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絕境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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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不要放棄抵抗,國家人民與你們同在。”
“你們手中緊握的鋼槍,就是國家和人民賜予的力量。”
“犧牲並不可怕,怕的是被遺忘。”
“怕的是多年後,孩子們翻開曆史課本,隻看到‘某地曾發生激戰’的冰冷字句,卻記不起你們此刻咬著牙頂住的每一寸土地。”
十幾架武裝直升機保持著低空伴飛,其中一架的擴音器正對著下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而下方的戰鬥早已超出白熱化的範疇。
焦土上的彈坑還冒著熱氣,斷牆後不時有槍管探出來,打幾槍又縮回掩體,每一秒都有人栽倒,又有人從後方補位,像在刀尖上挪步。
那是在焦土與殘垣間反複拉鋸,每一秒都在地獄邊緣來回撕扯。
張涵貼著裝甲車側麵往前挪,槍管始終對著前方街角,見有黑影晃動就扣一下扳機,打完一個彈匣,低頭用膝蓋頂住槍身換彈,手指在彈匣扣上蹭了蹭,繼續往前推。
臭蟲被兩個列兵架著胳膊跟在後麵,疼到腿肚子打顫也沒吭一聲。
要不是張涵強令這兩人架住他,此刻恐怕早已倒在某個彈坑裏。
“班長,左翼感染者把空投箱搶了!那兩個排的空降兵……全沒了!”崔凱舉著槍對著樓口猛扣扳機,空槍機括哢哢的響,他卻渾然不覺,手指還在一下下往死裏按。
就連這個老兵也一反常態的慌亂至極。
張涵轉頭看過去,那棟掛著“24小時營業”燈牌的八層賓館燒得正凶,火苗從窗口往外躥,黑煙裹著火星往上冒。“是他們自己扔的燃燒彈。”他皺著眉,“想封樓梯,沒算到樓裏早有這玩意兒。”
空投箱落在了樓頂天台,這種城市巷戰,空投落點哪有什麽準頭。
飛機飛得低,投彈時被樓群氣流一撞就偏,瞄準的是十字路口,實際能落在三條街外,純粹是聽天由命,掉在哪算哪。
此刻那棟樓已成了死域。
最先衝進玻璃門的三個空降兵,槍托撞碎門扉的脆響還沒落地,二樓樓道就湧下黑壓壓的感染者。
帶頭下士的步槍剛解開保險,就被七八隻手拖進黑暗,後麵的人伸手去撈,槍管先被側門撲來的東西咬成了麻花,一聲悶響後,頭盔滾到台階下,迷彩布裹著的腦漿正緩緩往磚縫裏滲。
樓裏突然傳來幾聲槍響,斷斷續續的,很快就沒了。
接著是玻璃碎掉的聲音,劈裏啪啦往下掉。
三樓窗口閃過個穿空降服的身影,他扒著窗框想往上爬,剛抬起一條腿,後麵就有東西抓住了他的作戰服。
他掙紮著回頭開槍,卻沒打中,整個人被拽了回去,窗口隻剩下隻晃了晃的胳膊,接著也消失了。
樓頂的空投箱在火光裏亮了一下。
有個空降兵從天台邊緣滾下來,掛在排水管上,他手裏的槍掉下去了,雙手死死抓著管子,腳底下有東西在抓他的靴子,他使勁蹬了幾下,沒蹬開,手指慢慢鬆了,整個人滑了下去,撞在二樓的空調外機上,沒了動靜。
“媽的。”張涵罵了一句,轉頭對崔凱說,“步槍架起來,盯著樓門口,別讓它們出來。”
崔凱剛換好彈匣,手還在抖,對著門口扣扳機時偏了半尺,“班……班長,它們身上著火也能走……”
“打腦袋。”張涵的槍管對著那棟樓,“再不怕燒,腦袋爛了也動不了。”
樓裏的火還在燒,燒變形的防盜窗哐當墜地。
樓門口漸漸聚起幾個感染者,身上的衣服燃著小火,一步步往這邊挪。
崔凱的槍響了,子彈打在它們胸口,隻是讓它們晃了晃,直到打中頭部,才一個個栽倒在地上,火苗還在屍體上舔舐。
“這下好了,白麵膜和雜糧也混在一起了,至少不用擔心死完之前,頭頂突然飛來導彈。”張涵看著地麵上鋪開的白傘,自我安慰道。
空降兵稱得上是各國部隊裏的尖子,挑兵得一層層篩,訓練時摔斷骨頭是常事,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派出來。
可現在,這些金貴的兵,愣是被扔進了這麽一場亂糟糟的仗裏。
他們最怕的,從不是被圍得水泄不通,也不是後援遲遲不到。
是雙腳還沒沾地,就成了地上感染者張大嘴等著的食物。
就像市場花園行動裏的盟軍傘兵,德軍在地麵上仰著頭,看那些從天而降的身影,說那是會喘氣的十字勳章。
眼下這批空降兵,正一頭紮進同樣的困境裏。
西城區原來的守軍早撤進了倉儲區,留給他們的是一片沒人能說清路況的廢墟。
不少人偏離了降落點,傘包剛張開就往火裏飄,往樓頂上撞。
地圖上用紅鉛筆圈了又圈的目標空降區,此刻隻剩斷牆和焦黑的房梁。
行動前反複比對過的地標建築,尖頂鍾樓、玻璃幕牆、十字路口的雕塑,現在連地基都炸沒了。
天還沒亮透,灰蒙蒙的光線下,廢墟看起來都一個模樣。
地麵上的守軍打了信號彈,綠色的光團在煙霧裏散開來,剛能看清大概方向,旁邊燃燒的汽車又竄起老高的火苗,把那點綠光攪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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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場行動開始前,空降旅旅長就一直持反對意見。
因為把空降兵扔進這種城市巷戰,實在不劃算,不如把西城區整個掀了,就算損失些物資,感染者也撈不著好處。
可軍部裏反對的聲音快掀了房頂。成百上千噸啊,那不是堆廢鐵,是能武裝起十萬人的家底,是能讓三個整編師扛著槍往前衝的底氣。
隻要能搶回來,空降兵傷亡再大,數字而已,花名冊空了總會補滿,撫恤金也總有額度。
但眼下這局麵,空降兵跟感染者絞在一塊兒,東城區這邊是增援的,西城區裏還困著小半截守軍和空降兵,肉貼肉地纏成一團。
這時候想動重火力?除非把那七八百號人當劈柴燒。
可誰他媽敢?那是精銳,是槍林彈雨裏篩了三回還站著的尖子,不是路邊隨手能碾的螞蟻。
誰敢拍板讓坦克開炮、裝甲車無差別掃射?
子彈可不長眼,打穿怪物的同時,保不齊就把自家人的鋼盔掀了。
空降兵的軍官當麵或許會立正敬禮,可轉臉就能把狀子遞到軍法處。
袍澤的血債,這輩子都還不清。
“快臥倒,有近距離炮擊。”
崔凱話音未落已經側身翻滾。
張涵根本來不及想,身體已經先一步往地上砸,連滾兩圈把自己埋進雪堆裏,臉貼著地麵能嚐到積雪中的塵土味。
要說怎麽擺戰術姿勢、怎麽算彈道夾角,他腦子裏一團漿糊,可論臥倒的速度,從當兵到現在,他就沒輸過。
後方的兩輛坦克炮管在調整角度。
不是直挺挺對著樓,而是像抬胳膊時故意往旁邊偏了半寸,炮口斜斜指向賓館背向他們的那麵牆,大概跟路麵成了個60度角。
“咚!”第一發高爆彈擦著樓角飛過去,像隻重錘精準砸在三樓靠後的承重牆。
磚石炸開的瞬間,張涵嚇得趕緊又想找裝甲車往底下鑽。
可視線中這炮彈沒往樓肚子裏鑽,而是貼著外牆皮往上掀,衝擊力全順著牆麵往斜後方推。
樓體晃了晃,前窗玻璃“嘩啦”碎了一地,卻沒一塊往路中間掉。
第二發炮彈更絕,直接轟在一樓後牆根,像給樓體底下塞了個炸藥包。
“轟隆”一聲悶響後,整棟樓突然往側麵“坐”了下去。
不是直直往前倒,而是像被人從背後猛踹一腳,順著坦克炮擊的力道往右側傾斜,碎磚斷梁全往背離道路的方向砸。
“乖乖。”張涵趴在雪地裏,看著樓體塌得像堆被推倒的積木,離他們最近的碎塊也落在三米外的人行道上。
這炮明擺著是衝空投箱來的,寧肯毀了也不讓感染者撈著好處,可也太敢了。
那角度跟用尺子量過似的,偏半分,主幹道上這幾十號人,怕是得跟碎磚一起埋進雪裏。
“媽的,嚇死老子了。”臭蟲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身來。
樓塌時揚起的煙塵還沒散,眼前灰蒙蒙一片,十米外的東西都看得發虛。
剛直起腰,就聽見旁邊“啊”的一聲短促慘叫,像被什麽東西掐斷了。
臭蟲眯著眼往聲音那邊瞅,隻看見個模糊的人影在雪地裏撲騰,像是被什麽東西按在地上。
煙塵裏飄來股很濃厚的血腥,刺得他鼻子發酸,也使得他心中警鈴大作“喂,什麽人?幹什麽的呢?不說話,我開槍了。”
他舉著槍往前挪了兩步,腳下踢到塊碎磚,視線稍微清楚了些。
離他三步遠的地方,一個井蓋被掀在一邊,邊緣還沾著黑泥。
井蓋旁,一個列兵正被壓在雪地裏,雙手舉著步槍槍管死死抵著身前的東西。
是個垂頭散發的女性感染者,青灰色的胳膊肘壓著列兵的胸口,枯瘦的手裏捏著把巴掌大的折疊刀,刀刃上還沾著黑垢。
列兵的臉漲得發紫,頭拚命往旁邊扭,可感染者壓得太狠,膝蓋頂著他的肩窩,硬是把他的臉摁在雪地上。
臭蟲眼睜睜看著那把小刀對準列兵的左眼,列兵的眼球在眼眶裏驚恐地轉著,下一秒,刀刃就“噗”地紮了進去。
列兵渾身猛地一挺,雙腿在雪地裏蹬出兩道淺溝,雪沫子濺起來又落下。
感染者沒鬆勁,借著壓下去的力道把刀往裏送,直到刀柄貼住眼皮才停。
往外拔時,刀刃上掛著個紅白相間的東西,連著眼珠的那點筋絡在冷空裏顫巍巍的,像片快掉的葉子。
感染者把刀湊到嘴邊,牙齒合上時“哢嚓”一聲輕響,那東西在嘴裏爆開,紅漿子順著嘴角往下滴,落在列兵凍得發白的臉上。
“張……哥。”臭蟲嗓子發緊,掉頭就一瘸一拐地往後跑。
回頭時,看見更多黑影從下水道裏鑽出來,井蓋“哐當哐當”地響,兩側樓裏也有東西往下跳,“噗噗”砸在雪地上,有的摔折了腿,還拖著往這邊爬。
這些東西眼裏亮得很,不瞎撲,專往人堆裏紮。
它們盯著士兵手裏的槍、腰間的彈夾,連背包上晃的手雷都看在眼裏。
哪是簡單突襲?是鐵了心要把這支援軍全剿了。
放倒一個,就多具能喘氣的“兵”;繳下一把槍,就多件能撕開防線的家夥。
看這架勢,是想把這些武器全攥在手裏,為後麵的大舉進攻攢家底呢,胃口大得能吞下半個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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