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閆雪，索性跟著溫驚羽叫了。
    殊不知這樣的稱呼在溫驚羽耳朵裏聽著別有意味，溫驚羽耳根都燒紅了一片。
    “謝謝你。”閆雪輕嗅那束鮮花的香味，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真摯和藹的笑容，“你有心了，比小羽做事妥帖。”
    烏芒瞪大眼睛，瞥了溫驚羽一眼。
    看到溫驚羽笑著搖頭，她也就沒有說出這束花其實是溫驚羽買過來的真相。
    她本來想送個果籃，可是閆雪不愛吃水果，她就乖乖當那個抱花的工具人。
    溫驚羽看向烏芒的側臉，眸中笑意盎然：“我跟老師說過我和你這個哨兵成為了搭檔，她聽說過你。”
    把烏芒帶到自己最敬重的老師麵前，在他眼裏也有著不同的意味，他迫切地想讓他周圍所有的人際關係網都清楚烏芒和他的關係。
    看到年輕人之間的眼神交流，閆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對烏芒道，“他呀，做事情總是冒冒失失的，莽撞得很，有勞你多多包容他了。”
    溫驚羽臉上泛上一抹紅色，“老師，你別亂說。”
    烏芒叉腰道：“怎麽是亂說呢，支持老師正義揭發你。”
    莽撞，這個詞怎麽看也和溫驚羽不沾邊。
    她遇到的一直是溫驚羽2.0，她現在非常好好奇1.0的版本。
    閆雪好奇他們是怎麽相識的，烏芒便給她娓娓道來。
    “我第一次見驚羽的時候，我被一個歹徒挾持。當時，溫驚羽身邊的哨兵林了趕來救我，可惜他的實力一般，還被歹徒擊碎精神圖騰。哎，您猜怎麽著，有了驚羽的幫助，我一個鯉魚翻身，一拳就把那個歹徒揍死，為民除害......”
    溫驚羽在一旁笑而不語，聽著烏芒添油加醋地講述他們相識的經過。
    烏芒的記憶怎麽好像和他的有點偏差。
    不過不重要了。
    烏芒可以口若懸河地講段子講一天，由於篇幅所限，才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分享給閆雪。
    雪城裏的孩子大多像小時候的溫驚羽一樣，笑容中暗藏著某種灰敗，閆雪也算是半個心理醫生，常常要開解他們。
    烏芒就不一樣了，她的笑容是發自真心，仿佛什麽挫折在她這裏都會變成段子。
    烏芒這樣光彩四射，好像有無限活力和熱情的人，就像一把送到雪城的火，很快就把這裏的冰融化成水。
    閆雪也終於明白，溫驚羽怎麽會喜歡這樣的人了。
    寒暄了一番後，烏芒連忙纏著閆雪問東問西，差點沒把溫驚羽十八代祖籍挖出來，重點是想打聽溫驚羽的過往。
    “老師，你們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閆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雪城有個超凡者貴族，一個欺壓百姓的超凡者貴族。他曾經是雪城的某任城主，在冰天雪地裏，把平民聚在一起聽他加稅的演講，誰不鼓掌，就要把誰殺掉。那天，雪城死了很多人。有個孩子看不下去，決定用石頭砸穿那個貴族的頭，但我阻止了他。這就是我們一開始相識的故事。後來，我就把他帶到白塔教化。”
    烏芒：“後來那個貴族死了嗎？”
    閆雪搖頭笑道：“可惜，他運氣不好，死於某種輻射疾病。”
    怎麽這個故事和她聽到的版本又有區別。
    溫驚羽不是說他殺人了嗎。
    烏芒輕捏溫驚羽的手心，眉峰一挑。
    “沒錯，我當時放棄用石頭砸他。”溫驚羽在烏芒的精神圖景傳話道，“我是當年雪城的優秀小學生代表，在他給我頒發獎學金的時候，給他送了一串漂亮的水晶項鏈作為回禮。”
    溫驚羽笑道：“那串項鏈被我日夜打磨得精致華麗，一點都不輸外麵的做工。他好像很喜歡呢，就一直佩戴在身上。”
    烏芒汗顏，推測到了什麽。
    那水晶是溫驚羽從汙染區撿的吧，搞不好還是某個異種身上掉下來的產物。
    輻射含量應該有億點點超標吧，那人還真什麽都敢亂戴啊。
    怪不得溫驚羽對有輻射的石頭這麽敏感。
    “這方法是老師暗示我的，所以我拜她為師。小孩子哪裏懂得這麽高妙的手法。就算被發現了，我也可以利用身份全身而退。”
    “那時候小羽身體很差，覺得自己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做事莽撞衝動也正常，好在，後來他的並發症得到了白塔的治療。你知道的，如果人一旦被死亡的恐懼所籠罩，就會做出失去理智的行動。”
    “我有可以看到別人命運的超凡能力能力。當年，我就看到了小羽必然會成為白塔的棟梁之材，把他引薦到曜光城白塔的程塔長那裏去學習。烏芒，我也看到了你的未來，你會經曆許多磨難，但結局一定光明燦爛，前途似錦。”
    烏芒甜甜一笑，“謝謝您，借您吉言。”
    有閆雪的話，她就放心了。
    閆雪微笑道：“對了，我有些話想私下和他聊聊。烏芒，有勞你幫我陪陪孩子們嗎？”
    他們師徒倆可能要說什麽要緊事，她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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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芒點點頭，離開了房間，跑到屋子外的雪地。
    “在你肩上擔起了很多責任之後，我就沒怎麽見過你真心實意地笑了。烏芒她確實改變了你很多。”
    “您要說什麽？”
    “你知道我【預知】的能力吧。”閆雪歎道，“小羽，我也看到了你的命運。”
    溫驚羽垂下眼眸，“想必是不好的事情。”
    “沒錯，我看到了你的死亡，你會死在她手上，死狀慘烈。”閆雪道，“如果現在離開她，你還有可活的機會。”
    溫驚羽詭異地一言不發，露出一個笑容，“那應該是個浪漫的死法。”
    “你......你還真是固執！我教你那麽多東西，不是讓你送死的！你聰明那麽久，在這件事上怎麽就那麽蠢呢！”
    “老師，你不用勸我。”
    “就算我的個人能力再強，地位再高，在時代的洪流麵前，我也隻是這世界上一顆微不足道的砂礫。能遇見另一顆閃爍耀眼的砂礫，已經是我的幸運。”
    “我既然已經以身入局，並把她也拉入局中，就做好了會失去一切的準備。隻要她沒事，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嗎，相反還是我賺了。”
    閆雪看向窗戶外那些打著雪仗的孩子，扯出一抹苦笑：“隨便你吧。我也沒什麽可以教你的了。”
    ......
    不用超凡能力打雪仗，烏芒可不一定打得過熟悉地形的當地人。
    即使是還沒她腰間高的小孩，打起雪仗來也強得很。
    這些小孩還成群結隊，學會了閆雪教他們的遊擊戰打法，戰鬥力強得驚人。
    烏芒也不是吃素的，憑借著高超的閃避技術，愣是扭出各種高難度動作，沒讓對麵小孩的一個雪球打中自己半分。
    趁那些小孩不備，無數個雪球劈頭蓋臉地朝他們砸來，一時間空地裏多了很多被雪埋了一臉的小白臉。
    幾個小孩被烏芒打得連連後退，有人逃跑間還摔在雪地裏摔了個屁股蹲兒。
    “別打了，姐！手下留情！”一個跑得慢的小孩幹脆捂住臉。
    “就是，給點生路吧，你一個大人欺負小孩不害臊嗎？”另一個小孩幫腔道。
    烏芒露出邪惡的笑容，“笑死，我管你是不是小孩，嬰兒來了我也照打不誤！剛剛你們幾個還抱團圍攻我，我要讓你們知道什麽叫社會險惡！”
    一團雪球砸到烏芒背上，烏芒擰起眉，果然看到那道帶著笑意的身影。
    “好哇，你竟敢偷襲！”烏芒輕哼一聲。
    一名坐電動輪椅的女孩子緩緩從一棵樹下滑出，叉腰道：“嘻嘻，溫師兄來幫我們打她！她太囂張了！竟然說我們【暖雪之家】沒一個能打的，我看師兄打雪仗就肯定比她厲害多了。”
    “不好意思，我是內鬼。”溫驚羽笑著抓起一團雪球，砸到她臉上。
    “你知道我是誰嗎？叫你一聲師兄是給你麵子，我才是這裏的老大。”
    輪椅女孩嗬嗬一笑，掏出一個對講機一聲令下，身後突然跑出數十個舉著雪仗槍的小孩子。
    他們手上的雪仗槍裝有電動馬達，隻要放入雪，就可以生產無數堅硬的雪球，殺傷力驚人。
    “大人，時代變了！小的們聽我號令，給我圍毆他們倆！”輪椅女孩雙臂一揮，如戰場指揮官般指揮著千軍萬馬。
    “好恐怖，快逃！”烏芒拖著溫驚羽的手，在鋪天蓋地的雪球攻勢下灰溜溜地撒腿奔跑，“我們惹到大魔王了！”
    她的笑臉沐浴在陽光之下，她的黑發還沾上雪花，她鵝黃色的外套就像光的顏色，這一切都讓溫驚羽移不開眼。
    “烏芒，我們要逃到哪裏去？”
    “月球，或者火星吧，我也不知道。”
    跑，快跑。
    跟著她跑到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這樣他們就可以當兩個隻會傻笑的外星人，不用再麵對地球上數不盡的煩惱和痛苦，無奈和悲傷。
    這是一場沒有目的地的逃亡，時間好像被拉得無限長，又好像坍縮到了一個極點。
    他好像掉入到宇宙深處，掉入到世界盡頭，時間在那一瞬間消失了。
    反應過來時，溫驚羽才意識到剛剛隻是過去了一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跑到很遠的地方，烏芒還是止不住笑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外麵溫驚羽是白塔行動司司長，她是月光學院優秀學生，到了這裏都隻能被地頭蛇好好教育一番。
    烏芒被地上的雪塊絆倒摔了一跤，幹脆躺倒在雪地裏，閉上眼睛感受地上棉花般柔軟的雪地。
    一縷頭發拂過烏芒的臉側，溫驚羽俯下身，手指輕輕扣住她的下巴。
    遇見烏芒之後，他那顆惶惶不安的心好像有了棲息地，就好像漂泊的鳥兒終於找到了能停靠的那棵樹。
    他也想逃，逃離背負的一切，逃離他的社會角色，卻逃不掉。
    但他可以逃到烏芒這裏來，在這裏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心地交給她。
    烏芒笑著環住他的腰，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捧著他的臉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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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月白色的長發傾瀉在雪地裏，如同一條條蜿蜒的神秘河流。溫驚羽眼波瀲灩，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樣。
    烏芒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她忍不住就獸性大發，將他的唇蹂躪得不能見人。
    ……
    在雪城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烏芒遊遍雪城的著名景點，吃遍雪城的美食。
    有溫驚羽這個本地人帶路，烏芒根本不用動什麽腦子，就能看到最美的風景，吃到最好吃的晚餐，有著最極致的體驗。
    她在滑雪到天際時遇到了璀璨的鑽石塵奇景，在琉璃一樣的湖泊中滑冰，吃到了平時不敢肖想的天價海鮮。
    越和溫驚羽相處，烏芒越發覺得溫驚羽是狐狸變的。她就是個被溫驚羽哄得三迷五道的紂王，一顆心樂不思蜀。
    可惜狗仔無處不在，在她和溫驚羽在雪城廝混的間隙，多家媒體見縫插針就偷拍了他們的照片，溫驚羽照片裏被咬破的唇角在星網引起了軒然大波。
    在新聞報道裏，她的形象已經毀於一旦，完全是玷汙了白塔的高嶺之花的禽獸哨兵一枚。
    烏芒看都不敢看那些不堪入目的星網新聞報道，一時間也不敢麵對光腦上別人給她發來的各種信息。
    【夏慈：烏烏，你不理我原來是被別的男人勾走了。你喜歡那一款的？】
    【夏慈：烏烏，你最好不要讓我抓到。】
    【夏慈：我不會原諒你的。】
    【烏芒：你威脅我？】
    【夏慈：烏烏，我說著玩的，對不起。】
    【夏慈：我隻是心髒太痛了，痛得我神誌不清才亂發的，你原諒我吧。】
    【夏慈：烏烏，我一想到你親了他我就好難受。我吃不下飯，也睡不著。我不也是你的好搭檔嗎。】
    夏慈還發來一大堆信息，烏芒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薄崇禮：小芒，看到你最近挺開心的，跟他在一起笑得很燦爛。他確實有本事，讓你這麽快就對他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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