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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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一生的遺憾,是我沒有保護好小然!”
    提到妻子,這位不愛美人隻愛江山的黑道霸主,罕見的流露出溫柔的表情,語氣格外不舍。
    他突然感覺到一絲寒冷,雙手抱臂的同時再次望向窗外,渾濁的老眼中有著晶瑩。
    任千秋哭了。
    哭的很膽小,不敢發出聲,隻是默默流淚。
    淚水模糊視線,滑過長滿老人斑的臉龐,一滴不落的落在起伏不定的胸膛。
    三十年裏,沒有人敢在他的麵前提起蘇然的名字,這是北陵的禁忌,也是他無法彌補的回憶。
    當年結婚後,這對相差三十歲的夫妻並沒有出現代溝,竟然出乎意料的琴瑟和鳴。
    偌大的莫名湖也因為有了一名女主人,而不再單調起來。
    每次楊光頭他們來做客,總會沿著湖邊小路走過,然後由衷的感歎:老大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樣,都開始擺弄起花花草草來了。
    那時候的莫名湖畔,已經種下了一圈桃花樹種,任千秋每天幹的最多的事就是照看這些樹苗。
    或是澆水,或是鬆土。
    旁邊還時常跟著一個顯懷後便少了一點驕橫的美麗女子。
    可後來,那個女子死了,死在了一家三口出現的那一刻,但卻沒有親眼見過完整的一家三口。
    對於蘇然的死,任千秋從沒有過真正的釋懷,無時無刻不在悔恨。
    人生已到巔峰,可能陪他看江山風景如畫的人已不在。
    這是何等的落寞!
    三十年前。
    任千秋已過知命,武功也臻至化境,統一北陵順理成章,可心中總覺得缺少點什麽。
    壯誌未酬下說什麽也要南下,與陳舉虎一較高低。
    臨行前,他還哄了好一會蘇然:“放心吧,小然,此戰我信心滿滿。等我回來之後,便接你去南山。都說南方氣候宜人,那狼首山更是不可多得的名山勝地,到時候我要為你種上滿山的桃花。等每年東風從海麵吹來的時候,我要那滿山的桃花隻為你一個人盛開。”
    說著還在蘇然輕微跳動的肚子之上撫摸起來:“小人魚你要乖乖聽話,不要再踢媽媽肚子了。等你出生,爸爸就帶你和媽媽一起去南山看桃花,然後每年都為你釀一壺桃花酒!”
    感受到丈夫的柔情,蘇然也就沒有繼續勸阻。
    在嫁給男人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一生都會處於擔驚受怕中,最後能做的也隻是抱住男人那如黑熊一般的身軀,叮囑道:“千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還有就是,能手下留情的話就千萬手下留情,算是幫小人魚積福了!”
    從前,這個女人可不是這副溫婉賢淑的模樣。
    經過一番擁抱,任千秋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南山狼首山,一個陽光寧靜淡雅的清晨,任千秋和陳舉虎各自站定。
    一場龍爭虎鬥即將上演,北陵南山多年的宿怨也該在此戰過後畫上結局。
    年輕的陳萬象和黃自氣等人也都是眼睛眨都不眨的揪心等待,眾人不敢大口呼吸,生怕驚擾了場中的兩位主角。
    任千秋本想著一鼓作氣拿下南山,好完成給愛妻的承諾,可在出手前,一通從北陵打來的電話,讓他分了心神。
    蘇然在北陵出事了!
    也正是那通電話,陳舉虎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當任千秋急匆匆趕回北陵的時候,透過門上玻璃窗,隻看見一個虛弱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正是他的妻子蘇然。
    當時的蘇然身穿寬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往日的青春活力一去不複返,臉上隻有愁容,好像睡著的時候也在忍受痛苦。
    任千秋不敢置信,心疼的想要進去好好看看女人。
    可剛走進病房,一個與他年歲差不多的男人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領子,惡狠狠的說道:“任千秋,我把女兒嫁給你,你就是這麽照顧她的?你就是個混賬,你知道嗎?明知道小然懷有身孕,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你竟然還跑去南山,隻是為了你口中所謂的宏圖霸業。任千秋,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嗎,你說啊!”
    蘇穆完全不給任千秋回答的機會,平時的學者風範蕩然無存,扯著衣服的手死活不肯鬆開。
    他一輩子教書育人,自認為閱人無數,可卻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有什麽樣的魔力,能讓一向乖乖女的蘇然像是中了蠱一般非任千秋不嫁。
    要知道蘇穆之前可是連女兒的婚禮都沒有去參加。
    如果不是婚後蘇然火速懷孕,而且還是個女孩,恐怕蘇穆這輩子都不會搭理任千秋。
    可就當他看在即將出世的孫女麵子上,試著接納任千秋的時候,這個名震北陵的黑道大佬再一次讓蘇穆傷透了心。
    蘇穆像瘋了一樣,一步一步將巨熊般的男人逼退至牆邊,雙眼通紅的如同要殺人,低聲嘶吼道:“任千秋,你說話啊,你不是老大嗎,你不是北陵最講義氣的老大嗎,你既然放不下那麽多東西,為何還要與我女兒結婚?她在你眼裏是什麽?是一個很蠢很傻很好騙的女孩嗎?”
    蘇穆聲淚俱下,嗓子已經沙啞到變聲,在蘇然住院的一天內,他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擔心了多久。
    任千秋說不出話來,眼睛一刻也離不開躺在病床上的蘇然,而他則讓蘇穆一拳又一拳的打在身上。
    一聲不吭的承受著。
    蘇穆打累了,拳頭已經變成有氣無力的捶打,可就是這樣也讓任千秋的額頭冒起了冷汗,似乎觸動了暗中的舊傷。
    蘇穆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再有所動作,隻是將男人留在身後,一個人走向了病床,邊走邊說道:“在你眼裏,小然要排在權勢之後。可在我的眼裏,小然就是我的寶貝!”
    男人把最珍貴的寶貝托付給了他。
    可他卻沒有好好珍惜男人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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