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眉眼彎彎，眸中神色絲毫沒有與俞理生疏的意味。
    就好似......
    她對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樣子，
    不知為何，俞理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的時候，竟覺得無比荒謬。
    她和白玉的交集不多，自來了這個時代之後，她和白玉的見麵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但她的神色，讓俞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之感。
    見俞理沒有回答她的話語，白玉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輕咳一聲，嗓音更柔和了。
    “聽說，你這次來是想要跟我做一筆交易？”
    直奔主題而來。
    俞理點頭，聲音冷淡。
    “詳談。”
    白玉自然是不會拒絕，笑著將人引入後室。
    將茶水備好，白玉照例查看了下虎骨酒品質，倒出一小杯，抿了一口。
    濃烈藥酒香氣自口腔中蔓延，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暖洋洋的感覺也彌漫開來。
    渾身舒暢，但不過片刻，身子也開始燥熱起來，連帶著臉上也泛起紅暈。
    倒也不是不勝酒力，隻這虎骨酒的後勁兒是真的大。
    “好酒。”
    白玉讚歎。
    這才坐下身，瞧著俞理，一臉認真。
    “不知小俞姑娘想同我做個什麽交易呢？”
    當初她話千金購買都買不了的虎骨酒，現在俞理主動找上門來，她自是不可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我隻有三個問題。”
    俞理開口，將虎骨酒遞到她的麵前。
    白玉抬眸，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一，劉三毛子的真正死因。”
    隻是話音才剛剛落下，白玉的聲音便傳來。
    “你為什麽會那麽篤定我一定會告訴你呢?”
    她眸色微暗，忽的又將視線落在虎骨酒上，意有所指。
    “雖然虎骨酒是難得，但於我而言，並非是必需品，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你的問題，不是嗎？”
    白玉的話語落在俞理耳中，俞理也沒有先回答她的話，隻在衣袖中狀似翻找著什麽。
    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但周身的氣質以及氛圍都在悄然間變了味兒。
    “你會告訴我的。”
    俞理聲音仍舊淡淡的，似乎是並沒有受到她話語中的影響。
    眉梢微挑。
    “畢竟你也不是第一次幫助我們了，不是嗎？”
    這句話來的莫名其妙，白玉也有一瞬間陷入了沉思。
    “小俞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良久，她的聲音驟然間冷了幾分，雖然仍舊麵帶笑意，但卻不達眼底。
    俞理見狀，也沒有在多言，將一張泛黃欠條放在白玉麵前。
    白玉隻是隨意一掃，頓時神色變了變，幾乎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詫異的望著俞理，仔細辨認著泛黃紙張上的字跡。
    確實出自於她的手......
    “想來白掌櫃應該認得這些東西。”
    說實話，剛看見的時候，俞理也是有些難以置信的。
    畢竟像是白玉那樣的人，按照常理來說是段然不可能會跟一個在鄉間生活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白玉不僅僅見過容茯苓，甚至兩人的關係，似乎也還不錯。
    若非是鄰居送來的一堆雜物中摻雜著還沒來得及銷毀丟掉的信封，署落著容茯苓敘述的名字，以及落款白玉的藥方，乃至於一張張欠條，她也聯想不到她們兩個毫不相關的人，居然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容茯苓曾經來妙手醫館看過病，甚至很多次都是來這裏抓藥。
    她也曾經探了探小姨夫的口風，不過小姨夫好像並不太清楚俞楚雲和容茯苓的事情。
    但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容茯苓隻要去縣城抓藥，那必定是會帶著回春堂的藥品回來的，偶爾不趕趟沒抓著回春堂的藥，也會去妙手醫館買一些。
    求醫最忌諱的就是一病二醫，每個大夫的用藥量和觀看方式都不一樣，回春堂的藥沒了，去妙手醫館抓這也能夠理解。
    但讓俞理想不明白的是，在那個飯都吃不飽的年頭，白玉居然願意給容茯苓打這麽多的欠條。
    俞理也零零散散算過，加起來對於一個隻依靠給縣城裏孩子教書的先生來說，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但這麽多年來，白玉卻不曾去催繳過藥費，甚至於若非是鄰居送來的那些東西，俞理都不知道還有外債，還是妙手醫館的外債。
    不求回報的開論欠條，甚至不會在容茯苓家人麵前露臉，但卻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著容茯苓，這幾個buff加起來，就算是白玉否認她和容茯苓之間的關係，她也不相信。
    況且，她也讓林如衾找尋過自己父母的消息，能夠找到的，還有潛藏著的一些漏洞也都在這段時間裏被扒的七七八八，但唯獨就隻有白玉，從不曾出現在她所得到的消息裏。
    白玉看著眼前少女淡漠卻篤定的神色，心中情緒陣陣翻湧，在胸腔中化為一抹歎息，才終是拿過那欠條，細細摩挲著，眼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帶著沉痛和傷悲。
    “到底是年紀大了，這些陳年舊事都被你給扒了出來。”
    說著，她自嘲一笑，起身望著俞理。
    眼眸中藏著複雜，揮揮手，示意她跟著自己。
    俞理照做，跟著白玉來到書房。
    白玉在書櫃中翻找著，終是在底層，拿出了一張卷軸。
    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麵之上，對俞理道。
    “你想知道的一部分事情我會告訴你，現在我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
    說話之間，指尖仍舊摩挲著卷軸上細細紋路，像是對待著什麽稀世珍寶，動作輕柔。
    “劉三毛子確實是喝了假酒，中了毒，但卻並不致命。真正奪走她性命的，是砒霜。”
    “有人想要劉三毛子死，但背後之人，我也不清楚，我不可能因為劉三毛子而放棄妙手醫館，我能夠告訴你的事情，也僅比傳聞中要多幾分罷了，我不會因為你，就對這件事情深入調查，妙手醫館同樣是我的心血，我不會拿他去賭。”
    這件事情在情理之中，俞理自然也想的明白。
    點頭。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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