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風哥呢，他怎麽那麽久，這種老同誌應該沒問題吧，他可是擊斃了犯罪分子。”
    林天來了興致，湊過來問：“仔細說說怎麽回事，我就聽他開槍了，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沈俊飛湊過來：“這個我知道，我那時候就在他後麵我看的很清楚！”
    四下人寫報告的也不寫了，聊天的也不聊了，都湊過來聽聽怎麽回事。
    沈俊飛開講：“那時候是攻堅階段，突擊組剛進去，結果好幾個匪徒往外跑。”
    “因為要上牆都知道吧這個咱都會，就是往高爬...”
    林天著急的很，催促道：“講重點重點！”
    沈俊飛回想了一下，接上了：“有個那邊的暗哨很隱蔽，沒在屋外布置，是邊上井裏鑽出來的，等我們發現的時候槍管已經伸出來了。”
    他說著，有些懊悔地搖了搖頭：“我當時手一抖剛舉起槍，結果‘砰’的一聲，風哥已經一槍幹掉他了。”
    頓了頓，他低聲補充：“說實話，風哥挺勇的。事後他還特地找到那被他擊斃的匪徒，親手把他身上的傷處理了一遍。”
    屋裏陷入沉寂。
    林天覺得自己還是差一籌，他不敢看，甚至現在還在刻意回避著開槍的一幕。
    打槍的是c1關我林天什麽事。
    想著想著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這時，門“哐”地一聲被推開，莊凱風走了進來。
    沈俊飛眼尖，立刻讓開座位，笑著迎上去：“怎麽樣風哥？是不是神劍那邊要嘉獎你啊？你可是又救人又幹匪徒！”
    莊凱風臉上卻笑的很淡然。
    林天卻察覺到，這個笑好像不一樣啊。
    往常他眼裏都帶著鉤子那種瘋狂想拿第一的進取，實際上也差不多了。
    後期他跟方勇武的成績相差無幾，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就這他也不滿意，還在爭第一。
    後麵教官走後也是他帶另個小隊訓練，勝負欲爆棚的一個人。
    可這次——他笑得卻像是…放下了什麽。
    那種感覺，就像《士兵突擊》裏高城被揭穿其實是猴子的時候那種釋然。
    反常得很。
    果然，莊凱風開口第一句就是：“兄弟們，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們走下去了。”
    “！！！”
    “什麽？為什麽？！”
    “不能吧，是神劍哪個中隊長不要你我們去找他們說理，沒這麽不講理的！”
    “別開玩笑了哥，你這話一說，我是真慌…不會撐到現在突然就被刷了吧？”
    有些為莊凱風惋惜，有些擔憂自己的命運。
    林天在邊上不說話，他似懂非懂，能理解又不太能理解的感覺。
    他自認為之間隔閡那個拳頭過後就沒有了。
    別人還想問，可莊凱風始終沒再開口，隻是默默收拾東西。
    明早有車送他走。
    說起來三個月的事兒，他的東西也就一個盆能裝下。
    宿舍裏的人都沒有問莊凱風為什麽，但那一夜，誰都沒睡著。
    月光斜照著屋簷，空氣裏是一種悶著頭的壓抑。
    忽然，莊凱風開了口：
    “不知道該跟誰說那我給你們說說吧。”
    “可能這是我頭回掏心窩子講講，也是最後一次。”
    “我知道和你們相處了三個月我們之間好像還是隔了些什麽，實際上我畢業這麽多年總覺得和手下的兵差了點什麽。”
    “前幾年我安慰我是連長，他們是兵，可後來我越來越覺得沒有意思。”
    他說到這，停了停，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笑但沒笑出來。
    “我覺得我帶兵的方式沒有問題，相比之下，我做得都對，我比他們更拚，更狠，帶出來的兵也沒輸過，可不管怎麽做，心裏總堵著口氣。”
    他抬頭像是給三個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聽著可能可笑，但是真的……這次之後，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說到這自嘲地笑了笑：“以前我訓練的時候，總想著結果，想著戰績，想著排名。
    你們都知道我爭強好勝，瘋了一樣往前衝，可這次，我打完那一槍，心裏竟然一下就靜了。”
    “我突然覺得，我真的把命賭進去了，我真的是為了救人打出去的那一槍，沒有任何雜念。”
    “我摸到我自己的路在哪裏了。”
    “我去找大隊長的時候，他覺得很可惜，但沒有阻攔我，我就知道，我去對了。”
    “你們都很好，如果有機會，可以去空降師找我，盛情款待。”
    莊凱風說完後沒有立即得到回應，歎氣覺得自己這次還是自作多情了。
    卻聽見下鋪林天幽幽來一句：“說好了啊，到時候不是你親自招待我都不去，必須要看看大名鼎鼎的雄鷹是什麽樣.....”
    許陽翻開了神像說夢話一樣：“我開飛機你跳傘，看咱倆誰折磨誰。”
    方勇武簡簡單單：“嗯。”
    莊凱風無聲的笑了。
    一夜無話。
    ......
    “你最後打槍的那刻在想什麽，你有沒有動搖。”
    “這個年紀你是否願意留在這裏，完成不可完成的任務，做沒做過的事。”
    “你能不能接受自己沒有姓名，沒有編號，甚至從某些時刻你不是軍人的身份。”
    如果說，以前是鐵行選隊員，不顧一切選擇他看中的兵，千方百計的要過來。
    但現在反而轉過來，讓這些參訓人員來選擇自己要不要留下來。
    這是這麽多項目中，唯一人性也是唯一可以自由選擇的項目。
    新兵連，偵察連，再到神劍選拔。
    林天早就找到自己的路了。
    用句名人名言：他才18歲，他還沒玩夠呢！
    鐵行正正臉色，鄭重的問他：
    “林天，自今日起，你若入神劍，便不止是精兵，而是鋒刃。”
    “神劍之人，無退路，無借口，無僥幸。”
    “你是否願意——以命赴責，以行踐言？”
    林天沒有猶豫抬起頭，聲音有力：“我願意。”
    鐵行眼含笑意著看林天從他辦公室走出去。
    曾幾何時他選人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這麽多年過去，新的人又來了。
    部隊就是這樣，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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