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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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內,坐在椅子上的王大強被一團陰影籠罩。
    那個一招就能將他打傷的男人雙手壓在他的肩上,冷峻的麵容恨不得貼近他的臉龐,連呼出的淡淡煙草味都能清晰聞到。
    王大強心中糾結不已,到底該不該將老展的真實身份告訴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肩上傳來的巨大力量,仿佛要將他的肩胛骨都給捏碎。
    王大強喉結抖動,疼的冷汗直流,忍不住伸出雙手去抵擋,然而這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男人的力道絲毫不減,就像兩台不停歇的電鑽,在他的肩上瘋狂地亂鑽。
    王大強齜牙咧嘴,大聲喊道:“疼疼疼,你放手!”
    陸尋卻對他的求饒無動於衷,雙手繼續發力,同時發狠的說道:“說,你口中的老展究竟是誰?”
    盡管兩人都擁有著白銀勳章,但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卻是一目了然。
    陸尋在還未成為天守者的時候,就能夠憑借自身強大的實力壓製住西蠻的史原城,更不用說現在他已經多次吸收了隔盒反哺的能量,實力更是突飛猛進。
    然而,陸尋麵前的那個男人,雖然實力比史原城高上一線,但在陸尋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氣息虛弱、徒有其表的武夫罷了。
    麵對陸尋的威壓和威脅,王大強終於無法承受,選擇了妥協。
    隻見他輕輕拍了拍男人的手臂,一邊抽著涼氣,一邊急忙說道:“停停停,我說我說!”
    隨著這句話出口,那令人痛苦不堪的感覺瞬間從他的身體裏消散得無影無蹤。
    王大強吐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後掀開衣領,露出了兩個暗紅色的印記,分別位於肩膀左右兩側。
    這兩個印記看起來就像是兩顆熟透了的紅棗,上麵甚至還沾著幾滴鮮紅的汁水。
    他用雙手交叉揉搓著受傷的部位,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抬起頭來對陸尋說道:“小兄弟,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接著,他又看了看雙手,喃喃自語道:“都流血了!”
    陸尋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帶著一絲嚴厲地說道:“別囉嗦了,快告訴我他叫什麽!”
    王大強四處張望了一下,目光最終落在了審訊室四個角落上方的監視器上。
    他向陸尋示意再靠近一點,然後湊近陸尋的耳邊,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展南柯!”
    說完,王大強心裏暗自懺悔道:“老展啊老展,可千萬別怪我啊,實在是他下手太狠了!大不了下次給你兩包好煙消消氣。”
    而此時的陸尋在得知名字之後,沒留下隻言片語,直接走出了審訊室。
    但一邊的王大強突然有了愛才之心。
    他緊緊地盯著男人離去的背影,不管不顧的喊道:“兄弟,你身手那麽好,不妨加入我們清...不妨跟著我吧!”
    要知道,王大強可是一天之內說了這麽多秘密出去,他真怕有一天自己被出賣了。
    所以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陸尋拉到和自己一條船上。
    而且,對方身份還很特殊,一旦讓展南柯得知自己招安了一位掠奪者,那可謂是大功一件。
    說不定,還能更早的進入清錄城。
    聽說那裏可是一個處於人間之上的仙境。
    然而,陸尋卻頭也不回地走掉了,身後不斷傳來男人的大喊大叫,但他仍舊沒有回頭。
    直到房門關上之前,陸尋才對著屋內豎起一根手指。
    在通往蔡馨辦公室的路上,陸尋一個人走走停停,腦海中思索著兩件事。
    第一件,王大強為何能如此的輕鬆認出圓圓的身份?
    這個問題其實陸尋心裏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盡管李一脈曾經告訴過他,人類是無法發現的欲獸的,畢竟欲望來無影去無蹤,深藏在心底。
    那麽以欲望為食的欲獸也是一樣,就像是幽靈一般潛伏在世間。
    然而,圓圓卻與眾不同。
    他早已被陸尋淨化幹淨,失去了欲獸的特征,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看出他隻是個五六歲的孩童,連天守者也無法識破他的真身。
    這一點,陸尋從第一次帶領圓圓和蕭奔奔聯手破敵時就已經發現。
    當時,若非最後圓圓因為心緒不安,露出了一丁點氣息,想必連那隻 a 級靈獸也不能識破圓圓的身份。
    而如今造成圓圓身份暴露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前兩天進行源珠反哺儀式的時候,陸尋的實力再一次得到鞏固。
    而圓圓身為陸尋名義上的仆從,因為靈域的關係,自身實力也同樣得到加強。
    可就是因為實力精進太快,身體一下子無法完成掌控,這才導致氣息泄露出去,被王大強鑽到空子。
    第二件事,則是三十年前的雨夜具體發生了什麽?
    結合王大強和姑媽陸豔梅的描述,陸尋對於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碎片化的線索。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那個名叫展南柯的男人與自己父母親的死一定有著密切的關係,否則對方也不會那麽巧合的同為清錄中人,又如此巧合的身受重傷倒在南山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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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究竟真相如何,陸尋還是不得而知。
    所以他還要去找一個人,驗證一件事。
    看看是否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和答案。
    陸尋獨自漫步在警局大樓的長廊之中,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零碎的光斑。
    他穿過一間間大小不一的辦公室。
    陽光映照下,他走走停停。
    與此同時,陣陣用來提神的香煙氣息在空氣中飄蕩,讓他忍不住看了看手上的時間。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一點,距離除夕夜隻剩下短短的三天。
    然而,無論是身著警服還是便裝的警察們,都沒有絲毫鬆懈之意。
    有些人眼睛布滿血絲,但仍然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工作中;有些人則將泡脹開的泡麵放在辦公桌上,人卻不知去向。
    總之,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仿佛這個本應歡慶的節日與他們毫無關係。
    陸尋思緒萬千,仿佛同樣融入這種氛圍當中。
    不知不覺間,他在片煙霧彌漫的大廳走遠,一盒皺巴巴的軟殼香煙出現在手裏。
    他抽出一根彎曲的香煙,試圖吸上一口讓自己平靜下來。
    “喂,這裏不許抽煙!”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打破了寧靜。
    陸尋保持著打火的動作,一臉無辜的抬起頭,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女警官站在不遠處,眼神嚴厲地盯著他手中的煙。
    “菜菜姐,這裏這麽大的煙味,你說不能抽煙?”
    蔡馨的身影從陰影處出現在走廊上,她剛離開監控室,正在四處尋找陸尋的身影。
    她在男人身前站定,輕輕敲了敲身旁辦公室的門牌,上麵清晰地印著“刑警大隊長辦公室”。
    微笑中帶著一絲冷峻的說道:
    “我的辦公室附近禁止吸煙!”
    話音剛落,她便毫不遲疑地奪走了男人手中的香煙。
    “沒收!”
    緊接著,蔡馨步入了辦公室。
    “跟我進來!”
    陸尋無奈地苦笑,學姐依舊是那個學姐,依舊如此強勢,這個陳大妞怕不是個受虐狂吧!
    但陸尋還是跟隨著女人的腳步。
    一踏入辦公室,蔡馨便急切地詢問:“你們剛才都談了些什麽?”
    陸尋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麵對蔡馨的提問,他並未直接回應,而是選擇坐在沙發上,身體向後倚靠。
    “你想知道嗎?”
    蔡馨輕輕掩上房門,順手將奪來的香煙投入門口的垃圾桶,一臉的不耐煩。
    “別再賣關子了,讓一個局外人進入審訊室已經違反了規定,趕緊把你掌握的信息告訴我!”
    蔡馨越是急切,陸尋就越能意識到事情的不平凡,或許能有不小的收獲。
    陽光照射進南山刑警大隊長的辦公室,男人眨巴著眯起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采取了一種無賴的態度。
    “人就在你們警局審訊室,你大可以親自去問他。”
    蔡馨沒想到陸尋會如此得寸進尺,那張美麗的俏臉上眉頭緊鎖,手指向男人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片刻後,她還是回到自己那張刑警隊長的辦公桌後麵,目光堅定地盯著頑固不化的陸尋,說道:“好吧,告訴我,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麽?”
    作為一位擁有近十年工作經驗的老警察,蔡馨大致能猜到陸尋是想從她這裏獲取一些關鍵信息。
    雖然她現在並不清楚男人為何對擁有白銀勳章的王大強如此上心。
    陸尋得到了保證,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兩根手指在麵前的茶幾上來回敲擊。
    他看著蔡馨,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倆交換信息,但前提是你要先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我提醒一下,三十年前的雨夜,南山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大事!”
    蔡馨暗自歎了口氣,心想:果然,陸尋的最終目標還是那個晚上。自從在車上看到那枚勳章起,她就已經猜到了!
    這件案子一直是警局的高度機密,因為一晚上離奇死亡近三十人,而且死者身份還都不明,簡直是每個參與過辦案的刑警的一根刺。
    一般情況下,蔡馨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透露信息。
    然而,眼下的唯一線索就在陸尋的手上,為了案子的進展,她再一次選擇妥協。
    於是,蔡馨再和男人約法三章,告誡後者不許向外界透露任何機密,便開始了一場漫長而又感到後怕的講述。
    她詳細地描述了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包括那些離奇的死亡和神秘的白衣人。
    陸尋聽到一半便已是青筋暴起,雙手的指甲狠狠嵌入沙發扶手之中,顯然內心充滿了憤怒和痛苦。
    那個白衣女人名叫顧夢心,不正是自己母親的名字嗎!
    而那個女人的丈夫,同樣身穿白衣的男人,不就是他的父親嗎!
    當陸尋得知自己的父母是被展南柯設計殺害的時候,淚水懸在眼眶,早已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是從來沒有沒有過的哀傷。
    仿佛親自來到了三十年前。
    在那個雷聲轟鳴、暴雨傾盆的夜晚,一群自稱是同門的清錄者竟然圍攻了自己從未見過麵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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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刻,所謂的同門之誼早已蕩然無存。
    他能夠想象到,母親當時一定是身處極度危險的境地,不僅要保護父親的安全,還要麵對那些泯滅人性的清錄中人的追殺。
    在那樣的環境下,母親一定感到無比的寒冷和孤獨吧。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拖著重傷垂危的身體趕回家,想要看一眼繈褓中的自己,並且提醒自己要小心眾生。
    最後才在依依不舍中與父親一同死去。
    陸尋不知道母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強撐著最後一口氣,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猜想,那一定比自己生不如死的十年還要艱難無數倍。
    然而,為了她還不足一歲的孩子,母親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這條路。
    陸尋仿佛親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那兩身白衣倒在自己的麵前,上麵沾滿了不規則的鮮血。
    可他就是看不清兩人的樣子,怎麽想象也還是模糊不堪。
    這一刻,陸尋的心中湧起一股股化解不開的鬱氣,仿佛帶著父親和母親所遭受的所有痛苦,要將他的心髒撕裂一般。
    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折磨,眼前一黑,便昏倒在了沙發之上,失去了意識。
    “陸尋?陸尋?”蔡馨察覺到了陸尋的不對勁,急忙跑過來查看情況,“你怎麽了?”
    而男人一動不動,隻是眼角有淚水劃過。
    蔡馨疑惑不解。
    之前她曾經聽說過陸尋的一些事跡,知道他在過去的十年裏似乎經曆了一場重大的疾病,這場疾病讓他的身體各項機能退化到了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然而,就在數十天前的一次夜訪陳大妞的私會中,她得知陸尋目前已經恢複正常。
    可眼下陸尋毫無征兆地倒在了她的麵前,出於本能,她還是將這一切歸結於舊傷複發。
    蔡馨在給對方墊上一個頭枕之後,看著眼前這個曾經風華正茂的男人,心中不禁有些惋惜。
    她感歎命運的多舛。
    可身為一名警察,蔡馨見過太多時運不濟的人。
    她不禁想起了那句老話:“天妒英才”。
    或許正是對陸尋命運的最好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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