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進這裏！”
    “我說你們來這裏幹嘛，這個時間應該要吹起床號了，在連裏，排裏，各個都是老大，來這裏還要被我們訓，多難受呐~”
    “在訓練中拉拉扯扯，你以為這是新兵連嗎！扣五分！”
    “轉換下思維，以前在部隊，你們可是喊話的教官，多威風，手下的兵都得聽你們的。”
    “訓練不回教官話，擅自開始，全體扣兩分！”
    盧晨拿個扣分側，平等的對每一個輸出。
    看他，扣分，不看他，扣分。
    聽他的口令沒做到位，扣分，跟不上隊伍，扣分。
    一上午，整個訓練場充斥著“扣分”兩個字，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明哲不像個主訓教官，他更像個“催命符”，走到每個人麵前，說著讓人想死的話。
    不打、不罵、不嘲諷，偏偏用最溫柔的語氣幫你回憶原部隊的溫暖，語氣感情充沛得堪比詩朗誦。
    沒事兒喝喝茶，聽聽音樂，玩累了即興來段詩朗誦。
    見沒用？繼續躺椅子上，一副“我早就說過，你們非不聽”的模樣。
    林天覺得，自己的腿已經不是長在身上了。從淩晨到正午，他們的休息時間加起來不到十分鍾。
    想偷懶？沒機會！
    因為旁邊，一個班的兵力正冷冷地監視著他們。
    這些人幾乎不說話，隻是自上而下地掃視。
    比起盧晨的吼聲，明哲的冷嘲熱諷，這種無聲的注視更讓林天難受。
    很多人開始還不以為意，心想不就是看看嘛，能有多難熬？
    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這本身就是訓練的一部分。
    正常的教官注視，不會讓人不適。但這些人不是普通教官。
    他們俯視著，審判著，像毒蠍一樣在暗處盯著你。
    頭一次接受這種訓練，林天隻覺得頭皮發麻。
    是真正意義上的發麻。
    單個手上沾過血的屠夫已經讓人受不了。
    更不要提一群人審判。
    在這種注視下，你的每一次猶豫，每一次偷懶，都像被火烤，想躲都躲不掉。
    “看你們這群熊樣子，簡單熱個身站都站不起來了?”
    好嘛，他家“熱身”可是雙十二套餐，從淩晨一直熱到正午。
    明哲走過來，語氣輕飄飄的：“累嗎？”
    “不累！”“累~”
    “喊‘不累’的，繼續！喊‘累’的，允許你們撒泡尿、喝口水。”
    他頓了頓，笑意森然：“再問一句，累不累？”
    “不累！！”
    短短一天相處，已經讓所有人都看清眼前中校都是什麽貨色了。
    他說話沒有譜兒，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累不累，回答不好還要被扣分。
    短短十二小時，每個人身上都扣了二十來分。
    當然，林天被特殊照顧，他被扣了整整三十分。
    其實扣分就是一種壓力測試，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你是在進行選拔，在參訓。
    每時每刻都在倒計時，每個訓練科目都有幾率被淘汰。
    林天還覺得這種扣分製度，相對來說比較合理。
    起碼不會因為你是傘兵，不懂排雷就宣告你選拔結束。
    這邊還感慨神劍的仁慈，下一秒明哲就要打碎林天的濾鏡。
    “一天了都餓了吧，渴了吧，這樣，下泥潭洗洗澡。”
    這兩句話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林天還沒喘勻氣，就感覺背後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遠處加速，精準地擊中他的後背。
    下一秒，他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嗖”地飛了出去。
    砰！
    臉死死埋在泥潭溝裏，靠！
    這輩子首次體驗，五官都被封閉，連呼吸都全麵封鎖。
    他覺得他要窒息了。
    正當他拚命掙紮時，一股力量猛地把他從泥巴裏拽出來。
    “咳咳咳……”
    恍惚間，林天好像看見了他班長。
    “班長？”
    “班長個屁！趕緊把臉上的泥擦幹淨，俯臥撐準備！”
    哦，是方勇武啊。
    林天抬起頭，就看到盧晨那張死樣子，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新兵蛋子！還能不能行？不行趕緊退出！”
    林天心裏一橫——人爭一口氣！就算死在這，也不能讓這個王八羔子瞧不起！
    等爺爺我進去了，不折騰死你！
    盧晨似乎察覺到點什麽，莫名心虛了一下，但隨即提高嗓門掩飾：“都看什麽呢？！俯臥撐不會啊？”
    所有人立刻趴下，做好俯臥撐準備。
    不是他們不會做，而是沒接到命令之前，誰都不敢動！誰知道眼前這幫神經病又要玩什麽花招？
    果然，下一秒——
    明哲：“俯臥撐準備！一令一動！”
    命令一下，所有人立刻下壓，整齊劃一。
    一令一動！一下去，沒有二！
    時間流逝，酸脹的感覺逐層疊加。
    時間一點點流逝，酸脹感逐漸疊加，不少人手臂開始微微顫抖，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才聽見下一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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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臥撐瞬間變成平板支撐。
    林天死死撐著，感受著肌肉之間的碰撞，地心引力的拉扯，開始催眠自己
    不餓！不累！
    從世界觀想到人生觀，從人生觀想到宇宙觀…
    正閉目養神呢，忽然聽到滋滋的聲音。
    緊接著，一股香味鑽進鼻子裏。
    滋滋——
    孜然、大料、燒烤的香氣混著油煙味，在空氣中肆意彌漫。
    “咕嚕嚕……”
    一陣此起彼伏的肚子叫聲響起。
    最後一頓飯，還是昨天六點。
    不少人還故作矜持，把自己碗裏的飯吃幹淨。
    肚子：你知道這18小時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
    哪怕林天昨天吃了兩份，現在也頂不住了。
    他從參軍開始就沒餓過肚子，尤其到偵察連，福滿德這個副班長時不時給他打打牙祭。
    不僅吃得飽，還吃得好，他感覺這就要突破固有身高，還能再長兩厘米的時候，來到這兒了。
    不僅不讓吃飯，還當著麵兒烤肉？
    不偏不倚，就在他麵前，你說向誰說理去！
    明哲那個狗日的，還拿個雞翅在林天麵前晃悠。
    金黃的外皮，泛著亮晶晶的油光，香料均勻地灑在上麵，熱氣騰騰，
    那味道...
    明哲蹲在林天麵前，笑著問：“少尉，想吃嗎？”
    雞翅在眼前一晃兒，一晃兒，由遠及近再由遠及近。
    林天！就是現在！
    隻見林天目光堅定，像是下了某種決定。
    以迅雷不及掩耳脖子上前，狠狠咬住整個雞翅，連骨頭都沒嚼，生生咽下去了。
    明哲眼裏閃過意外。
    好嘛，這麽多年都沒賣出的雞翅讓個小菜鳥吃了。
    “少尉，你知不知道吃下這個雞翅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你扣我分唄~
    “林天！擅自搶奪教官食物！扣五分！”
    扣吧扣吧，扣分相比於餓肚子，威脅還是少著呢，林天能接受。
    畢竟，他切實吃到肉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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