    話音剛落，一道立體屏幕就打在了實驗室裏。
    墮靈靈巧的轉過圖片，將其中的一端放大，發現塊蛋白的末端有一個小尾巴。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臥槽，這病毒還真是我做的。”
    那個小尾巴是墮靈的專屬簽名，在她做的每一個病毒裏都會有這個小東西，用來當作身份標識。
    馨澤見狀雙眼微眯，不解道：“你沒事研究這個做什麽？”
    墮靈聞言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
    “這，，，說來話長啊。”
    馨澤聞言揮了揮手，示意她繼續。
    墮靈見狀也沒有隱瞞，把曾經前往視淵山脈時的事情和馨澤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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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遇到過一種既像狼又像猩猩的生物，趕路的途中經常被騷擾，她就想把這玩意搞滅絕了。
    恰巧，在幾年前給卡薩姆搞媳婦的時候遇到過一隻，就提取了一些體細胞。
    閑暇之餘，就把病毒給搞了出來，在三年前放了出去。
    沒想到病毒的變異速度這麽快，不到三年，就已經跑到斯牙族了。
    按理說，那東西和斯牙族應該不可能有交集才對，畢竟中間還隔著一片大沙漠呢。
    可這事它偏偏就發生了，就有些匪夷所思。
    “在草原上？牙猿嗎？那東西雖然看著怪異，但和斯牙族在生理上是近親。”
    馨澤這邊話音剛落，整個實驗室的空氣都安靜了。
    墮靈瞬間恍然大悟，思路頓時變得異常清晰，很快就洞悉了事情的關鍵。
    如果這麽說，那二者之間的病毒傳播就簡單的多了。
    之前卡薩姆說過，斯牙族有南下沼澤打獵的習慣，而且南方沼澤是聯通草原和山脈的。
    應該是有牙猿逃到過那裏，將病原體散播了過去。
    接著傳染給了外出打獵的斯牙族，最後帶回族地，這才釀成了當下的這一切。
    想到這裏，墮靈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自責的低聲呢喃道“退一萬步講，這個病毒還真是我散播出去的。”
    “我覺得你這些話要當著古勒的麵說比較好。”
    墮靈聞言長歎了一聲。
    “我會的，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次是我的過，事後，我會給予最大補償的。”
    “那現在呢？想好怎麽做了嗎？”
    墮靈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沒有，先幫他拖延時間吧。”
    馨澤見狀欣慰的點了點頭，大家都是成年人，根本不需要他多說什麽。
    同樣的，馨澤也知道適可而止，當別人犯錯的時候，最不喜的，就是旁人不斷的囉嗦，勸誡多了，反而適得其反。
    就這樣，二人沒多耽擱，起身就奔著視淵山脈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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