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
    雙腿軟的跟煮爛的麵條一樣，一走路就打晃。
    不知道拉大勁了還是怎麽回事。
    雙腿、不止雙腿
    都麻木的不太對勁。
    不行，得檢查一下！
    他拖著僵硬的步伐，朝廁所走去。
    一路上，能清楚聽到身後那些還在“受刑”的新兵的慘叫聲，個個哭爹喊娘。
    “班長，別按了，我給你錢行不行，饒了我。”
    “嗬，那我不用錢就能給你至尊待遇。”老兵冷笑一聲，又是狠狠一壓。
    “啊——！！”
    林天聽得渾身發毛，加快腳步，扶著牆進了廁所。
    到了地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低頭檢查。
    然後，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臥槽？！”
    “寶兒，別這樣，爭口氣，你還沒用過呢！”
    “來，我數一二三，給爸爸爭口氣，一、二、三！”
    林天睜開眼，發現小天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種情況就像冬天凍大勁的狀態，縮成安全模式，還帶著隱隱作痛的麻木。
    他心態瞬間炸裂——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拉壞了吧？！”
    他伸手戳了戳，試探了一下，結果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腦子裏無數念頭瘋狂閃過——
    要不要去醫務室？可要是讓衛生員知道了，傳出去不就社死了？！
    可不去檢查的話，萬一真出問題了怎麽辦？老林知道了不得弄死我？！
    他額頭上的冷汗刷地流了下來，比剛才拉韌帶的時候還要慌。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聲音悠悠響起：“喲，不小呢，檢查重要部位呢？”
    林天嚇得差點跳起來，一回頭，看到旁邊站著蔣騰飛，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還能不能用了喲，聽說你們家就你一個，不行...我勉為其難...”
    “連長，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
    蔣騰飛笑的連煙都拿不穩，這孩子是真急了。
    “正常現象。”
    “你第一次拉筋，肌肉和神經都會受到衝擊，血液循環一時跟不上，自然會有點‘萎靡’，放心，過幾個小時就恢複了。”
    “真……真的？”
    蔣騰飛點點頭，意味深長，“當然……前提是你今晚別瞎折騰。”
    “……”
    林天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其他兵已經跟著老兵學習著最基礎的格鬥訓練。
    他站在隊伍中，胳膊腿跟著一起伸展，可心，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吃飯的時候簡單應付兩口，回到宿舍連坐都不敢坐。
    “天兒，你怎麽了？怎麽沒什麽精氣神，是不是生病了。”
    孔寶瑞過來就要摸他的額頭，又跟自己的做對比。
    “正常啊，到底怎麽了？”
    “滾滾滾！”
    林天一巴掌拍開孔寶瑞的手，心煩的很。
    “那你老跑廁所幹嘛？”孔寶瑞低聲，“是不是偷偷藏東西了？交給兄弟看看唄，保證不說。”
    “你有病吧，沒事看看書，別下午要叫你你起來，你還跟上次一樣伸個脖子看我，最後又被指導員罰。”
    新兵連的訓練並不隻是隊列，體能，槍械這些，還有一部分非常重要。
    那就是理論學習，學習各種思想。
    他們現在是周一周二周三訓練，周四周五理論學習。
    今天是周四，本來是要學理論，但連長突發奇想，給新兵把韌帶拉開。
    早上拉開以後每天都要拉一下，為下周格鬥訓練做準備。
    而理論學習，就是政治指導員的活。
    一坐一上午，一坐一下午。
    而且身體不能亂動。
    他們做的也不是普通的馬紮，是座椅折疊桌一起的，能伸出一個小桌麵，寫字用。
    就是會卡住，不舒服。
    有時候坐久了，都不會走路了。
    本來他對理論學習沒意見，而且他可是優等生，被排在第一排那種。
    但問題是……他現在根本不敢坐啊！
    韌帶早上才被拉開，現在屁股一挨著椅子，整條腿就傳來撕裂般的酸脹感，連坐姿都得小心翼翼，稍微動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林天，你站著幹嘛，入座啊。”
    嶽懷瑾一進來，看到林天一個人站著，格外顯眼。
    “指導員，我...坐著容易睡著，為了杜絕這種情況，我申請站著聆聽教誨。”
    “哦？是嗎？”
    “是的！”
    “你小子早上訓練被拉廢了吧？”
    “沒！絕對沒有！”林天聲音鏗鏘有力，目光堅定得像是要宣誓效忠祖國，“我是發自內心地想站著聽課，防止困倦，確保能百分百吸收指導員的教誨！”
    “好啊，既然你這麽有學習熱情，那就站著聽吧。”
    林天心頭一鬆，這種情況站著比坐著好。
    底下新兵投來羨慕的眼神——他們雖然不像林天被折磨那麽狠，可雙腿還酸疼著呢。
    正打算跟指導員提一提這件事，嶽懷瑾又補了一句。
    “但既然站著，就不能白站——全程筆直軍姿，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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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
    這下換他傻眼了。
    軍姿……四個小時？？？
    “指導員，我——”
    “你不是怕坐著睡著嗎？站軍姿最精神，絕對不會犯困。”嶽懷瑾拍拍他的肩，笑眯眯地說道，“好了，開始上課。”
    其他新兵倒吸一口涼氣，還是坐著吧。
    “同誌們，新時代軍人不僅要有鋼鐵般的意誌，更要有堅定的信仰！我們要始終牢記——”
    林天站得筆直，臉上是堅定，內心是崩潰。
    他眼睜睜看著其他新兵舒舒服服地坐著，哪怕椅子再卡人，至少還能換換姿勢、偷偷摸摸地挪動一下屁股。
    而他呢？
    他特麽就跟個雕塑一樣杵在那兒，連晃一下都不行！
    這哪是防止犯困？這特麽是物理驅逐靈魂啊！！
    剛開始，他還能咬牙忍著，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聽指導員講課，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汗，從他的額頭開始流下。
    背，漸漸僵硬得像塊木板。
    雙腿，開始酸到發麻，大腿根部的拉扯感越來越明顯，疼得冷汗直冒。
    他試圖偷偷挪動一下腳掌，緩解一下壓力，結果——
    “林天，你晃什麽？”
    林天渾身一僵，咬牙擠出一句：“報告！沒有晃！”
    “很好，繼續。”
    林天差點沒繃住，當場裂開。
    指導員絕對是故意的！
    其他新兵們一邊聽課，一邊時不時瞄他一眼，一個個忍笑忍得臉都快抽筋了。
    一分鍾、兩分鍾……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
    到了四十五分鍾的時候，他已經感覺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
    ——血液循環受阻，腳尖開始發麻，膝蓋僵得不行，屁股那邊依然火辣辣的疼。
    而最離譜的是，他發現自己的第三條腿比上午還要徹底進入“冬眠模式”了！
    臥槽……這不會真廢了吧？！
    “休息十分鍾。”
    等嶽懷瑾再過來，發現林天端端正正的坐在第一排。
    “怎麽？不困了？”
    “指導員您的聲音跟早上的露水一樣，我一聽，一點都不困了！”
    嶽懷瑾笑了笑，也沒說什麽，繼續講課。
    等晚上，他又悄悄去看了看。
    “乖孩子，最後一次機會啊，不然你就得看醫生了。”
    他試探著，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
    一開始還是沒反應，林天閉眼，正要放棄的時候。
    小小天突然有點反應。
    他再次移動一下，發現不像之前那麽沉重了。
    在注視下，顫顫巍巍的動了一下。
    “哈哈哈，爹英雄兒子一定是好漢！我就說。”
    林天提上褲子，大搖大擺的回宿舍。
    腿都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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