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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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間,二人鬥轉星移般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們就像是誤入桃花源的外人,與這裏的一切都產生不了共鳴,像是置身事外的觀眾看著舞台上演員呈現的作品。
來來往往的人群都穿著民國時期風格的衣服,交通工具從小轎車公交車變成了黃包車和老爺車,四周的建築也從新時代的高樓大廈轉換成舊世紀上海灘那種一排排二三層樓高的聯排洋房商鋪,時不時還有幾輛軌道電車穿過人聲鼎沸的街道緩緩朝著遠方離去。
陸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新奇的事物,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是怎麽從太南湖來到此地的。
原本他以為這是橫店某個劇組在這裏拍戲,可隨著越來越深入此地,陸尋發現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注視著自己。
那種眼神不是普通戲劇工作者對外人闖入攝影棚的驚訝,而是一種隔了一個世紀之久的彷徨,這讓他感覺有些不自在。
他的內心有種預感,自己或許真的穿越了。
“先生,這是哪裏?”感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眼光,陸尋內心的不安更加強烈,他感覺自己是入侵這個時代的異端,被原住民綁在火架上灼燒。待緩過心神後,陸尋才開口詢問李一脈。
“民國的南山。”李一脈對陸尋說道。
還不等陸尋接受這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李一脈就憑空拿出一本黑色的書冊翻看起來,然後帶著陸尋尋找一個名叫錢富貴的人,“d級,錢富貴。跟我走!”
陸尋眼前一黑,隻感覺周身的事物在不斷地變幻,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在極速前進,而周圍來往的百姓似乎都沒有察覺到兩人從原地消失,似乎是被下了某種咒語,自顧自的忙碌著手頭上的事情。
等再次站定的時候,陸尋麵前赫然出現一個民國時期的高宅大院,想來這便是錢富貴的家了。
李一脈來到錢富貴家旁邊的一處賣早餐的小攤上,緊緊盯著錢富貴家的大門對陸尋說道:“看到那股黑氣了嗎?”
“看到了,這是什麽東西?”陸尋仔細觀察片刻,也看到了一股黑氣從大門處散發開來,而黑氣之中仿佛還有生命在拚命的蠕動。
“那是欲獸的氣息,而那氣息中蠕動的東西便是欲獸。按理來說欲獸都是擅長隱匿身形,像這樣光明正大的倒是少見。”李一脈看著眼前的欲獸竟然在白天就開始顯露身形也是有些奇怪。這些欲獸就是他此行的目標,可沒想到的是這麽快就碰到了。
本想著好好向陸尋闡述一番此行的目的,此刻也隻能先行出手了。
附在大門之上的欲獸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它的本能告訴它有一位強大的天敵正在舉起手中的鋒利屠刀向著自己揮動。
它立馬收斂起全身的氣息,化成一顆圓球就要朝遠處逃走。
可李一脈哪能如對方所願,隔空一掌打向了剛要有所動作的黑氣,一股淒厲的慘叫聲傳來,那一團緊縮著的黑氣就開始不斷的收縮膨脹,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將現出原形。
周圍來往的人群也是被李一脈神經質般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紛紛離遠了一些,隻是眼睛仍舊是不著痕跡的瞥向對方。
“放心,身在其中的世人是看不到欲獸的。”李一脈沒有理會這些對自己指指點點的路人向陸尋解釋道,而他自己則眼神不善的看著半空中那團黑色氣息,“而我則是他們眼中的神經病!”
李一脈的前半句很認真,後半句則更多的是自嘲。
隻見那團黑色的氣息中一個長相怪異有著密密麻麻觸手的怪獸現出身形,它張牙舞爪的對著陸尋二人口吐人言:“你們天守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我隻不過肚子餓了想出來覓食一下,就讓你們給找到了。”
欲獸那略帶沙啞的聲音讓陸尋心頭一怔,這個鬼東西竟然還能說話。眼前欲獸的靈智與普通人無異,除了可以溝通交流,甚至還有喜怒哀樂。
陸尋能感受到此刻的怪獸是在虛張聲勢,雖然看起來很唬人但是不斷後退的腳步卻出賣了它,似乎李一脈的出現讓它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
“你們這些欲獸還真是膽大妄為啊,大白天就敢出來吸食欲望。那也好,這麽快就現出真身也省的晚上再跑一趟了。”李一脈嘲諷道。
說完便淩空一躍,手上一道氣勁射向了欲獸。
那怪物來不及慘叫,周身的黑氣一下子爆炸開來,接著散入空氣當中,一顆烏黑光亮的珠子便從空中悄無聲息的落到李一脈的手裏。
陸尋瞪大了眼睛,心中有著疑問:這麽快就解決了嗎?都沒怎麽出力吧?這李一脈究竟是在幹什麽?
收拾完欲獸的李一脈,在圍觀群眾不解的眼神中帶著陸尋離開了,深怕引起更多的騷亂。
“哪裏來的神經病!”
“嚇我一跳。”
“治安太差了,有沒有人去警察局報案啊!”
“南山這是怎麽了,隔三差五就有人裝神弄鬼,這日子還怎麽過啊!”
“這該死的世道,天天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把好人逼死了,把活人逼瘋了。一個國家到底要出多少個政權才肯罷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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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群眾把李一脈和陸尋當成了可憐傻子,對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發出不同的感想。
有權者隻想著將他們抓起來免得破壞固有的秩序,無權者隻想著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隻有個別人才會心疼他們在亂世中受到的苦難。
民國南山的郊外。
帶著陸尋走了一路的李一脈終於停下腳步,他隨手找了一個小土堆,也不管幹淨與否就坐了下來,一點也在乎塵土弄髒身上潔白的長衫。
待陸尋也學著他的樣子坐下來後,李一脈才笑盈盈的開口說道:“現在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陸尋還沒從震驚中退出來,指手畫腳一臉懵的問道:“剛剛那個怪獸,也就是你所說的欲獸,到底是什麽東西?”
李一脈沒有急著解釋,反而隨口問道:“你有欲望嗎?”
陸尋不明白此話何意,這種簡單的問題放在任何人的身上,答案顯而易見也隻有一個。
他見李一脈並沒有說下去,便回答道:“有啊,所有人都應該有才對。”
李一脈撿起一根樹枝便在地上隨手畫了起來。
第一幅畫上麵是一個貪婪的怪獸攀附在人類的身體之上,吸取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東西。
第二幅畫上麵則是怪獸將不可名狀的東西在體內循環一周之後,又慢慢返還給人類。
第三幅畫卻讓陸尋有些摸不著頭腦,那是一群紅著雙眼的人類在大打出手,戰火席卷人類的家園,滿地都是死人滿城都是素縞。
畫完之後,李一脈才接著說道:“所謂欲獸就是以人類欲望為自身養料的一種靈獸,這些畜生自人類誕生以來就存在於這片世界之中,破壞人類之間的平衡。每當世人內心的欲望控製不住時,它們就潛伏在人類的身邊開始吸食溢出的欲望。壯大自身後他們又反哺給世人自己的欲望,就這樣循環往複。可以說是世人撫養欲獸成長,也是欲獸助長人類的欲望。”
“循環嗎?可是這有什麽影響呢?”陸尋小聲問道,“沒有欲望,人活著跟行屍走肉又有什麽區別?”
在陸尋的理解中,人活著就應該有欲望。
小到人類生存,大到人類延續,沒有欲望,也就沒有人類如今的生活。
可以說欲望伴隨著每個人,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人類文明的發展。
李一脈用樹枝指向第三幅畫,“你口中的欲望在我看來換個說法更好,我稱作它為希望,沒有希望人類就無法生存至今。可一旦欲望過剩,這便是第三幅畫的由來!你也讀過曆史,想必民國時的神州是如何的民不聊生你也有所了解。各路軍閥混戰各國列強紛爭,受苦的永遠是老百姓。”
“是欲獸導致人類的爭端?”陸尋低聲自語。
“不,是人類自己!”李一脈站起身反駁道,隨後大手一揮,一段又一段曆史畫麵像投影一樣呈現在陸尋麵前,“正如我剛才所說,是先有人類後有欲望繼而才有欲獸。千百年來所有的糾紛都離不開欲獸的身影,他們就像是深夜耳邊的鬼話搬弄著是非,將人類的紛爭無限擴大。”
“我沒有最好的辦法從根源處斷掉人類過剩的欲望,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將蠱惑人心的欲獸給消滅掉。”李一脈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何嚐不想消除世間過剩的欲望,可是他沒有辦法啊。牽一發而動全身,人類的路還需要他們自己去走才行。
“這....它們真有這麽可惡嗎?”陸尋眼睛盯著曆史畫麵之中的一幅幅人踩人的場景,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原來這些欲獸竟有如此大的危害,它們就像是毒品一樣逼迫著毒販以販養吸,從此踏入惡性循環。
怪不得人們常說欲壑難填唯有守心。
李一脈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他舉起手中的源珠對著陸尋說道:“這便是源珠,欲獸的結晶和能量來源,也是欲獸的立身之本。”
說完李一脈就拿出一個特別定製的黑色鐵盒把源珠放了進去,一股白色氣息也慢慢湧入李一脈的身體,“獵殺以人類欲望為食的欲獸則是天守者的職責,而我就是一名天守者!”
李一脈的眼神也因為這句話而變得鋒利起來,整個人就如一柄鋒芒畢露的長劍散發著勢不可擋的氣勢,那是屬於他身為天守者的驕傲。
陸尋被男人的氣勢感染了。
此刻的天地間,唯有眼前這個男人才是平生所見的英雄中最具風流的那一個。
男人像一座擎天的高山橫亙在天地間,為人類撐起一片充滿希望的家園。
陸尋按捺住內心的澎拜,對著李一脈問道:“那這和你找上我有什麽關係呢?”
李一脈大手一揮,麵前的一卷卷曆史畫麵盡收掌心,隨後指著陸尋說道:
“你,就是擁有靈域的天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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