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看不起月光學院，有他和白塔學院的那些天驕在，除非隕石撞地球，不然烏芒還真沒機會奪冠。
    要是烏芒被他親手打敗，她臉上會出現什麽表情？
    夏慈吞咽了一下口水，臉上漫上不正常的緋紅，胸腔裏迫切的渴望壓得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他和烏芒每次見麵，都隻有他哭的份，他還從來沒見過烏芒露出脆弱易碎的模樣。
    哨兵難得一見的眼淚就像猛獸血跡斑斑的傷口，越是不會輕易展示於人，就越激發人內心陰暗的窺探欲。
    烏芒會不會流下不甘的淚水？那些淚水又會是什麽味道？
    它們也許會是鹹澀的海鹽味，也有可能是馥鬱的蜜糖味，還是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比觸電更讓人顫栗的滋味......
    僅是稍微想象一下，夏慈就已經興奮得頭皮發麻。
    到時候，他真想把烏芒緊緊抱在懷裏，撫摸她的脊背安慰她，捧著她臉頰的同時，一顆一顆地接住那些美妙如音符般的淚水，用舌尖去嚐一嚐那到底是什麽味道。
    ......
    白塔學院的夏慈要拿出一顆橙色火種去懸賞淘汰烏芒的人，這個消息不知道被哪個好事者假裝不經意地傳了出去，在參賽學生間一傳十十傳百。
    而烏芒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她打開光腦，向寧青川發了一條信息：
    【烏芒：青川，你在哪？】
    寧青川沒有及時回複，應該是沒有來得及看光腦。
    烏芒和帶隊的蘇瓷打了個招呼之後，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順著寧青川最後出現的方向找了起來。
    要在偌大的酒店找人還真是不容易，問了幾個路人，他們都說沒有注意到。
    烏芒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著碰碰運氣，到酒店頂層的空中花園走一走。
    空中花園是一片鋪滿草地的有氧空間，遍布許多高檔咖啡廳和餐廳。許多遊客坐在草地上，沐浴在陽光下閱讀或者聽音樂，還有人在欣賞露天全息電影。
    烏芒閑逛了一圈，正巧就看到了蹲在某個花叢下的寧青川。
    烏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拂去他頭發上的紫藤花瓣，“你在幹什麽呢？”
    “我在找個地方躲起來。”聽到烏芒的聲音，寧青川一愣。
    “為什麽要躲？”烏芒問。
    “人總有不想麵對的事，也許躲起來，難過的情緒就不會那麽快地就追上來。”寧青川勉強地微笑道，“讓你看到我軟弱的一麵了，我現在看上去是不是很像一個懦夫？”
    烏芒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情緒低落的時候，短暫地讓自己休息一下不代表就是軟弱。你大可不必對自己太苛刻。”
    “我習慣了對自己苛刻，否則我走不到今天。”寧青川抬起手，任陽光溜過他的指縫。
    烏芒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熟稔問道：“為什麽不開心？是學業壓力太大？還是不習慣那裏的氛圍？”
    “我隻是太累了，無論是學業上還是人際關係上，你應該懂我在說什麽。”寧青川疲憊地合上眼。
    為了獲得參賽名額，他整整努力了大半年。這些精神緊繃的日子裏，他從來沒有真正地休息過。
    烏芒當然知道，很多原本在高中非常優秀的普通人在考到遍地都是天才的頂尖大學之後，會因為落差而產生一些心理問題。更別提競爭更為激烈，一個不慎還會有生命危險的超凡者了。
    “那你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和大自然親密接觸，是個很好的療愈方式。”烏芒找了塊柔軟的草叢上坐下，招呼著寧青川也一起過來坐著。
    仗著自己是身體好不怕細菌病毒的超凡者，烏芒嘴裏叼起一根草，開始品嚐大自然的原汁原味。
    烏芒對超凡者世界的殘酷深有體會，“我理解，你肯定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們從岩城這種小地方來的人，在白塔學院的生活一定不好過吧。”
    要不是靠著高中和烏芒還有班上朋友那些一起相處的美好回憶，寧青川一點都堅持不下去。
    沒有一個宣泄的出口，從前陽光開朗的他也變得陰暗封閉許多。
    白塔學院之於他隻是個表麵光鮮亮麗的標簽，在校的每一天，他隻感受到殘酷的競爭壓力，從來沒感受過什麽友情與溫暖。
    他會不自覺地就開始抱怨命運的不公，本來柔軟的一顆心也像淬了毒一般，壓抑不住自己內心對某些s級向導的羨慕與忌恨。
    習慣了報喜不報憂的他也不會和父母過多地談自己經曆的痛苦，畢竟他們隻會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從容麵對那些困難。
    寧青川躺了下來，手背擋住射向眼睛的陽光，“有時候我很羨慕那些比我有天賦或者背景的人。生在羅馬的人不用付出很多努力，就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
    烏芒微笑道：“有的人是出生就在羅馬，可不是隻有羅馬人才能過得幸福快樂，也不是隻有羅馬人才能體會愛的感受。誰說在羅馬生活就代表到達了幸福的終點？除了羅馬之外，在這個地球我還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環遊世界，甚至踏足聯邦之外的土地。”寧青川明白她是在寬慰自己，唇角勾了勾，“能再讓我選一次的話，我不會選擇白塔學院。我覺得你們月光學院就不錯，能有艾達教授那樣有趣的老師，我想你們的學習生活一定充滿了快樂。”
    “真的嗎？你不要美化你沒有經曆過的生活。艾達老師不是一般人，如果你到我們月光學院學習，今天被抓到天上甩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可能就會又多了一個。”
    腦子裏出現了一些畫麵，寧青川總算是發自內心地被逗笑了，笑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
    想起月光學院選拔賽那個離譜的大亂鬥賽製，烏芒輕歎了一口氣，“不對，真在我們月光學院，你還不一定能有機會能參加這個全聯邦學院比賽。”
    寧青川：“這麽說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烏芒：“是啊。說起來，以前的同學怎麽樣了？還有聯係嗎？”
    說到以前，寧青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和烏芒聊起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一直聊到傍晚，他們還意猶未盡，直到烏芒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烏芒道：“我記得我以前最困難的時候，好像欠過你一頓飯。叔叔阿姨在我姐姐剛失蹤的時候幫了我很多，他們現在身體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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