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當時看到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受到威脅，毫不猶豫就衝上去了？”
    “沒錯！咱當兵的，哪怕當時隻入伍幾個星期，但既然穿上這身衣服，就不能給組織丟人呐！”
    “然後呢？”
    林天一揮手，眼神淩厲了幾分，語氣帶著股銳氣：“然後我就把刀搶過來了，歹徒當時還想掙紮，龍國人素質多高，看到歹徒都過來幫忙。”
    “國家好，人民好，作為人民子弟兵，不能含糊！”
    吳博文一邊笑，一邊繼續埋頭疾筆記錄。
    這個采訪，太有料了！
    他做新聞報道那麽多年，采訪過不少立功受獎的士兵。
    平時他們采訪典型人物，大部分人都很羞澀內斂。
    偵察兵的特性，對錄音筆攝像頭有抗拒心理，采訪過程甚至有些幹巴。
    說多說錯不如不說，要麽背稿子背得比新聞聯播還官方，全是千篇一律的套話。
    林天不一樣，有些話題他還沒問呢，人家自己就叭叭談上了。
    而且深入淺出，對話題內容相當敏感，著重刻畫人性光輝，不看高自己。
    同時超絕不經意的漏出看點，類似“我大四那年吧，在街上就...”
    吳博文剛想追問，他擺擺手，話題一轉，大學參軍、18歲大四這件事壓根沒當回事。
    再比如，當談到訓練成績時，他隨口一說：“第一次打靶才打了48環，有點遺憾。”
    吳博文：“？？？”
    才？48環？
    很多新兵第一次打靶，子彈能上靶就謝天謝地了，48環妥妥的優等水平！
    林天偏偏說得風輕雲淡，沒拿滿分都覺得不好意思。
    吳博文邊在心裏感歎“這哥們真會聊天”，邊趕緊繼續提問，生怕錯過更多爆點。
    門外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一個通訊員探頭進來，小聲提醒：“吳幹事，時間差不多了，首長那邊等著看采訪稿呢。”
    吳博文一怔，發現已經過去整整四個小時！
    再看林天，坐的端端正正，軍裝筆挺，目光炯炯有神，完全沒一點疲憊的樣子。
    內心os：別說采訪內容了，就看這張臉這次報紙也不會銷聲匿跡....
    他連忙合上采訪本，輕咳一聲：“那個……今天的采訪就先到這裏吧。”
    林天皺眉：“那行吧，下次有機會再聊。
    我跟你說，那次野外訓練，咱們班長差點被猴子搶了背包……”
    吳博文手一抖，差點把采訪本掉地上，趕緊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下次！下次再采訪！”
    林天站在原地，目送著吳博文的背影，衝著他喊了一句。
    “吳幹事，下次采訪，我再跟你聊聊我18歲當狙擊手的事！”
    吳博文走的更快了，好好一帥哥，怎麽偏偏長了張嘴呢。
    林天看他們走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端起沒喝的茶飲一飲而下，渴啊！
    連說四個小時，他又不是超人，他累啊！
    要不是連長指導員下死命令讓他好好說，宣傳宣傳夜襲偵察連，他才不費這沫子。
    吳幹事覺得輕鬆那是林天預設了多個問題，回答既要生動又不能端架子。
    上麵據說要把他弄成典型人物宣傳，事關明年的招兵，他不敢耽誤。
    幫連裏也是幫自己嘛，反正他自己知道，要沒有團裏助力，他不可能破格提幹。
    破格破格，哪兒那麽好破的，一般還要去教導隊走一遭，之後還要考試去軍校，回來之後才能成為軍官。
    誠然他已經是副班長，入黨了，學曆也夠。
    但年限實在沒辦法，要不是這次三等功加持，勢必要晚一兩年。
    林天在沙發上稍微恢複了五分鍾，準備整理好軍裝回連裏時，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宣傳不是走了嗎？聯係方式也留了，還有什麽遺漏的？
    這麽想著趕緊用手搓搓臉，從頭摸到腹部整理一遍軍裝，才清清嗓子：“進！”
    然而，這次來的人卻出乎他的預料。
    上校，陸軍，五官堅毅。
    摘掉墨鏡，逼王的氣質被收斂的一絲一毫都沒留下。
    散發著成熟曆練的感覺，林天覺得自己已經成長的夠快了，跟眼前人相比。
    他就是個新兵蛋子！
    “首長好！”
    鐵行推開木門，走進來：“聊兩句？”
    “能跟你聊天我當然樂意至極，您請！”
    林天笑著答道，不知道對方是什麽目的，但熱情禮貌一向是他的代名詞，不能失禮啊。
    鐵行拿過林天倒的茶，水溫剛好，茶湯清澈，顏色略淡，茶葉本身平平無奇，細品卻韻味無窮。
    “茶泡的不錯。”
    “在家練的雕蟲小技，水平有限，您多包涵。”
    鐵行邊品邊打量著這個演習見麵後就心心念念的兵。
    林天比他想象中的更幹淨，更純粹，難得有種寬容的氣場。
    這種人就算不喜歡，也絕對說不出討厭的話。
    這讓他放棄來之前準備好的詞，轉而看向肩章：“升挺快啊，我在你這個年紀還沒當兵呢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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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氣罷了，剛好湊巧而已，沒什麽值得說的。”
    鐵行笑而不語，做他們這行，運氣有時候比實力還重要。
    畢竟實力可以提升，運氣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著實讓人羨慕。
    “你今年，18歲？”
    “快19了，到這個夏天就滿19周歲了。”
    “真年輕啊。”鐵行若有所思地說，隨後從口袋裏掏出包煙，熟練地點燃一根，淡淡地看向林天：“不介意吧？”
    “沒事，我平常也抽。”
    “我當新兵那時候邊防還是武警的......”
    鐵行自顧自說著自己年輕時候的事，似乎沒有目的隻是回憶。
    林天笑著應和，鐵行說一句他捧一句，總不能讓領導話掉地上不是。
    一根煙抽完，屋子裏全是煙氣的彌漫。
    鐵行沒再說話，林天也不敢吱聲。
    他好像能猜到眼前上校的目的，但也不敢確認，模糊的有個疑影。
    果然，鐵行用手指切滅煙蒂，隨後從兜裏掏出一封信。
    “這是一個邀請函，我想邀請你去我那裏看看，當然，這不是命令，你有選擇去還是不去的權利。”
    說完，鐵行沒再停留，打開門出去了。
    林天摩挲著手裏的信封，愣了許久。
    生存還是毀滅，永恒的話題。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和尼奧麵對墨菲斯時一樣，藍色代表留下，紅色代表未知。
    尼奧還知道是虛擬世界，可他連對麵的編號都不知道。
    他真的要選擇紅色藥丸，走向全然陌生的一支部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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