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溫存太長的時間，白玉差小廝讓俞理也換上了一身衣裳。
    讓俞理有些意外的是，小廝遞給她的衣衫有些像是現代的無菌服，不知是用的什麽材質製成。
    白玉見狀，開口。
    “你會武，對於人體的身體構造應當也熟悉，待會需要你幫忙。、”
    “好。”
    俞理答應，便開始準備術前工作。
    手術開始，每個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誠然是事先給陸在青用了麻藥，卻仍舊還是會有止不住的疼痛蔓延開來。
    雖感知力大大降低，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腿被敲碎，把把閃著寒芒的刀具在他腿上遊走，還是忍不住心中升起恐懼。
    盡管已經竭力控製自己不發出聲音，但仍舊有破碎的音節自喉口傳出。
    像是某種困獸的哀嚎，帶著無盡痛苦和壓抑。
    白玉越到最後，神色越是凝重，額角不斷的有汗水滑下，俞理便替她擦拭汗珠。
    沒有讓兩個小廝進來幫襯，也是擔心這件事情敗露出去，會對妙手醫館產生不可逆的影響。
    俞理便成了那個打下手的人，好在上輩子俞理對於這些器具也有認知，進門前白玉也是有耐心講解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白玉原本操持著刀具的手掌翻飛，漸漸的也開始緩慢起來。
    下手越發的凝重。
    這場手術持續了三個時辰。
    高強度的手術已經讓白玉開始有些支撐不住，但好在醫德也是有的，強撐著縫合了傷口，固定了腿架才終於踉蹌一步。
    險些栽倒在地，俞理一把扶住她，才穩住身形。
    白玉看著眼前已經被處理好的傷口，腦中還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張了張嘴，疲憊終於是衝散喜悅，緩步走了出去。
    “手術很成功，你夫郎平日裏的飲食尤為注意，還有虎骨酒，也是要緊著用，若有多餘的，最好還能夠揉搓暖和之後，按摩腿部，以免長時間不動彈，腿部經脈壞死，若是那般，就算是華佗轉世，也沒用了。”
    “多謝。”
    俞理拱手朝著白玉行了一個禮，麵上多了幾分恭敬。
    無論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總歸是白玉救了陸在青，這個人情，她算是欠下了。
    “按照約定，我會幫你做一件隻要是不出格的事情。”
    俞理話語才剛剛落下，白玉便笑了。
    脫下手衣，輕輕在俞理身上拍了拍。
    “好，那你先把衣服還我，還有手衣，這東西可不便宜。”
    輕笑打趣聲傳來，白玉轉身吩咐小廝收拾殘局，在離開之前，還是忍不住頓住腳步。
    “俞理，記住我說的話。”
    俞理神色複雜看著白玉離開的背影。
    長時間繃緊神經，她的身子已經有些支撐不住，此時走路都還需要小廝攙扶，不知為何，她心中驀然升起一絲異樣。
    小廝攙扶著白玉回到房間，忍不住開口問道。
    “家主，你對這個俞理這麽好做什麽?她不過是個小小的秀才，也不值當你費這麽多心思啊......”
    小廝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從上次和俞理見過麵之後，家主就下令，日後若俞理上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她。
    秀才很難得，寒門秀才更難得。
    但世間千千萬秀才，家主怎麽就瞧上了俞理呢？
    白玉沒說話，隻望著方才俞理所站的位置，唇角輕輕扯出一抹輕笑。
    聲音很低，卻莫名的帶著幾分威嚴。
    “辛夷，你相信因果嗎？”
    辛夷一愣，沒有明白自家家主的意思。
    環顧四周，一旁供奉著一張佛像。
    靜靜的矗立在那裏，慈眉善目，俯視著下方兩人。
    辛夷莫名覺得心口有些不適，回答。
    “人活在世，舉頭三尺有神明，是非公道又豈非是我們做主？”
    聽到辛夷的回答，白玉笑了笑。
    “人善有良緣，人惡，眾生怨。”
    辛夷還是搖了搖腦袋。
    “家主這些年來廣布粥棚，救濟了多少百姓，又開了學堂，讓多少學子有學可以上，家主善舉，菩薩定然是能夠瞧見的。”
    白玉卻沒有在回答。
    閉了眼，辛夷適時替她蓋好衣衫，才轉身輕手輕腳出門。
    聽見腳步聲越發遠去，白玉才側頭，從枕下取出一串手珠，指腹輕輕摩挲著。
    低喃。
    “容兒，這麽多年過去，你可還恨我？”
    “你的孩兒如今已長大成人，還有懂事聽話的夫郎，你也該放心了吧......”
    低喃聲被風聲淹沒。
    消散於世間。
    陸在青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周圍空空蕩蕩，隻有一盞搖曳的燭燈，忽明忽暗。
    麻藥勁兒已經過去，傷口還會隱隱傳來陣痛，卻已經比之前好上不少。
    隻不過才輕輕動了動另一條有些酸的腿，屋外便傳來一陣腳步。
    陸觀棋和陸雲歸兩人的聲音霎時間響起。
    “在青！”
    “二哥！”
    緊接著便見兩人快步上前，站在病榻邊，緊張的盯著陸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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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知道陸觀棋看見渾身是血，生不如死的陸耀祖時候，心都涼了半截。
    尤其從沐風口中得知地上那些都是一道道掙紮泥土印，更是讓陸觀棋險些栽倒在地。
    他還以為在青已經遭遇不測。
    可陸耀祖那廝卻好似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過分，不斷的咒罵在場的人，汙言穢語吐出。
    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汙染了、
    陸觀棋甚至產生了一種想要將陸耀祖碎屍萬段的衝動。
    他親耳聽見陸耀祖訴說著她對陸在青的折磨。
    魚死網破般詆毀他們三兄弟，詆毀俞理。
    沐風將人揍得滿口是血，牙齒混血囫圇往下吞。
    直至徹底暈倒才停手。
    倒不是沐風不想把人給打死，但俞理既然已經碰上陸耀祖，在臨走之前還留著他一條命，想來留著她也還有些用。
    尤其每次他要對陸耀祖致命處攻擊的時候，團子就會扯住他的衣衫，製止他的動作，就更加確定了。
    於是他們兩人迅速開始整理現場，將帶血的泥土捧著扔下懸崖，將已經昏迷不醒的劉耀祖繞遠路送回來家。順便再回到深林，做出剛下山跌倒的狼狽模樣。
    恰好遇見上山尋找的裏正一群人，見他們狼狽，便借口在青不小心跌倒，當時無人在家這才叫了大家幫忙。
    隻不過俞理先回一步，眾人聽了此言語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囑咐一句便帶著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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