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式啟動的第一天，麵對眼前這座複雜如叢林般縱橫交織的城市，v迷茫地望著來往的人流，心中思緒萬千。
    n一來就嚷著去找一個單飛的家夥，而j則自己跟著導航熟悉環境。j的工作一直都是認真的，當然，這與工作的指派人無關。
    至於她自己，v想得也很簡單，早點糊弄完工作就找個角落自己涼快去。這種簡單的想法卻不容易實現，因為n總是會找到她。
    可她卻不能去找n，她知道有人一直在看著。
    n回來了，還帶著一個藍色的家夥和一個年輕的女警員。v象征性地打了招呼，無意間和那個藍色的家夥對視了一眼。
    這本沒什麽的，她保持著漠然，冷冷地盯著那家夥。t看到她時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向她點頭致意。
    “你們好，我是序列代號：t……”
    v站在一旁，神情恍惚地看著這一切，思維活動近乎完全停止。她伸出手想觸碰一下眼前的自己，等回過神來時，隻是不知所措地撫著自己的臉。
    “剛才，那是……”
    她呆呆地站在廣場中央，眼神驚疑不定地環視著周圍空無一人的城市。我一定是困了。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繼續向目的地前進。
    手機的信號隻連接了短短的一陣兒。t顯然害怕cyn由此追蹤到兩人的位置，他總是很細心，什麽事情都能想到。
    可是她呢？她卻做不到。在這方麵她很像n，不管怎麽認真最後都會出岔子；她也有點像j，直到最後，她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嗒嗒嗒。v孤獨的腳步聲不斷回響在這片空城中。女型拆解機的腳步聲很獨特，短促而輕脆，聽上去就像一曲渺遠的輕彈。
    在這雜亂中又帶著某種規律的輕彈中，v跑出廣場，越過街道，在一座座小巷中進進出出，時而踏上天橋，確定自己的方向沒有錯誤。
    在這裏，v本就稱不上敏銳的方向感徹底失靈了。周圍幹淨得一塵不染的建築給她一種迷幻的感覺，好像什麽都曾見過，又好像從未見過。
    她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她知道自己也曾生活在這裏。
    這時，一陣莫名的心悸突然襲擊了她。v想也沒想，就一頭鑽進了她最近的一個店鋪中。
    等她小心地透過門縫看向窗外時，正好看到cyn拖著數根節肢，像一隻大號的跳蛛一樣在大樓間反複騰躍，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v無比慶幸她放棄飛行這個選擇。稍稍鬆了口氣後，她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所處的店鋪。這裏到處擺著帶凹槽的小盒，牆壁上則畫著一個個大大的充電符號。
    “專門賣電池的商店？真夠蠢的。”
    聽到這聲音，v渾身一顫，轉身看向門口。j正掐著腰斜眼掃視著店鋪內部，仿佛看不到v的存在。
    “實際上我們用不到這麽多電池，這都是給你們準備的。”
    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tina繞過j悠閑地走進店內，t和n緊跟在她身後。最後，v看到自己一臉麻木，慢吞吞地走進了店中。
    “這到底是什麽......”
    “爆米花？”
    沒等v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聽過tina解釋的j又開口說道：
    “隻有懶惰的賢工才需要零食作為激勵......我去工作了，你們自己玩吧。還有你，蠢貨，跟我出去！你不知道自已還欠多少任務沒做嗎？”
    “喜歡就買一點，我先去下一家調查了。t，拿著我的手機，你知道支付密碼是什麽。”
    j、n還有tina離開後，t眨巴眨巴眼，看了看手中的手機，又看了看充當背景板的v，出聲問道：
    “要來一點嗎？”
    “不，不用了......”v毫不猶豫地拒絕，然後轉身走出店外。
    當她正思考著到哪裏摸魚時，t從店裏走了出來，懷裏抱著整整四桶電池。他向v示意從四桶裏挑一桶，但v後退一步，還是搖頭。
    “你不能總是搞特殊，至少嚐嚐吧？”
    “不關你事，走開。”
    “我能看出，你一直在故意疏遠我們，”t直接了當地說，“可是，為什麽呢？&34；
    “我說了不關你事。”v的眼神不自覺地變了一下，她有些惱怒地甩了甩手，張開翅膀想要飛走。旁邊的v發現，那樣子似乎更像是想逃走。
    這時，v發現自己的動作充滿了阻滯感，感到十分費力。t張開引力彈弓對準了v，然後把一桶堿性電池強塞進了她的懷裏。
    “你……”
    “好啦，這是你那份，不愛吃也沒辦法，你本可以選擇的。”
    直到t走出很遠，v還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低頭看向懷裏的電池。猶豫片刻後，她終於還是小心地取出一顆放進嘴裏，試探著咀嚼了幾下。
    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夠了，你這白癡！”
    v用力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然後一腳踹向麵前的自己。一陣恍惚過後，一切還是空虛的樣子，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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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扶著牆走出門去，抬頭看向遠處。在這條街的盡頭，信息裏說的位置就在那裏。如果信息完全準確的話，她恐怕還得上到十樓才行，隻是不知道電梯還能不能用。
    電梯？
    我這輩子不會再用那種東西了。
    一步一步地，v神色恍惚地看著前方，腳下機械地向前挪動著。那棟樓看起來就在前方，但又像是在千裏之外，如海市蜃樓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v，一起去吧，我們得在一起。”
    “不要，你為什麽總是來煩我……”
    一步又一步，v盡可能放空頭腦，讓僅存的思想無視那些吟唱一樣的聲音。她不在乎這些聲音來自誰，即便是卸載大腦，她也能認出那人是誰。
    “去看看n吧，他又被罵了，這次好像有點受傷。”
    “他很頑強，不用管他。”
    那些聲音如同鐵線蟲一般無孔不入、無堅不摧。它們像是有目的地鑽進v的頭腦，蠶食著她最後的清明。名為堅強的防線被頃刻攻破，v的屏幕閃了閃，隨後熄滅了，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有些東西，我不想讓他太早知道……我不能和他靠的太近，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請你們不要告訴他。”
    “可是，有什麽風險呢？”
    一步又一步，v已經不再抬頭去看那棟樓了，她隻是朝前一步一步地走。
    “這是一個叛徒……他，不是我們，而且，他反對我們……”
    “停下來好嗎？我們不應該是敵人……”
    一步又一步，已經沒有人再去注意，孤獨前行的人臉上是否帶著淚水了。
    “你想要什麽？”她朝著空無一人的眼前問道
    “已經……夠了吧……”
    沒有人回應她，隻留那些扭曲的夢囈一遍一遍地洗刷著她的精神。她抬起頭，看到那個不戴圍巾的自己正靜靜地站在她麵前，用手扯下她的圍巾欲圍在自己頸上。
    “夠了！我說，夠了！你這雜種、沒用的廢物、混蛋！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如同火山爆發一樣，v一把搶過圍巾，順勢把那個自己掄在地上，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切出槍口瘋狂地掃射起來：
    “誰讓你回來的？你早就該死了！你想表達什麽？！我不在乎！你聽得懂我說話嗎？我說夠了！該到此為止了，你這畜生！！！”
    “哦，是嗎？看你這幅樣子我還蠻驚喜的，”千瘡百孔的“v”非但沒有畏縮，反而輕蔑地笑了起來：
    “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就這最後一句話：”
    “你當時那麽做的時候，腦子裏有想過現在這樣嗎？那你當時在想什麽呢？”
    槍聲戛然而止，v渾身一軟癱坐在地，看著滿是彈孔的地麵，腦海裏反複播放著那最後的一句話。她試圖找些借口為自己開脫，但她馬上發現憑現在的她根本不可能。
    “我……”
    “我不是說了夠了嗎？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折磨我……”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放過我吧，就這一次……”
    “我真的不想的，我真的……”
    無助的啜泣聲最後取代了怒罵聲。v坐在地上，捂著臉低聲啜泣著，她的圍巾還在她的手裏，但是她再沒有動力把它戴在自己脖子上了。
    也就是在這時，那些烏黑油亮的膠狀血肉破開她的外殼鑽了出來，一點一點向她全身覆蓋了過去，想要將她徹底吞沒。
    劇烈的刺痛感傳來，仿佛正在被地獄之火灼燒著。v卻無知無覺，無力地放下手，靜靜地坐在那裏。她最後的動作，是睜開眼睛，看了看頭頂那昏暗的天空。
    “你的審美真的很差啊，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他們幾個才好，當然，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我並非束手無策，我不斷地跟隨著，那張通往你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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