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滿臉羨慕，眼巴巴地看著金泰勇，說：“老金呐，自從你來了上海，日子過得可太滋潤了。整天拿著經費去吃喝，還有日本小娘們陪著，哪天你也帶上我唄，讓我也開開眼。”金泰勇忍不住笑出聲，調侃道：“鐵柱，你會日語嗎？要是會日語，我就帶你去。”鐵柱一聽這話，頓時泄了氣。
    一旁的丁四趁機拿鐵柱打趣，笑著說：“鐵柱啊，你這身材人高馬大的，活脫脫像個黑熊精。你瞅瞅日本人有這麽高的身材嗎？還想跟著金先生，你呀，簡直是異想天開。”鐵柱一聽，脖子一梗，不服氣地說道：“我雖然不會日語，但我能殺日本人，不信咱們比試比試？”丁四連忙擺手，說：“算了算了，這個我還真不跟你爭。”
    確實，鐵柱在戰場上十分勇猛。有一次和鬼子打仗，輕機槍沒子彈了，他竟把機槍當榔頭使，砸得鬼子腦袋開花。論打仗的勇猛，在場的幾人確實都比不上他。
    楊峰在一旁瞧著鐵柱，皺了皺眉，瞪了他一眼，說道：“鐵柱，你們幾個都一邊去，別在這兒添亂。”鐵柱和丁三、丁四、梁才林嘻嘻哈哈地離開了，一邊走還一邊拿鐵柱打趣。
    金泰勇在一旁用手指撚了撚，楊峰明白他這是又沒錢了，在索要經費。楊峰對身邊的小毛說：“趕緊給老金拿經費。”小毛撅了撅嘴，抱怨道：“老金呐，上次給你300大洋，這麽幾天就花光了，你這錢花得也太快了。局裏太摳門，這點經費都不夠你一個人花的。幸虧上次有繳獲，不然咱們都得喝西北風。”金泰勇撇了撇嘴，解釋道：“你以為我願意啊，那些情報不花錢，不跟他們吃吃喝喝、玩得高興，能拿到嗎？”楊峰瞪了小毛一眼，說道：“廢什麽話，趕緊給老金拿錢。這次給他拿那幾根金條，讓他換成日元，這樣花起來也方便些。”楊小毛極不情願地從皮包裏拿出兩條大黃魚，楊峰瞪了他一眼說：“不是有四條嗎？都給老金。”小毛無奈地把剩下那兩根也拿了過來，塞到老金手裏，還心疼地說：“老金，你盡量省著點花。你看二少爺連件衣服都舍不得買。”金泰勇心裏十分感動，楊峰的話讓他覺得心裏暖暖的。畢竟情報工作確實不好做，能得到理解是最重要的。楊峰對著金泰勇說道：“老金，別聽小毛的。隻要能花錢打通關係，放心，我不會心疼。等花完了我再給你。”金泰勇習慣地對著楊峰鞠了個躬，大聲說道：“謝謝楊峰君。”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早已不是那個鬼子軍官，尷尬地笑了笑。
    韓玉梅在一旁心裏有些尷尬，這次局裏確實小氣，給他們的經費少得可憐。她心裏明白，戴局長知道楊峰有搞錢的本事，所以這是在考驗他們。可人家楊峰冒著風險潛入日戰區，又是搞暗殺又是搞情報，局裏在經費上卻不大力支持，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但她人微言輕，隻能默默低著頭不說話。
    楊峰倒沒在意這些。金泰勇走了去休息，小毛也跟著離開了。楊峰對韓玉梅說：“把老金的這些情報趕緊發回去。”韓玉梅立刻從衣櫃的暗格裏拿出發報機，天線順著樓接下去，隱秘又安全。接通後，電報機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一條條有價值的情報被發送出去。發完後，韓玉梅迅速關閉電台，因為她聽說日本人在上海有電訊偵測車，頻繁發報很容易暴露。
    過了一個小時，她又迅速打開電台，按照約定接收電報。譯完後，她對楊峰說：“局裏對這幾條情報很感興趣，不過還要驗證。對咱們這個小組的能力表示肯定。”楊峰接著問：“有沒有實質的獎勵啊？”韓玉梅尷尬地笑了笑，說：“暫時沒有。”楊峰歎了口氣，說：“行了，你這一天也怪累的，收拾好後趕緊休息吧。”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楊峰和韓玉梅漸漸熟悉起來，少了許多尷尬。楊峰躺在地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雖說上次從丁鵬那個叛徒家裏弄來不少的財物，可花錢如流水般迅速。他租了安全屋，日常開銷也不少，尤其是金泰勇搞情報的花費極大。總不能一直用家裏的錢補貼，必須得盡快找個掙錢的門路，不然真的要讓大家喝西北風了。隻是這掙錢的門道實在難尋，翻來覆 去，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早上吃完早飯的時候，鐵柱一連吃了10個饅頭，小毛心裏煩躁，對著鐵柱大聲說道：“鐵柱，你少吃一點，咱們的經費就是被你這樣給吃沒的。”鐵柱不滿地說道：“我這才吃了個半飽，至於嗎？”楊小毛氣哼哼地說道：“你呀，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呀。”楊峰連忙說道：“鐵柱，別聽小毛的，吃飽為止。”鐵柱尷尬的一笑，說道：“早上我就不吃了，節省點經費吧。”眾人頓時一陣哄笑。
    吃完了早飯，楊峰對小毛說：“你跟著我一塊出去，咱們四處轉轉。”丁三說道：“老板，我也跟你一塊去吧。”楊峰想了想說道：“你還是別去了，去安全屋那裏，告訴那幾個情報人員，讓他們盡量的不要亂跑。”丁三點了一下頭先走了，小毛跟著楊峰溜溜達達的。楊峰心裏有事，所以並沒有說話，不知不覺兩個人來到了法租界，楊峰看到法國巡捕正要轉身離去，突然小毛說道：“少爺，你瞧瞧那個家夥，像不像咱們在雲南的時候見到的那個法國商人？”楊峰抬眼望去，果然前麵一個拿著皮包帶著一個女人的大胡子男人正是法國商人皮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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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峰大喜，老遠的打著招呼叫道：“皮埃爾先生！”皮埃爾正在和那個女人聊著天，猛然聽見有人招呼自己，抬眼望去，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熟悉，好不容易才想起，大聲說道：“啊，原來是楊先生，真的太巧了！”
    楊峰快步走上前，臉上洋溢著喜悅，說道：“皮埃爾先生，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在這兒能碰上您。”皮埃爾笑著回應道：“是啊，楊先生，好久不見。您怎麽到上海來了？”楊峰說道：“我來這邊辦點事。對了，您這是準備去哪兒呀？”皮埃爾晃了晃手中的皮包，說：“我剛在這邊處理完一些生意上的事，正準備帶這位女士去喝杯咖啡。
    楊峰心裏一動，然後大聲說道：“皮埃爾先生，我請你們喝杯咖啡吧，畢竟你遠來是客。”皮埃爾聳了聳肩，說道：“那好吧，楊先生。”
    幾個人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一家法國人開的咖啡館。楊小毛連忙說道：“少爺，我就不進去了。”楊峰點了點頭，很有禮貌地讓那位女士先走。女士顯然很意外，在她的認知中，中國人都是大男子主義，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還有紳士風度，當下就對他有了好感。不過她隻會說法語，隻是微笑了一下，便率先走了進去。
    服務生把他們領到座位旁坐下，楊峰笑著問：“兩位要喝什麽咖啡，隨便點。”皮埃爾和那個法國女人都點了咖啡，楊峰也要了一杯，然後對著服務員說道：“給我們來一些甜點。”這讓皮埃爾很高興，他覺得楊峰是個紳士，懂得照顧自己女友的情緒。
    皮埃爾對楊峰說道：“楊先生，我原本以為你會跟我做生意的，沒想到你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跟我聯係。”楊峰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起，皮埃爾先生，我突然有事回了四川，所以就沒有再和您聯係，你也知道現在兵荒馬亂的。”皮埃爾聳了聳肩，說道：“對，確實如此。”然後低聲說道：“這都怪那些日本猴子，他們就是野蠻人。”楊峰笑了笑，說道：“皮埃爾先生，您說的太對了。”
    皮埃爾喝了一口剛送上來的咖啡，說道：“楊先生，不知道你現在在忙什麽生意呢？”楊峰連忙掏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皮埃爾看了看，笑著說：“原來楊先生還有礦山呢，這可是大買賣。”楊峰謙虛地說道：“小生意而已，隻是在四川那裏有一個鐵礦。”
    咖啡館裏，皮埃爾的女朋友百無聊賴地攪動著咖啡杯裏的小勺，兩杯咖啡下肚，依舊驅散不了她心頭的煩悶。她一句漢語也聽不懂，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皮埃爾和楊峰交談，插不上話，倍感無聊。終於，她用法語對皮埃爾輕聲說道：“親愛的，我想去對麵的綢緞莊看看，你就先陪著這位先生聊聊天吧。”
    皮埃爾嘴角上揚，笑著回應：“當然可以，親愛的。不過你可得小心那些討厭的小偷。”
    女人站起身，身姿優雅，對著楊峰微微頷首示意。
    楊峰見狀，問道：“你的女朋友要去做什麽？”
    皮埃爾用流利的漢語回答：“她覺得咱們倆說話她搭不上話，想去對麵綢緞莊瞧瞧那些漂亮的旗袍。”
    楊峰微微一笑，關切地說：“讓一位單身女士獨自出去，總歸是太危險了。”說著，他對著門外招了招手，楊小毛立刻走了進來。楊峰吩咐道：“你陪著這位漂亮的小姐去逛逛，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皮埃爾深感楊峰考慮周全，臉上笑意更濃，真誠地道了聲謝，隨後轉頭用母語將情況告知自己的女朋友：“楊先生的屬下會陪著你，他能保護你的安全。”
    女人用法語向楊峰表達了感謝，這才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出咖啡館的門，楊小毛緊緊跟在一旁。待兩人身影遠去，皮埃爾和楊峰重新坐回桌旁，繼續方才的交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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