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半年沒有見到烏芒了，他已經變了很多，但烏芒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寧青川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張巧克力糖紙。
    這張皺巴巴的糖紙被他展平鋪開，用小相框仔細裱好，珍藏在自己的儲物超械之中。
    每次看到這張糖紙，他的眼眸總會染上淺淡笑意，就像坐著時光機回到了過去的某時某刻。
    他在三年前就認識了烏芒。
    那時候他們的世界小而簡單得就像一片淨土，超凡者在他們眼中就像超級英雄般的虛構故事，離他們的生活太遠太遠。
    他們的相遇沒有什麽驚心動魄的邂逅，隻是始於一場校長在烈日下的演講。
    那天他沒來得及吃早餐，在禿頭校長唾沫橫飛地演講了一個小時之後，低血糖的他終於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就往後一栽。
    有人在後麵扶住了他，在維持紀律的班主任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直接把他扛到肩上轉移到了校醫室。
    那道自告奮勇的人影也很興奮，像是終於可以逃離這場酷刑，一路上連忙誇他暈得好。
    那人給他遞來一顆黑色巧克力，等他恢複意識後，兩個人就在校醫室相視一笑，成為了朋友。
    按理來說，那個牌子的黑巧克力非常苦澀，可他卻吃到了比砂糖還更勝一籌的甜味。
    後來，他總能在貨架上一眼就看到那個牌子的巧克力，別的巧克力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這個牌子的巧克力早就停產了，你也隻能回憶過去了。”坐在沙發的白術抿了一口茶，譏笑道：“怎麽？你還在癡心妄想嗎？”
    寧青川指尖輕顫，“白術姐，你不是支持我......”
    白術扔出了一疊照片，上麵是烏芒和溫驚羽在各個角度的親密照片。
    這些照片無一不是星網狗仔費盡心思在雪城抓拍的，畫麵中定格了他們牽手的、擁抱的、親吻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張都羨煞旁人。
    或是那麽地令人刺眼。
    “白術姐，你把這些照片洗出來做什麽，這些照片我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寧青川勉強扯出一抹體麵的笑容。
    也許是太心痛了，再看到這些照片時，他心中的麻木早已多過怒意。
    “知道了，你還不放棄？”白術眸中一冷，“之前是我誤判了形勢。那些照片分明就是溫驚羽默許他們偷拍的，為的就是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有多親密。如果他們之間隻是利用關係，可能你還有機會，可是現在......”
    白術談過那麽多戀愛，對戀愛中的人的微表情再了解不過。
    沒想到向來心思深沉的溫司長也有這樣笑得像小孩的一天，看來溫驚羽對他的哨兵搭檔是動了真感情。
    “你敢和溫司長搶哨兵，你不要命了。”白術長歎了一口氣，“再者，你有哪一方麵爭得過他？”
    寧青川默然無話，白術說的對，他爭不過。
    他早在一開始就看出溫驚羽不是好東西。
    從一開始，溫驚羽就帶著目的接近烏芒。
    烏芒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抵擋得住溫驚羽這種人的蓄意引誘。
    “他們還不是終身搭檔。”寧青川閉上雙眼道，“況且我也沒什麽私心。我隻希望她可以和一個不會利用傷害她的人在一起。那個人即使不是我，我也無所謂。”
    當然，那個人不能是溫驚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寧青川敢篤定，溫驚羽這樣城府頗深的人蓄意接近烏芒，必然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陰謀。
    “真的沒有私心嗎？”白術從上到下掃視了寧青川一眼，嗤笑道，“你的穿衣風格，怎麽刻意在模仿某個人呢？”
    大冬天裏，寧青川放棄同齡人愛穿的那些青春洋溢的衝鋒衣，轉而穿上了長款風衣，刻意往溫文爾雅和成熟穩重上麵靠。
    “我......我沒有模仿。我隻是猜測烏芒可能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穿搭風格。”寧青川的臉驟然變紅，又補充了一句，“是你的前男友給我提供的資料。”
    “前男友？你說那個在聯邦人工智能控製中心工作的那個？”白術漫不經心地玩著指甲，大概猜到寧青川說的人是誰，“我一開始能這麽泡到那麽多的男人，他提供的模型數據也有出力呢。”
    那好像是她的初戀，不過白術已經忘記那個人叫什麽名字了，他連超凡者都不是。
    “沒錯，就是精通大數據分析的那個。他想和你複合，讓我在你這裏說點好話，就給了我很多......模型資料。”
    現在的聯邦星網大數據或者說大模型科技已經很發達了，隻要稍微動些心思，就能在蓋婭的表層數據庫裏，查看他人在星網上的瀏覽偏好並製作成分析模型。
    寧青川手裏得到的那份，是烏芒的個人偏好數據模型。
    那是一個潘多拉魔盒。
    寧青川深知自己不能輕易打開，那是烏芒的個人隱私，他靠這種手段去了解她，是一種齷齪下流的手段。
    可誰能拒絕這樣的一份自己心上人的偏好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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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不僅有烏芒愛吃什麽水果，喝茶飲喜歡幾分糖，喜歡什麽想買卻舍不得買的小禮物的種種介紹。
    甚至還有烏芒喜歡什麽類型的男性，喜歡在戀愛中和戀人有怎樣的交流，甚至......連她那方麵的偏好都事無巨細地記錄了下來。
    原來她喜歡這樣對待男人嗎？
    寧青川初次看到那個模型的時候，臉燙得就像要被煮熟的蝦一樣。
    明知繼續窺探她偏好的行為是不道德的，但寧青川還是情難自抑。
    就連她搭檔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了解不少，他心中有一種隱秘的暗喜。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些耍弄手段的人了。
    可不靠這種手段，他就隻能看著烏芒離他越來越遠，直到徹底地和他成為兩條相交的平行線，再無交集。
    白術明白他的心思，既然他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麽勸也不會回頭了。
    白術淡聲道：“這次學院切磋賽我也有參賽資格，我倒要看看這個烏芒是何方神聖。”
    寧青川訝然道：“白術姐，你是怎麽在三年級切磋賽裏取勝的？”
    現在的他已經達到了掌控階，他和一名a級哨兵同學組隊，才在無數廝殺中脫穎而出，獲得的學院切磋賽參賽資格。
    白塔學院學院切磋賽的參賽資格靠組隊切磋獲得，競爭不是一般的大。
    白術僅僅是一名d級向導，竟然也可以和他們一起前往曙光城。
    白術微笑地攤手道：“因為白塔學院三年級的最強哨兵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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