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慈支支吾吾道，“她和我從小關係就不好，她在咒我啦。”
    烏芒背過身，眼中閃過不悅，“好吧。”
    夏慈又在撒謊騙她。
    烏芒討厭這種一直被蒙在鼓裏的感覺。
    夏慈表麵對她是各種親近，但從沒打算把真實的自己展現給她，跟個完美的假人似的。
    他對自己妹妹偶然散發的敵意和攻擊性反而都更加真實。
    烏芒不想理他，繼續在珠寶區閑逛著。
    最多人駐足的區域還是那條橙色超械【塞壬之淚】所在的展台。
    這條項鏈現場看比圖片看要更加高貴華麗十倍，那些橙鑽眾星捧月地簇擁著那顆橙色核心零件。
    這條項鏈並不允許試戴，“霓虹飛魚”的層層安保在看守著這件超械。
    裏三層外三層的超械師圍觀著那件頂級超械，烏芒根本擠不進去細看。
    在外圍區域的烏芒和學院裏認識的同學打了個招呼，還和一些之前找過她打廣告的小企業老板相談甚歡。
    一路上，她都沒怎麽搭理夏慈。
    等她忙完，夏慈從後麵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掌搖晃。
    “烏烏，對不起，不要冷暴力我嘛。”
    “我不敢告訴你我的病，是害怕你嫌棄我。”
    “烏烏我錯了，又惹你生氣了，你不要不理我。”
    眼看烏芒還是沒什麽反應，夏慈的眼淚眼看著又要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了。
    烏芒嫌他大庭廣眾地哭很丟人，趕緊把他拉到靠窗的角落裏。
    烏芒：“我隻是覺得搭檔之間應該相互了解才能相互關照，可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
    夏慈破涕為笑，“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烏烏，你的意思是想多了解我嗎？”
    烏芒更多的是討厭夏慈總是讓事態脫離她的掌控。
    她如果真的多討厭夏慈，也不會和他走在一起了。
    烏芒點頭，“嗯，我想了解你。”
    夏慈像下定了某種決心，“那你答應我不要嫌棄我，也不要對我露出同情的表情。”
    烏芒：“好。”
    夏慈垂頭道，“我小時候被檢測出患有疼痛敏感症，我所感受到的疼痛會隨著我年齡的增長而越來越大。醫生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等我二十五歲的時候，一個小傷口都會讓我疼痛至死。”
    烏芒仔細傾聽夏慈的話。
    她知道溫驚羽、林了和夏慈一樣，他們似乎都患有基因疾病。
    超凡者普遍都更容易得基因病，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麽病沒被檢查出來。
    夏慈緊緊拉著烏芒的手，“我承認我很自私。烏烏，我打聽到你第二個超凡能力可以模擬向導的超凡能力。我猜到你或許可以用【免痛】減少我的痛苦。我接近你是想和你成為終身搭檔，把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烏芒的手很涼，夏慈的手卻比她的手溫度更低。
    於是乎，烏芒的這一點冰涼都被他誤當做溫暖，夏慈拚命地汲取烏芒指尖的溫度。
    夏慈哭道，“蓋婭讓你成為我的搭檔，不就是想給我一個機會嗎？如果我事先告訴你這件事，你肯定會覺得我是個很壞的人。我隻是想讓你慢慢對我有好感，想讓別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搭檔。可是我太笨了，老是惹你不開心。”
    烏芒把他臉上的淚水用指腹擦幹，“怎麽又哭了。我對你生氣是因為你總是有事瞞著我。說開就沒什麽了，你以後不要不經我同意就亂對媒體造謠，亂給我拍照，亂用我的叉子。”
    作為夏慈的搭檔，烏芒接受了他的幫助，也會盡自己所能幫助他想辦法治好他的病。
    超凡者世界無奇不有。
    也許就有什麽神奇的東西，可以做到連科技都做不到的事情。
    為了轉移夏慈的注意力，烏芒指著舷窗外那些五顏六色的海底生物驚歎。
    “夏慈，你看到窗外的魚了嗎，你看長得多奇怪。”
    “霓虹飛魚”已經入海，許多被汙染的異種生物顏色瑰麗，讓烏芒大飽眼福。
    夏慈對那種奇形怪狀的醜異種沒什麽興趣，他眼睛裏隻能看得到一個人。
    海中折射出不同色階的斑斕水光，那些浮光映在烏芒臉頰上，柔和了她的輪廓。
    夏慈的心突然變得很軟，那就是他的搭檔。
    他把烏芒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烏烏，我以後都不會那樣了，我一定會乖乖聽你的話。”
    夏慈將手指偷偷伸進烏芒的指縫裏，扣在她的手指上。
    “烏烏，你的手好冷，我幫你暖暖。”
    他虔誠地閉上眼，溫熱氣息溫暖了烏芒冰涼的手，柔軟唇瓣狀似無意地擦過烏芒手心。
    被他弄得手心一癢，烏芒想縮回手，卻被夏慈哀求的眼神絆住了動作。
    看他這麽可憐，烏芒隻能無奈地任由他胡來了。
    在烏芒看不到的地方，夏慈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他怎麽可能完全聽烏芒的話，這樣他哪裏有機會成為烏芒的終身搭檔。
    他就是要不斷試探烏芒的底線，讓她逐漸接受和習慣自己的存在。
    夏慈確實有疼痛敏感症，但他的病到二十五歲根本不會讓自己痛死，隻是比一般的疼痛略痛幾分罷了。
    七分的疼痛，可以被他演到十分。
    他演技精湛，連自己的妹妹和母親也被他騙過了。
    一開始他演戲，隻是為了在小時候練小提琴時少挨母親幾頓毒打。
    後來他買通了醫生配合他撒謊，愚蠢的妹妹卻真的相信自己活不長了。
    一想到夏善在家裏醜態百出擠兌他的樣子，夏慈就覺得好笑。
    這也被他當作好玩的遊戲一直演到現在。
    有夏善說的話先入為主，烏芒也相信了他說的話，願意縱容自己的得寸進尺。
    在他眼裏，烏芒就是又美又強又慘，還溫柔體貼細心，連生氣都那麽可愛。
    烏芒這麽好的搭檔，他當然要緊緊抓在手裏，不會讓給別人。
    在他們說話間，一個身著西服的高大男人舉著酒杯走了過來，嘴邊還噙著揶揄的笑容。
    “阿慈，你和你搭檔關係真好。”
    唐瑞隔著老遠就看到夏慈一邊假哭，一邊恨不得貼在烏芒的身上。
    他印象裏的夏慈就算痛到抽搐都不會流一滴眼淚。
    這演技假得唐瑞實在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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