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才不信呢。我想要的東西我敢說，怕你不敢聽。”烏芒雙臂交叉，偷偷抬眼瞧溫驚羽。
    溫驚羽從鼻尖輕嗤一聲，嘴角輕微扯動，“我有什麽不敢聽的。”
    “是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白塔的製服來救我，那時候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我想......”烏芒湊近溫驚羽的耳邊，笑嘻嘻地低語了兩句。
    溫驚羽在聯邦的公職係統是什麽身份，剛剛那話烏芒要敢放外麵說，就是妥妥的犯罪。
    “原來你那時候就對我圖謀不軌了。”溫驚羽抓住烏芒的手，居高臨下落下一瞥，眼中笑意幽深，“小芒你不要太過分了，真以為你能吃定我嗎？”
    “我開玩笑而已。”烏芒連忙擺手道。
    她其實也沒說什麽，她就是想把那本《司長哪裏逃》同人文的某些劇情變成真的。
    “你大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我怎麽樣，我很期待你能玩出什麽花樣。”
    指尖劃過烏芒的手臂，溫驚羽那枷鎖般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就把她的手腕圈在手心。
    溫驚羽低頭親吻她的手腕，沿著她青紫色的血管狠狠啃咬，低聲笑道：“又或者在你對我實施犯罪之前，我會先把你逮捕也說不定。”
    手腕難以忽略的刺痛傳來，烏芒悻悻地想縮回手，卻發現溫驚羽的手勁出乎意料地大。
    真要較勁起來，他們倆還不知道誰勝誰負。
    烏芒有賊心沒賊膽，真讓她那樣幹，她不知道溫驚羽會不會在以後報複她。
    溫驚羽並非什麽良善之輩，他像條偽裝成淺溪的萬丈深淵，背後的實際危險難以估量。
    “我們要到雪城了。”不知過了多久，溫驚羽重新用圍巾把烏芒裹起來，牽住她的手，和她並肩而行，“我們走吧。”
    ......
    雪城。
    霧凇沆碭，冷雪紛飛。
    層層疊疊的積雪覆蓋在房頂，家家戶戶亮著暖黃色的爐火，讓人想起水晶球裏那些童話般的房子。
    手指觸上那些六邊形的雪花，烏芒雙眼放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雪。那裏還有好多雪人和冰雕，你看到了嗎？”
    不管是岩城還是月光城，通通在地球的北回歸線以下，烏芒算得上是聯邦土生土長的南方人。
    看著在雪地裏興奮得轉圈圈的烏芒，溫驚羽微笑著輕點自己的手臂。
    明明雪城遍是早已看過無數次的膩味景色，但有她在身邊，灰白的世界也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冬日的冰麵濕滑萬分，烏芒靴子踩在雪地上，腳上突然一滑，向後一摔。
    溫驚羽及時走過去，從身後接住了她，“你沒事吧。忘記讓你換上一雙防滑的鞋子了。”
    從儲物超械裏拎出一雙鞋子，溫驚羽半跪在地，把烏芒的鞋帶解開，讓她踩在自己膝蓋上換鞋。
    烏芒腳上重重的觸感通過他的膝蓋傳來，那重量把他往雪地裏下壓了半分。
    那隻腳還偏生要不安分地亂踩，就好像要試試他多能承重一般。
    “你怎麽會有我尺碼的防滑鞋？”望著溫驚羽的發旋，烏芒扶著他的肩膀，唇角勾起，“不早拿出來，是不是就想幫我換？”
    被逼問的溫驚羽臉頰泛上一抹紅色，他克製地隻敢捧著鞋子接住她的腳，“是我之前準備的。”
    烏芒嘴角笑容快要咧到天上，忍不住點評道：“看不出你這麽有心機。”
    “這叫遠見卓識。你說是心機也好，還不是達成了我的目的？”
    溫驚羽站起身，用精神力把手上的灰塵拂去，目光落在烏芒的鞋子上，“還合腳嗎？”
    烏芒蹬著腳上的新鞋，左腳的鞋子竟然也和她的腳嚴絲合縫，舒服得像踩在雲朵上一樣。
    “剛剛好，就好像為我量身定製的一樣。我右腳比左腳要大一點點，平時我根本沒穿過完全合腳的鞋子。”
    當然合腳了，這是自己根據烏芒的身材信息專門給她定做的鞋子。
    “是你生活過得太節儉。”溫驚羽笑著遞給烏芒一個儲物戒指，“我家小芒吃了太多年的苦。我這裏還有很多合你尺碼的衣服鞋子，你還想要什麽款式都可以告訴我。”
    即使是再窮的父母，也不會舍得讓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去充滿輻射的黑工廠打工。
    可惜烏芒父母早逝，沒人在她身邊庇護她。
    他看過烏芒的體檢報告，幸好烏芒福大命大，才沒有得什麽基因疾病。
    但烏芒的體寒是一出生就有的慢性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療好的，他以後一定要盯著烏芒定時喝治療藥劑。
    烏芒氣鼓鼓地指著溫驚羽道：“還不是因為你們幾個向導把我的錢全都瓜分了，我一分錢紀元幣也沒有，也不敢把火種拿去換紀元幣，蓋婭怎麽能這樣呢。”
    溫驚羽微笑道：“蓋婭想多給你匹配向導，讓你的能力最大化。至於你的生活花銷，她應該覺得你的向導多少會出點吧，可惜你其它的搭檔都太摳門了。”
    還是他聰明，一開始就包辦了烏芒的學雜費生活費，讓其他人就算想給她花錢，都找不到地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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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芒又是個不願意找別人伸手要錢的人，這正好坐實了她其他搭檔摳的罪名。
    “好啦，我以後每個月都會再給你一筆零花錢。”
    溫驚羽擁住烏芒的腰，吻過她的臉頰，輕笑聲如羽毛般拂過烏芒的耳朵，“如果你把我放在第一位，我名下的財產全都歸你，你來給我發零花錢。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淨身出戶。”
    不用思索太久，烏芒眼神堅毅，伸手拒絕道：“請不要用金錢攻勢腐蝕我的靈魂。”
    其實她內心想說，請快點用金錢砸死她吧！
    可惜這個錢她實在是無福消受。
    溫驚羽終於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把他放在第一位？
    在他那裏，這可能就約等於以後自己會和他成為終身搭檔的意思。
    溫驚羽若有所思，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身體和烏芒貼得更近，鼻息噴灑在她的頸間，“我懂了，那我就用別的東西腐蝕你的靈魂。”
    溫香軟玉在懷，即使心若堅冰的烏芒，整個人也都被化成一灘水，心跳不正常地加快。
    她的手抵在溫驚羽的胸膛，渾身燥熱不已。
    用盡殘餘的自製力，烏芒輕輕推開溫驚羽，氣若遊絲地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薄熙果然說對了，幸好她沒色令智昏。
    終身搭檔這種東西吧，進去容易出來難，她隻想遊戲人間，即使條件再誘人，她也不會犯傻。
    “那好吧。”溫驚羽搖搖頭，“小芒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看不上我這個小人的歪門邪道。”
    不，她可太愛那些歪門邪道了。
    仿佛痛失了一座金山，烏芒啞著聲歎氣道，“算了不說了，我們先去剿滅異種吧。”
    “好，在這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些準備。”
    ......
    越靠近綿延的雪山，空氣就越冰冷徹骨。
    烏芒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把口鼻埋在圍巾之中。
    “小芒，你看到雪城的白塔了嗎？”溫驚羽喚起白鷳精神圖騰，把烏芒帶到山巔，對著群山腳下，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一直在搜尋塔狀建築的烏芒極目遠眺，卻一直沒看到所謂的白塔，“在哪兒呢？”
    溫驚羽連接她的精神圖景，使用【引導】。
    一個光標出現在烏芒的視線之中，定位在一座紅色外牆的尖頂矮小建築上。
    “那裏就是我以前學習生活的地方。”
    “這座建築，和【白】，或者【塔】都沒有任何關係吧，叫紅房子的話還差不多。”
    在緯度這麽高的地方，如果建造一座白塔是不現實的。
    烏芒拍拍腦袋，“我懂了，我學過地理。這裏遍地都是白茫茫的雪，把外牆刷成紅色可以方便老百姓到白塔求助。房子建得矮些，也可以抗風保暖。”
    “其實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雪城很窮。”溫驚羽無奈微笑道，“他們沒錢撥款建那麽高的塔，並在外牆用白色染料。白色染料貴，而且需要經常打理，白房子是雪城的超凡者貴族才能住得起的。”
    溫驚羽給烏芒指向半山腰的另一處地方。那裏的白色建築就十分夢幻華麗，就像公主王子住的城堡，顯然就是統治者的住所。
    烏芒在星網新聞上了解過溫驚羽平時辦公的地方。
    他平時在聯邦首都曜光城的白塔工作，那是全聯邦最高的建築。曜光城白塔處於曜光城的市中心，處於內環中的內環，氣派宏偉得很。
    月光城的白塔比曜光城白塔稍小一點，在外觀上比曜光城的白塔多了些科技氣息。
    岩城的白塔也算得上當地的地標建築，同樣也有幾十層。而雪城的白塔隻是一座五六層高的小平樓，甚至不能稱得上塔。
    烏芒疑惑問道：“雪城真的有這麽貧窮嗎？在星網介紹裏，雪城多少也算一座令人憧憬的旅遊城市，有著美麗的自然風光，是童話般令人向往的天堂。”
    天際有飛鳥掠過，那些飛鳥盤旋在整座雪城的上空，它們俯瞰過雪城的每一寸土地，知曉雪城的人間冷暖。
    溫驚羽目光落在那些飛鳥之上，“隻是一些人的天堂罷了。同一座城市，有人在安全區吃著海鮮喝著紅酒。有人在異種可能出沒的輻射區艱難維持生計。”
    兩種生活他都體驗過，越發感受到聯邦的貧富差距到底有多大。
    溫驚羽：“超凡者大都聚集在中央城市，很少人願意待在靠近汙染區的邊緣城市裏。隨著城市中心化進程加快，邊境城市就越來越窮。”
    烏芒：“那是當然的，大城市那麽便利，又能賺到錢，自然是超凡者的首選。可憐這裏的居民還要受到汙染區異種的侵襲，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溫驚羽的精神力又覆蓋在遠處某處水域附近，烏芒順著他的引導，看到那裏有許多普通人坐在冰麵上釣魚維持生計。
    像溫驚羽那樣有能力離開雪城的人無疑都是幸運的，其他的人可能就要待在雪城山區的純淨水域中靠捕魚為生。
    隻是那些魚明明被炒到天價，這裏的人為什麽還是那麽貧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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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烏芒思考間，四個和烏芒差不多年紀的超凡者根據溫驚羽巨大的白鷳精神圖騰找了過來，一名女生對溫驚羽恭敬鞠躬道，“師兄，老師讓我們來找你。”
    那兩女兩男高矮胖瘦各不相似，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身體都多多少少有些疾病。
    溫驚羽點了點頭，給他們互相介紹，笑意溫和，“這是我老師的學生。這是我的哨兵搭檔烏芒，這次我們一起去剿滅異種。”
    這幾人裏，一個男生失去了右手，一個男生不說話像是啞巴，一個女生有些佝僂。
    為首那個唯一看起來健康些的女孩向烏芒介紹了自己和夥伴的名字。
    烏芒一下子沒全認清人名，隻記得這個紅衣服的圓臉女孩叫連蓮。
    “你們好。”烏芒挺起胸膛，咧開一個爽朗笑容。
    一路上她大概也聽說了，溫驚羽的老師近些天來身體不適。
    這次溫驚羽要把師妹師弟帶過去汙染區一起近距離觀摩一下異種，順便還會給他們傳授一些一線戰鬥知識，當然她也能蹭到學習機會。
    烏芒在哪裏都是社交的中心，迅速就和他們幾個同齡人打成一片，交流著自己在月光城和岩城的所見所聞。
    去汙染區的路上，溫驚羽安安靜靜地走在一旁，聽她和其他人聊得火熱，留心捕捉到了一些她和朋友或者搭檔相處的細節。
    雪城幾人隻在光腦見過外麵的世界，一路上都津津有味地聽著烏芒吹牛。
    特別是連蓮，雖然人還在雪城，但心已經飄到聯邦繁華的中心城市群去。
    那名右手空蕩蕩的男哨兵對烏芒崇拜道：“烏芒，我在星網八卦經常看到你，你和五個向導搭檔愛得轟轟烈烈，簡直是哨兵的楷模！”
    “是嗎，烏芒？”溫驚羽笑吟吟地問。
    看著溫師兄那從晴轉多雲轉雨夾雪的臉色，連蓮急忙對那哨兵咳了一聲。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哨兵連忙捂住嘴。
    “哈哈，那些營銷八卦都是謠傳啦。”烏芒牽著溫驚羽的手搖晃，“我和你們師兄的關係最最好。”
    溫驚羽目光放在烏芒的笑臉上，久久不願收回。
    甜言蜜語，鬼話連篇，不知道是不是對別人也用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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