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變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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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三變回去後,趕忙召集幾個盟友,一番緊鑼密鼓地商議。很快,六艘商船便組隊浩浩蕩蕩地駛來。緝私隊依照流程,仔細清點貨物,柳三變他們按照之前提供的貨物清單,足額繳納了抗日捐。緝私隊確認無誤後,當即放行。柳三變暗自思忖,這楊司令果然言出必行,倒也幹脆利落。俗話說,花錢消災,況且對方也說了,不拘泥於現金,糧食、鹽巴、布匹之類的物資都能抵賬,這麽一來,自己不也間接有了盈利空間?這次選擇交錢,不過是想摸摸對方的底線罷了。
    貨物順順利利運抵上海,很快便銷售一空。柳三變憑借自己的人脈關係,還真搞到了一批藥品。楊峰收到藥品後,十分滿意,笑著說道:“放心,不會讓你們白忙活,下次就用這些藥品抵一部分賬。”柳三變聞言,欣喜若狂,忙不迭說道:“那咱們往後就合作愉快啦!”
    打這以後,這些走私商人的船隻在楊峰的防區暢行無阻,可把日本商人氣得夠嗆。原本他們還能跟著走私船一同通行,如今卻發現這些中國人竟與楊峰達成了默契,隻劫日本船隻。雖說日本商人可以請求日本海軍護航,但海軍那幫家夥更是貪婪成性,索要的保護費高得離譜。
    這時,一個名叫川口的精明商人咬咬牙,說道:“不行,既然他們能和楊峰談攏條件,我就不信咱們做不到!”其他幾個商人一聽,紛紛勸阻:“川口君,你可一定要慎重啊!聽說那個叫楊峰的支那軍人手段極其殘忍,對我們日本人向來不留活口,而且他打仗厲害得很。萬一你去了,那可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川口卻滿不在乎地微微一笑,開口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自然會萬分小心。我可不覺得這楊峰是個毫無理智、見人就殺的瘋子。咱們給他足夠誘人的好處,我就不信他能不心動。中國人嘛,都一個樣,手底下養著軍隊,哪能離開錢呢?要是你們同意,我就去和他們談談。要是你們不願出錢,那我就自己單幹。”
    其他幾個商人聽他這麽說,猶豫再三,一咬牙道:“川口君,那就全拜托你了。放心,該我們承擔的費用,我們絕對不會少出一分。”
    川口點點頭,接著說:“那行,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咱們湊些藥品、棉紗當作見麵禮給他們送去,我就不信他能不鬆口。” 幾個商人雖然心疼這些物資,但也沒辦法,隻得忍痛湊了些東西,托付川口帶去。他們可沒川口這麽大膽,根本不敢親自前往。
    川口回到自己的商社,心中暗自得意。原來,他已經從小道消息得知,自己的侄子川口宏一如今正在楊峰的軍隊裏當軍醫,這才讓他有了這般底氣。要不然,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冒這個險。他怎麽也沒想到,原本以為早已死去的侄子,居然還活著,而且成了中國人軍隊裏的軍醫。雖說這消息讓他十分震驚,但身為大阪商人的川口,眼中隻有利益,其他的都顧不上了 。
    川口第二天一早,便吩咐手下駕駛一艘機帆船,直直朝著楊峰的防區駛去。果不其然,行至半途,就遭遇了緝私大隊的船隻。好在川口早有準備,他讓人在船上高高掛起一麵白旗。緝私大隊見狀,並未貿然開槍,而是熟練地搭上船板,隊員們一躍而上。
    川口滿臉堆笑,對著緝私隊員說道:“諸位,千萬別誤會啊,我是你們軍醫川口宏一的叔叔,我是特地來找他的。” 緝私隊的戰士們自然知曉川口宏一這個日本軍醫,好些受傷的弟兄都承蒙他做手術、包紮傷口,對他印象深刻。聽聞眼前這個日本人竟是川口軍醫的叔叔,一名戰士便跳過船,跑去請示林鵬。
    林鵬也聽說過川口宏一和惠子這兩位日本軍醫的事,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讓他跟著咱們的船過來。” 於是,川口的船便跟在緝私隊船隻的後麵,緩緩開到了江邊。緝私隊的人又快馬加鞭趕到醫療隊那邊請示。楊峰接到電話,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門道,笑著說:“讓川口醫生去見見他叔叔吧。”
    很快,川口宏一騎著馬來到江邊,看到叔叔的那一刻,他滿臉驚訝,趕忙問道:“叔叔,您怎麽來了?” 川口看著身著國軍軍裝的侄子,見他並未受傷,麵色紅潤,一副健康的模樣,心中雖詫異萬分,但還是說道:“宏一啊,你失蹤這麽久,叔叔我能不著急嗎?你父親走得早,你就跟我親兒子一樣,我怎麽能不掛念你呢?” 川口宏一心裏暗自不屑,上學那會兒,自己多要些錢你都不樂意給,這會兒倒來談親情了。不過,他嘴上還是說道:“叔叔,謝謝您。嬸嬸她還好吧?” 川口趕忙回應:“家裏一切都好,你母親也挺好的,你妹妹上學的錢都是我出的,你就放心吧。”
    兩人寒暄了一陣後,川口切入正題:“宏一啊,叔叔想拜托你給我引薦一下揚司令。”
    川口宏一心裏暗暗吐槽,果然來了,沒好處你哪會巴巴地找我。但他嘴上還是應道:“行吧。” 出發前楊峰就跟他交代過,要是叔叔有請求,就帶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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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口接著說:“我給楊司令帶了些禮物,你找人把它們從船上卸下來吧。” 川口宏一找到林鵬,林鵬派了幾輛馬車,將那些藥品、棉紗等物資裝上,隨川口一同前往楊峰的司令部。
    川口對著在門口迎接的楊峰說道:“司令,這是我叔叔川口,他想跟您聊聊。” 楊峰笑著說:“歡迎啊,川口先生,您侄子在我這兒一切都好,盡可放心。他醫術高超,我的士兵都很敬重他。”
    川口趕忙賠笑:“楊司令,太感謝您照顧我侄兒了。我原本還以為他遭了罪,哭了好幾回。沒想到一得到消息,他竟在您這兒當了軍醫,還被您照顧得這麽周到,我真是感激不盡。” 說著,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楊峰心想,這鬼子還真會說話,趕忙將他扶起:“川口先生不必多禮,來,請進。”
    川口又說道:“楊司令,這是我給貴部送的一點禮物,有藥品、棉紗,還有些布匹,請您收下。”
    楊峰微笑著說:“那真是太感謝川口先生了,我代表我的士兵向您致謝,請進。”
    狗剩子給他們沏上茶,眾人寒暄了一陣後,川口終於說出目的:“我的船隻也想通過貴部的防區,當然,我們也願意交抗日捐,這樣總可以了吧?”
    楊峰心想,鬼子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了你們這些人,鬼子離失敗也不遠了。畢竟你們搗騰的物資,最後不是到了八路軍手裏,就是進了國軍那兒。於是說道:“那好吧,川口先生,看在宏一的麵子上,我自然得給您這個情麵。當然,您也知道我的部隊物資緊缺,到時候還得請您多多支持。”
    川口連忙應道:“放心,我們會和貴國商人一樣,這樣總行了吧?”
    楊峰笑著說:“那好吧,今天川口先生就留在我這兒吃飯,正好和宏一好好聊聊。”
    川口連聲道謝,當真留了下來。楊峰吩咐廚房精心準備了幾個菜肴,與他們一同聊天。席間,川口拿出幾瓶上好的清酒送給楊峰。楊峰嚐了嚐,隻覺得這清酒淡得像水,心裏暗自嫌棄,嘴上卻仍誇讚道:“不錯,這清酒確實別有一番風味,很好喝。”
    吃完飯,川口當晚便留宿在此。他給侄子帶了不少禮物,表現得格外親熱,有奶粉、衣服、鞋子,還有肥皂等生活用品。讓他頗為驚異的是,居然在這裏見到了惠子。惠子禮貌地向他問好,川口見狀大喜,心想這楊司令似乎並非傳說中那般殘忍嗜殺,你瞧,這不就有兩個日本人在這兒安然無恙地生活著嘛。他趕忙又拿出幾塊香皂、肥皂和毛巾送給惠子,惠子也禮貌地向他表示了感謝。
    第二天,心滿意足的川口回到了商社。幾個商人得知消息,立刻趕來。川口添油加醋,把自己的經曆說得神乎其神,仿佛自己是單槍匹馬勇闖敵營的英雄。幾個商人聽得入了迷,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後,川口說道:“你們趕緊去準備貨物吧,我已經和楊司令商量好了,咱們交的錢跟中國商人一樣就行,他並沒有歧視咱們。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們可別想著耍花樣欺騙他們,要是真那麽幹,被人家殺了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幾個商人忙不迭點頭:“不會不會。”
    當晚,川口領著8艘船出發,順利抵達楊峰的防區。交錢之後,緝私隊沒有刻意刁難他們,順利放行。幾個商人見狀頓時大喜過望,並且主動承擔起了抗日捐,畢竟他們覺得川口已經為大家邁出了關鍵一步,多交些錢也是理所當然。川口自然是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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