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躺那，語氣卻異常平靜：“你那麽聰明，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不是嗎？”
    林天咬牙，沒接話。
    “如果我不給你下命令你是指揮官你會不會殺掉那個女孩兒？”
    “你會的。”
    “可能你不會選擇直接接觸的手段，你可能會用炸藥，手榴彈，可有什麽不同嗎？”
    “別傻了小子，我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明哲語重心長的對林天說，他知道，林天從沒有把自己的身份放在隊員位置上，可以說，林天是站在指揮官上想問題的。
    林天當然能聽懂明哲潛在的意思，他還沒這個能耐，或者說他能想到，但他不願意承認。
    林天咬著牙吼出來：“你怎麽敢肯定把她交給我，我失手了怎麽辦，為什麽你有那麽多的計劃，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或者說我應該信任你嗎？”
    這麽多問題是看上去有些語無倫次，更是林天目前的心理寫照。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現讓這裏滿意沒有，他不敢用心裏的猜測來預測這裏的一切。
    是的，預測。
    他從開始就沒把這次選拔當回事，可以說他是最不怕被淘汰的人。
    可這裏的人各個狂各個傲，各個不把他們當人看可身上是有真本事。
    人就是賤得慌，待著待著他就不那麽想回去了。
    這次他預想的可能是最後的演習，或許還有戰俘訓練。
    可現實不是劇本，沒有人陪他過家家。
    他手上沾滿血那個瞬間他甚至想哭，不該是這樣的。
    與其是他問明哲我應該信任你們嗎，更不如說他在低下頭問明哲。
    你們，信任過我嗎？
    明哲：“你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們一樣，你太聰明了，我隻能用這種爛計劃打碎你心裏那點僥幸。”
    林天笑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埋在他心上的陰霾沒有了。
    他笑著，當即就給了明哲狠狠兩拳。
    一拳給自己受的苦，一拳給兄弟們被捉弄。
    還不夠。
    他一個屈膝，準備頂明哲胸口。
    結果被明哲兩隻大手一把纏住：“你沒完了是不是？讓你幾下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林天哪管這些，跟隻瘋狗似的，自己會的招式全往明哲身上招呼。
    明哲可不是吃素的，吃素的也不了這麽多年的隊長。
    幾下子就把林天的手腳全按在地上，林天掙紮不了。
    眼睛一轉，狠狠把頭往明哲身上一磕，“砰！”看他疼的放開自己。
    起身馬不停蹄擰開門。
    跑了！
    打開門差點跟盧晨來個親密接觸，看樓道兩列站滿了聽牆角的人。
    林天挺起胸膛，整整著裝。
    抬起下巴大搖大擺走過去。
    盧晨從頭到腳檢查一遍林天，看沒缺胳膊斷腿他放下心來。
    他們隻透過窗戶看見兩人互毆，表麵上是林天占上風，可有一位說一位，跟隊長打格鬥的都鼻青臉腫。
    抹著迷彩看不清臉怎麽怎麽樣，還能走出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盧晨：“好家夥，我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你的腳步，事兒解決完了趕緊洗把臉收拾收拾，還得去做心理評估。”
    羅誌鵬豎起大拇哥：“你牛逼幹了我沒敢幹的事兒，還能全頭全尾的走出來，以後你是我哥！”
    齊楷直接鼓掌，總算啊，他們二中隊總算來了個狠人，好像之前他們有點小誤會，不重要這不重要。
    上前摟住林天：“你哪裏有不舒服的可以找我，我那裏有滿套的紅花油，管夠！”
    林天冷笑斜了他一眼，小本本上的人我可都記著呢。
    屋子裏明哲摸摸嘴角，小崽子下手還挺重。
    當然這是他在沒照鏡子的時候還能笑著說，過會兒就不一定了。
    ......
    林天洗完澡，換上幹淨衣服，走進小白屋。
    屋裏空調開的剛剛好，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戴副眼鏡，笑眯眯的，像剛從咖啡館出來的文藝中年。
    “來啦？”醫生衝他點點頭，沒讓他坐對麵，而是指了個懶人沙發：“隨便坐，不拘著啊。”
    這可是你說的，林天直接躺平，愛咋咋的。
    醫生翻了翻本子，頭也不抬地問：“聽說你這次打了你們隊長？”
    林天：“你們消息這麽快？”
    “我可不是聽誰說的，我剛好在走廊，親耳聽見門‘砰’的一聲，然後有人喊‘牛！真牛！’”
    “……”
    醫生繼續：“他疼嗎？”
    林天：“……不知道。”
    醫生點頭：“那你呢？”
    “我？”林天皺眉。
    “你疼嗎？”
    林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手疼。”
    “你沒殺過人，對吧？”
    “現在就殺過了。”
    接著很大程度上都是林天自己在說，他自己能把自己剖析的很好，尤其在打完明哲之後。
    可以說那口氣抒發之後豁然開朗呐。
    醫生悄悄翻開筆記本，開始寫寫畫畫，神情逐漸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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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叭叭叭說完之後更舒服了，感覺現在就能拍宣傳片的那種暢快。
    整的醫生都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
    心理幹預是因人而異的，有些不堅定的不止不隻是簡單的問問題做答卷，還要采取某些特殊手段強行施壓。
    像林天這種心裏成熟的就得慢慢聊，話療話療。
    他都沒想到這個新兵能把自己分析的那麽透徹，難能可貴的是一點懷疑都沒有。
    懷疑是很正常的情緒，它跟往常的觀念是背道而馳的。
    悖論上他們這行做的事跟殺手有共同之處，有些上了戰場的士兵會想很多。
    像林天這麽堅定的確實少有。
    醫生又讓林天做了好幾個不同的試題，他不相信有那麽陽光的兵。
    事實上還真有。
    醫生擰著眉問：“你以前哪個部隊的。”
    林天：“588邊防團。”
    醫生愣了兩秒，眉頭皺起來：“那個一年能跟走私犯打好幾回仗的邊防團？”
    “我還沒見識走私犯，沒想到來這裏見到了。”
    醫生重新翻了翻林天做的幾份心理量表。
    數據好得過分，不僅無ptsd傾向，壓抑也不顯著，認知清晰度接近滿分。
    這不是心理素質好，這是心理“構造”就特別合理。
    “行了行了叫下一個吧，你這兒再聊聊我都被你套進去了。”
    “您這裏要缺什麽助理啊打雜的盡管說啊，有空常聯係。”
    醫生擺手示意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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