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暴雨般傾瀉，照亮了半邊天。
    演習中的炮火和地雷爆炸效果做的極好，火光衝天，爆炸物煙霧高達四五米。
    戰場上爆炸聲，嘶吼聲混雜在一起，震得耳膜轟轟作響。
    林天趴在地上，給自己找了個二百七十度的夾角，透過戰術目鏡觀察著四周——大約四個排的人對他們進行圍剿。
    “連長，我們得突圍！”
    蔣騰飛的臉色凝重，咬緊牙關，是哪個不要臉的連，子彈不要命的一樣朝他們招呼。
    “媽的，拚了！”蔣騰飛猛然抬頭，目光淩厲，“郭遠鵬！帶一隊人佯攻西側，吸引火力！林天，你跟著我，準備突圍！”
    “是！”
    “掩護！”
    郭遠鵬一揮手，率先躍出掩體，帶著幾名戰士朝西側衝去。
    “噠噠噠！”
    藍軍的火力瞬間朝著西側過去，不斷有人煙感器被激發，密集的彈雨打的塵土飛揚。
    “走！”蔣騰飛一把拽住林天，帶著人朝東側突圍！
    林天貓著腰，跟在蔣騰飛身後，耳邊全是手榴彈爆炸的聲音，擦出一片灼熱的氣浪。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躍起，衝向下一處掩體。
    “轟——！”
    一發榴彈落在不遠處，爆炸的氣浪掀翻了幾名士兵，熱浪撲麵而來，林天被衝擊波推得踉蹌了一下。
    狗日的要不是爺爺在底下，必定給你幹翻！
    心裏想著，加快腳步。
    “堅持住！快衝出去！”
    他聽見蔣騰飛的怒吼，可就在這時——
    “砰！”
    又是一發照明彈，同時一道清脆的槍聲炸響，林天猛地回頭。
    郭遠鵬胸口猛地一震，整個人被子彈打得往後仰去，頭盔上冒起煙，戰術背心上染出紅光，感應器判定，他中彈了！
    “班長！”林天雙目驟然睜大。
    郭遠鵬站在原地，雙手一攤，對著林天笑，隨後走出了戰場。
    蔣騰飛一把按住林天的肩膀，狠狠一推，把他往前甩出去！
    林天踉蹌著向前衝去，耳機裏傳來郭遠鵬最後的聲音：“老子虧了，林天！活著出去！”
    “噠噠噠！”
    林天咬咬牙，眼睛發紅，隻能狠狠握緊拳頭，轉身狂奔！
    心髒劇烈跳動，他的呼吸混雜在狂亂的腳步聲裏，耳邊是炮火轟鳴，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偵察連的弟兄們不約而同的調轉槍口，為林天做掩護。
    需要有人突出重圍，把消息傳出去。
    同時也是為偵察連留下希望，找到支援！
    “藍軍這是要做什麽？放棄了245，268，237這些主要節點，反而對854，862地區加大投入？”
    導演部內，幾名軍官眉頭緊皺。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了，藍軍應該穩固主要據點，就算輸，也要拖個幾天。
    現在一反常態，不拖了，反而主動發起攻擊。
    向啟坐在旁邊，輕輕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你們是指揮官，會選擇僵持著，看著自己慢慢死去？還是拚死一搏？”
    眾人沉默。
    向啟繼續說道：“藍軍的後勤和主力都被打得差不多，補給吃緊，持續防守隻會等死。
    既然如此，幹脆放棄消耗戰，集中兵力反撲，起碼能檢驗部隊的主動進攻能力。
    就算最終失敗，他們也要亮回刺刀，爭取在最後一刻打亂紅軍的節奏。”
    “戰場上，‘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輸得毫無價值。”
    聽到這話，幾名軍官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
    “那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藍軍能力挽狂瀾嗎？”
    向啟搖搖頭，語氣十分篤定：“不可能。”
    “藍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們這一波反撲，隻是孤注一擲罷了，現在的看點，不是他們能不能逆轉戰局，而是紅軍什麽時候摧毀藍軍指揮部。”
    “要麽藍軍損耗超過60，戰鬥力徹底喪失。”向啟輕笑一聲，靠回椅背，語氣淡然：“就看，是明天，還是後天的事了。”
    聽見這話，導演部已經開始整理本次演習資料，接近尾聲，早收拾還能為下麵減輕工作量。
    “這什麽鬼地方，四周怎麽一點人存在的跡象都沒有。”
    林天皺著眉趕路，他確實找到了支援，後續有一個營的兵力對a3地區增援。
    可趕過去的時候，偵察連已經垂死掙紮，幾乎全員陣亡。
    他總不能當場給自己一槍自殺吧？
    索性自成隊伍，給自己找點事幹。
    偷摸幹掉藍軍，打死一個是一個，打死兩個不虧，幹掉三個他賺了。
    但直到現在，他走到了這片陌生的區域，四周荒涼得不像話。
    林天低頭看了眼地圖，眉頭緊鎖。
    要不是地圖上清楚地標注著，他真以為自己誤闖了什麽禁區。
    “操，這地方不對勁。”
    他猛地抬頭，視線落在前方一片低窪地帶。就在地麵的一角，隱約有個突起的鼓包，和周圍地形格格不入。
    埋伏？暗堡？地堡？
    林天眼神一凜，握緊步槍，悄無聲息地繞了半圈，緩緩靠近。
    這鼓包很大，看起來是被偽裝過的，表麵覆蓋著泥土和稀稀拉拉的雜草。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藏這麽好，八成是藍軍的隱藏據點。
    他眯起眼睛，手慢慢伸向腰間，把身上所有的手榴彈和照明彈全都拽了出來。
    “不管是啥，先炸了再說！”
    林天拉開保險，一顆接一顆地往鼓包裏扔！
    “嘭——！”
    “砰！砰！砰——！”
    大白天的，鼓包生生亮的要和太陽肩並肩。
    隨後冒起濃濃的黑煙，裏麵傳出密集的咳嗽聲。
    “咳咳——咳！誰扔的？”
    “我去！怎麽暴露了！”
    “大白天的，哪來的照明彈？！”
    他迅速翻身爬起，抬槍對準煙霧彌漫的方向，手指死死扣住扳機。
    “噠噠噠噠噠。”
    一梭子過去，子彈全部清空。
    “嘭！”
    他正準備繼續找掩體，卻感覺腳下一沉，傳來一絲異樣的觸感——
    “哢噠。”
    地雷。
    林天低頭一看，腳下的泥土裏，一塊圓形的金屬片露出了一角。
    泥土因為爆炸的震蕩鬆動，勉強還能看清那標誌性的起爆裝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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