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聊什麽？”
    辭影殺完了喪屍回來，好奇地探過頭，問道。
    桑銘伸手擦了擦老婆臉上的血跡，“小白出了點故障，任務不能繼續了，要盡快拿去修一下。”
    小白：？？？
    回到書靈空間後，辭影站在涅雲宮門口，有些詫異。
    “原來涅雲宮，還可以修係統的嗎？”
    在他的印象裏，涅雲宮十分沒有存在感。
    除了剛來的時候，在這裏登記了一個心願以外，就再也沒有來過。
    他一直以為，這裏就是個類似許願樹的地方。
    而作為空間唯二的非書靈存在之一，和那個哪兒哪兒都能看見的天道帝君不同，涅雲宮主幾乎不怎麽現身。
    “所有的係統，都是在涅雲宮誕生的，涅雲宮主算是他們的最終管理者。”
    桑銘簡單解釋了一下，將辭影帶到前廳，
    “影影，你在這裏隨意逛逛，等我一會兒？”
    “嗯，好。”辭影點了點頭，便四處看了看。
    上次來的匆忙，並未仔細參觀。
    這時才發現，前廳的各種桌子櫃子上，放著千奇百怪的毛絨娃娃。
    這個涅雲宮主怕不是個毛絨控呢？
    他略略掃了一圈。
    眼尖地看到了一個黑色團子，和小白可說是一模一樣。
    湊過去，摸了摸。
    嗯，和小白比起來，手感還是差了不少。
    接著，又晃到心願池，幾條泛著斑斕光芒的文字，懸浮在空中。
    他伸手，輕輕一劃，就能切換到下一組心願。
    反正也無事，便隨意翻了翻，那些書靈的心願，還真是千奇百怪。
    不一會兒，看到了桑銘的名字，認真讀了讀：
    惟願吾愛辭影……
    他細細地反複讀了好幾遍，心中甚是歡喜。
    複又想到自己當時糊裏糊塗登記的心願，便也想著改一改。
    海王什麽的，太渣。
    他才不要當海王，他有桑銘就足夠了。
    桑銘出來的時候，便看見辭影一隻手撐著下巴，眉頭緊鎖。
    “怎麽了影影？”
    突然的聲音，驚得辭影一顫，趕緊將自己的心願劃走，轉過身，心虛地擺了擺手，“沒，沒什麽，嗬嗬……”
    他悄悄觀察桑銘的反應，似乎沒有看見那些字，這才鬆下一口氣，垂眸看向安靜躺在桑銘懷裏的那團黑絨絨，
    “怎麽樣？小白修好了嗎？”
    “嗯。”
    桑銘說著，將懷裏的黑團子放在辭影手上，最後摸了摸，“影影，我們再去一個地……”
    話還沒說完，餘光卻瞥見撫在小白額頭的手，有了虛化跡象。
    抬到眼前查看，身體竟已經開始變得透明，若隱若現。
    這麽快……
    來不及了嗎？
    “桑銘？”
    辭影也發現了愛人的異常，淺金色的眼眸劃過鮮有的慌亂。
    抱著黑團子的手一僵，任其掉落在地上。
    不知為何，心頭像是被挖了一塊，空落得厲害。
    他連忙攥住那看上去快要消失的人，眼眶不自覺地泛起了紅，
    “桑銘你怎麽了？”
    “影影，莫哭……”
    桑銘溫柔地抬手，想要拂去眼角淚珠，可僅剩虛影的手，卻未能如他的願。
    隻得湊到辭影的額間，隔著空，輕輕落下最後一吻。
    來不及多說什麽，身體便化作光點，徹底消散。
    書靈離逝，世界仿佛停頓了一瞬。
    辭影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站在涅雲宮的前廳，眼角有些濕潤。
    抬手擦了擦，腦海裏全是問號。
    哭了？什麽時候？為什麽？
    他記得，剛才桑銘說來這裏修小白來著。
    淺金色的眸子茫然環視一圈，瞥見地上的黑團子，
    “小白？你怎麽在這裏？桑銘呢？”
    辭影撿起黑團子，輕輕拍了拍。
    “唔……”小白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人愣愣地開口，“宿……主？”
    辭影點了點頭，“是啊，怎麽隻有你出來了，桑銘呢？”
    黑團子歪了歪頭，一臉疑惑，“宿主，桑銘……是誰？”
    辭影：？？？
    他捏著黑團子使勁晃，“喂你這故障有點嚴重啊，桑銘是你的宿主啊，剛才不是桑銘帶你來修的嗎？”
    “啊啊宿主你在說什麽啊啊別晃別晃……頭好暈o(╥﹏╥)o”
    小白被晃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直到辭影鬆開手，才晃晃悠悠地甩了甩腦袋，有些擔心地看向辭影，
    “宿主……你是不是生病了？”
    “哈啊……”屋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涅雲宮主打著哈欠走了出來，“誰啊，大中午的這麽吵……”
    辭影看見了，趕緊上前，“宮主，桑銘呢？”
    “什麽桑銘，不認識。”
    涅雲宮主伸了個懶腰，瞥見黑團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哎呀黑團子，好久不見，快來讓姐姐捏一捏~”
    “不是，桑銘不是剛剛才進去找你的嗎？”
    辭影覺得太奇怪了，為什麽忽然之間，大家都好像不認識桑銘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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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雲宮主聞言愣了一下，似乎嚐試著回憶，卻又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從來不認識什麽叫桑銘的人。”
    怎麽會這樣……
    辭影心裏突然沒來由地發慌。
    他跑出涅雲宮，每遇到一個書靈就抓著問。
    可每一個書靈都告訴他，從來沒有過桑銘這號人。
    “天道！！！”他來到天道帝君的住所，“天道帝君！！你出來！！！”
    沒有回應，他就直接闖了進去。
    可將這裏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著天道帝君的一絲蹤跡。
    辭影不知道的是。
    天道帝君，就站在他的身後，於虛空之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辭影和其他人不同。
    因為與桑銘有著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深的牽絆，不會一下就徹底忘記。
    而法則，正在一點一點，清除桑銘在他腦海中留下的痕跡。
    他想告訴他桑銘的付出，想告訴他記住桑銘的方法，想告訴他桑銘能殘留在他記憶中的時間有限，要抓緊時間去靈殿。
    可書靈離逝時，他也會受影響波及，暫時隱入虛空。
    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看著一切發生。
    腦海中回想起不久前，他曾問過桑銘。
    “倘若，事情並未如你所想地發展呢？如果辭影沒能記住你的名字，你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桑銘似乎並不在意，唇角揚著淡淡的笑意，
    “至少他會忘了我，也不算太差。”
    帝君跟著辭影，又來到了涅雲宮門口。
    見對方站在門外，呆呆地望著涅雲宮的牌匾。
    心中暗暗著急。
    辭影，快察覺到吧……
    察覺到自己，正在遺忘桑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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