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彭篙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落葉。
    “我不知道，就是一陣感覺！”
    “你每換一個發型，就會換一個狀態！”
    他的目光落在她隨意紮起的低馬尾上，發尾翹起的弧度，比晚餐時的溫柔卷發多了幾分率性。
    “比如現在，像剛放學的高中生，看見關東煮就走不動路。”
    “嗬嗬！沒有吧！”翁清雅的反駁被店主熱情的招呼打斷。
    她看著玻璃櫃裏浮沉的魚丸，想起高中時和閨蜜偷跑出校門的夜晚。
    同樣的霧氣，同樣的暖光，隻是身邊的人從嘰嘰喳喳的女孩，變成了此刻專注看著自己的彭篙。
    “我隻是現在說的話，可能多一些。”
    她接過店主遞來的紙杯，熱氣模糊了睫毛，卻在抬頭時，看見彭篙正對著自己笑。
    此刻的彭篙笑起來，眼角會皺成好看的弧度，像揉皺的紙團，藏著未說出口的話。
    “對，你現在會說的多一些！”
    說著，彭篙伸手替她拿掉沾在鼻尖的水汽，指尖觸到皮膚的瞬間，像被琴弦彈了一下。
    他慌忙縮回手，卻在她疑惑的目光裏，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而後，他轉身直視著翁清雅，目光裏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其實還有很擔心的一個點，就是我很擔心你可能會被我或者被大家，有點推著走的感覺。”
    “然後，你會不自在！”
    “就比如你本來是個很慢的人，然後你被推著去做一些，你可能不是百分百舒服的事情。”
    “這是我的顧慮，就是我希望大家在一起，不管做朋友也好，做戀人也好，舒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不舒服，那我覺得，我可以放慢節奏的！”
    望著對方眼底跳動的燭火，翁清雅感到一陣暖流湧上心頭。
    她想起羅辰的溫柔，劉雨幡的勇敢，還有眼前這個男生的細膩，發現自己從來不是一個人在麵對這場心動的博弈。
    “那你想的還蠻周到的，好細心啊！”
    “怕你不舒服，想讓你舒服！”彭篙的聲音裏帶著笨拙的真誠。
    他看見翁清雅嘴角揚起的梨渦，覺得這條窄巷不再逼仄，而是像一條通往星空的隧道。
    “我覺得，還好啦！”翁清雅的聲音裏帶著釋然，“我不舒服的話，怎麽都不會動的！”
    “不為所動！”
    說著，她轉頭望向巷口，發現月光正溫柔地漫進來，像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彭篙的指尖蹭過巷口生鏽的鐵門，停在翁清雅肩側。
    夜風掀起他的襯衫下擺，露出腰側一小片皮膚，在路燈下泛著暖光。
    “你按你自己節奏來，就好！”
    他的聲音輕得像怕驚碎夜的琉璃。
    “希望你不要被逼著走！”
    望著對方睫毛下跳動的光斑，翁清雅想起天台上他說“嫦娥不會後悔”時的堅定。
    此刻的他卻像換了個人，指尖無意識地卷著袖口，露出腕間淡青色的血管——那是緊張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而後，她伸手，替對方理了理歪掉的衣領，觸到他發燙的皮膚。
    “嗯，我明白！”
    而後，兩人同時看向巷尾的路燈。
    暖黃色的光裹著飛蛾，在地麵投出圓形的舞台。
    彭篙的影子攬著她的影子，像幅被夜風揉皺的畫。
    “這邊散步，還挺好的！”
    他的聲音混著遠處的鋼琴聲，是某首未聽完的夜曲。
    “嗯，挺涼快的！”翁清雅的指尖觸到他外衣下的標簽，硬質的邊緣硌著掌心。
    “你那衣服怎麽貼了一個標簽？”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本該浪漫的氛圍被這句突兀的提問打破，像突然掐斷的琴弦。
    而一邊的彭篙卻笑起來，側頭看著對方。
    “你掃一下就可以把我買走！”
    他故意湊近，衣角在兩人之間搖晃。
    “掃碼支付，終身保修。”
    望著對方眼底跳動的狡黠，翁清雅想起便利店關東煮的熱氣。
    她伸手扯了扯標簽，指尖觸到他鎖骨下方的皮膚，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肌肉。
    “是商品標碼！”
    “對，掃一下就可以把我買走！”彭篙的聲音低下去，尾音被夜風卷進巷口的綠植裏。
    一邊的翁清雅抬頭，發現對方耳尖紅得滴血，比巷尾花店的玫瑰還要鮮豔。
    此刻的巷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鍵。
    左側的咖啡館飄出冷萃咖啡的香氣，右側的老式鍾表店傳來齒輪轉動的輕響。
    路燈的光暈裏，飛蛾正繞著兩人飛舞，像在跳一支無聲的圓舞曲。
    彭篙的襯衫滑落在肩頭，露出裏麵洗舊的白t恤，標簽被他扯得歪向一邊，像個調皮的逗號。
    翁清雅伸手，替他扯正標簽。
    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仿佛他們已是相戀多年的情侶。
    見狀，彭篙吸了一口涼氣，繼而開了口。
    “其實……這個標簽早就該摘了。”
    “為什麽？”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彭篙握住她的手腕，將對方拉向巷子裏的陰影處。
    磚牆的涼意透過裙子傳來，卻抵不過他掌心的溫度。
    “因為……”
    他的鼻尖幾乎觸到她的，黑長發垂在兩人之間，像條顫抖的線。
    “我不想當商品，隻想當你的專屬品。”
    翁清雅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她看見他瞳孔裏倒映的自己，發間沾著一片螢火蟲的光。
    “那我要是不掃呢？”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俏皮。
    彭篙微微一笑：“那就一直跟著你，直到你願意為止。”
    他的聲音裏帶著孤注一擲的溫柔，像在說一個永遠不會醒的夢。
    此時的巷口，燈光像融化的蜂蜜，緩緩流淌在青石板上。
    花店的櫥窗裏，向日葵正朝著兩人的方向微微傾斜，仿佛在見證某個重要的時刻。
    彭篙的標簽還在輕輕晃動，翁清雅伸手摘下它，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紙片飛起的瞬間，她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
    原來心動從不是掃碼支付的快捷，而是願意花時間，慢慢拆封，慢慢收藏，慢慢成為彼此的獨一無二。
    “好了，現在你是無標簽商品了。”
    她抬頭看對方，發現他眼中有星光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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