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打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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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忠心有餘悸,哪敢再湊過去與黃四狗等人同行,一肚子火無處發泄,狠狠一夾馬腹,揚塵而去。黃四狗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臉上浮起得意的笑,轉頭對揚大力和孫先生道:“這小子,不過多讀了幾本書,仗著司令賞識就敢目中無人,不好好敲打敲打,還真以為自己能上天了!”
孫先生眉頭緊蹙,憂心忡忡地勸道:“黃長官,孫營長想必也是無心之失。您這玩笑開得太過,萬一他摔下馬受了重傷,可如何是好?司令那邊也不好交代啊!”黃四狗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咧著嘴笑道:“孫先生放寬心!我心裏有數,他好歹是個帶兵的,這點騎術還是有的。”
擔任後衛的是張亮率領的4營。自從吃了敗仗,張亮整個人變得謙虛謹慎了許多。此刻,他騎著一匹黃驃馬匆匆趕了上來,瞧見黃四狗、楊大力和孫先生三人正聚在一起有說有笑,便也湊過去問道:“幾位,聊啥呢,這麽開心?”
黃四狗笑著看向張亮,問道:“張團長,離開老家,還適應不?”張亮趕忙擺手,一臉慚愧地說道:“黃團長,可別再叫我張團長了,我現在隻是個營長,實在慚愧。”楊大力笑著接話:“其實當什麽官真沒啥所謂,就像我,雖說現在也是營長,但隻要能跟小鬼子幹仗,哪怕讓我當個普通士兵,我也樂意。”
張亮連忙點頭稱是:“對,楊營長這話在理。大丈夫就該在戰場上建功立業,離開家又有啥好牽掛的?”孫先生在一旁稱讚道:“說得好啊!日寇一日不除,老朽我也絕不返鄉。”旁邊三人聽聞,紛紛豎起大拇指誇讚:“孫先生真是豪氣衝天,令人佩服!”
眾人一邊暢快地聊著天,一邊腳下生風,戰士們行軍速度很快,隊伍所經之處塵土飛揚。這支部隊有序地分成前隊、中隊和後隊,各隊之間相隔約5裏地,中間有騎兵連的通訊員往來穿梭,負責傳遞消息。3000多人的隊伍,行進起來氣勢非凡。
楊峰身處中隊,正與參謀長李桭北商議著事情。不知不覺,眾人一口氣已經走出了五六十裏路。楊峰瞧了瞧戰士們,見他們麵露疲色,便環顧四周的環境,說道:“找個合適的地方,休息一下,做做飯吧。”李誌飛聽聞,立刻大聲說道:“司令,前麵拐彎處就有一條小河,咱們在那兒宿營吧。”楊峰點頭同意,通訊員見狀,立刻策馬飛奔而去傳達命令。
沒過多久,前方隊伍便停止前進,戰士們紛紛靠邊坐下休息。炊事班的人員迅速從馬車上卸下煤爐,後勤人員也趕忙前往河邊打水。很快,爐灶便點起火來,開始有條不紊地做起飯來。這一切高效的行動,都得益於楊峰之前推行的改革,如此便能迅速為士兵們提供熱乎的飯菜。而且他們還攜帶著罐頭,炊事員把罐頭放入熬好的熱湯裏,再撒上一把嫩綠的小蔥花,瞬間香氣撲鼻。
不多時,每人都端上了一大碗熱湯,把幹餅泡在湯吃起來,那滋味相當美妙。戰士們個個吃得津津有味,疲憊也仿佛隨著這熱乎的飯菜消散了不少。
楊峰和李振北並沒有急著吃飯,而是先在營地四處巡查。看到戰士們都吃上了熱氣騰騰的湯餅,他們才放心返回。楊峰又特意來到醫療隊這邊,關切地對著惠子和川口宏一笑著問道:“兩位,吃這湯餅還習慣不?”
此時,惠子和川口宏一正吃得開心,聽到楊峰的詢問,惠子抿嘴一笑,回答道:“司令,這食物可好吃啦,我現在還特別喜歡吃辣的,感覺特別開胃。”楊峰微笑著點頭,川口宏一也趕忙附和:“真的呢,我發現四川人愛吃的辣椒,加在裏麵味道簡直絕了。”楊峰笑著鼓勵她們:“你們倆既然喜歡吃,就多吃點,一定要保證身體健康。”兩人齊齊點頭,齊聲說道:“放心吧,司令,您瞧,我們來這兒都胖了好幾斤呢。”
楊峰這才告別她們。回到自己的位置時,楊小毛已經用大碗給他盛了滿滿一碗湯,還泡好了湯餅。楊峰接過碗,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雖說他身為司令,但從不搞特殊化,和戰士們吃同樣的飯菜。這也是他深受戰士們敬重的重要原因之一。起初,戰士們都習慣了長官吃小灶,從未見過像楊峰這樣與大家同甘共苦的長官。不過相處久了,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並且愈發敬重這位司令了。
楊雄昔日麾下的二百多名部下,被楊峰單獨編成了一個榮譽一營。這些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曆經血與火的洗禮,戰鬥經驗極為豐富。在殘酷的拚殺中,他們九死一生,頑強地存活了下來。如今,營長由楊勇擔任。楊勇家道中落,自幼便由楊老爹撫養長大,雖說在輩分上他與楊雄是堂兄弟關係,但他一直都以楊家下人自居。楊雄向來沒有輕視過他,此次楊雄不幸犧牲,這對楊勇的打擊極大。楊雄臨終前囑托他,帶著這些老兄弟前去投奔楊峰,楊勇毫不猶豫,即刻帶著楊家子弟以及楊家佃戶的兒子們前來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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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峰吃完一碗湯餅,抬眼望去,見楊勇他們還在就餐。他深知這些人飯量大,以往在別處肯定比不上在自己這兒吃得好,便立刻走上前去,笑著說道:“勇哥,多吃些,一定要讓兄弟們吃飽,你們都太瘦了。”楊勇連忙站起身來,恭敬地回應:“司令,可千萬別叫我勇哥,您對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兄弟們自從來到您這兒,吃得飽、睡得香,心裏都滿是感激,這兒可比我們之前待的地方強太多了。”蹲在一旁的一眾楊家子侄也齊聲應和:“沒錯!”
論輩分,楊峰並不低,隊伍裏有些三四十歲的人甚至得管他叫叔叔或者叔公。起初,楊峰還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稱呼,但他也明白,在當下的軍隊裏,這種情況極為常見。於是,他笑著說道:“大家一定要吃飽,放心,咱們這兒不缺糧食。”幾個老兵滿臉笑意,打趣道:“二少爺就是有本事,把部隊帶得這麽出色,咱們以前可從沒穿過這麽新的鞋子和軍裝,到了您這兒,都跟新姑爺似的,風光得很呐!”
眾人聽聞,頓時一陣哄笑。人群裏,有個論輩分是楊峰侄孫的青年,滿臉堆笑地湊了過來,說道:“叔公,俺都聽說啦,您還幫別人買過老婆呢。俺今年都快三十歲了,您能不能也給俺尋個婆娘呀?”楊峰抬眼瞧了瞧這個侄孫,隻見他長著一張大餅臉,身形還算健壯,就是略顯清瘦,個頭也不算高。楊峰嘴角含笑,應道:“行,有機會就給你找一個,放心,包在叔公身上。”
這個青年叫楊拴柱,家中隻有老母親和一個妹妹。平日裏,楊老爹對他們一家多有照拂。拴柱見楊峰為人親和、說話和氣,這才壯著膽子湊上前提出請求。
旁人一聽,立刻開始起哄:“拴柱,你可真會做美夢!才剛吃上兩頓飽飯,就想著讓叔爺給你說媳婦,你可真夠厚臉皮的!”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拴柱撓了撓頭,一臉認真地辯駁道:“我可聽別人說了,叔爺連身體有殘疾的兄弟都幫著買了老婆,我可是他親孫子,憑啥就不能給我買呀?”眾人聽他這麽一說,竟也覺得有些道理。畢竟在那個時候,宗族觀念根深蒂固,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正因如此,一旦有人當上軍官,家裏的三姑六婆、各路親戚都會趕來投靠幫忙。這種現象雖說有一定好處,可其中的利弊也是顯而易見 。
楊勇在一旁,臉色冷峻,板著臉說道:“拴柱,別在這兒胡言亂語!你叔爺要是有那個條件,肯定會幫你娶上婆姨。但前提是你得在戰場上勇猛殺敵,為楊家盡心盡力。就你平時打仗那畏畏縮縮的樣子,還敢在這兒瞎咧咧?再亂說,小心我拿馬鞭抽你!”
楊拴柱顯然對楊勇畏懼不已,聞言立刻脖子一縮,趕忙說道:“大叔公您放心,往後俺拴柱一定給叔爺拚命立功!誰要是敢跟叔爺作對,俺絕對不放過他!”眾人也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嚷道:“對,拴柱說得在理!二叔公對咱們這麽好,讓咱們吃得好、穿得好,要是誰打仗不拚命,我們可都饒不了他!”
楊峰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說道:“好好好,你們放心,隻要我有能力,沒娶老婆的,我都幫著張羅。”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楊峰把楊小毛拉到身邊,吩咐道:“拿些錢給勇哥。”楊小毛打開皮包,從中取出一千法幣。楊峰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多人呢,一千哪夠?”於是楊小毛又拿出1000法幣。楊峰把錢塞到楊勇手裏,誠懇地說:“勇哥,我知道你們剛到我這兒不久,之前我也沒顧得上這些錢的事兒。你先把這些錢給兄弟們分一分,等咱們安定下來,我一定把軍餉給大家補齊。”
楊勇心裏滿是感動,也沒有推辭,接過錢後,大聲說道:“司令放心!兄弟們一定會像對待大少爺一樣,死心塌地跟著您!”旁邊的兄弟們看著楊峰如此厚待他們,眼眶都紅了。他們跟著楊雄四處征戰拚殺,從家鄉帶出來的兄弟子侄,如今就隻剩下這將近300人了,想當初出發的時候,可是有1000多人啊!
楊峰拍了拍楊勇的肩膀,轉身離去。楊勇悄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隨後大聲下令:“每個人先領5塊錢!司令說了,等穩定下來,就給大家補齊軍餉!”身旁的副營長和文書立刻上前,把錢接了過去。
錢四寶和胡玉珠正親昵地依偎在一起,二人新婚不久,恰似那糖浸的糕點,甜到了心坎裏。麵前隻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湯餅,可在他們眼中,卻賽過了滿漢全席。楊峰瞧見這一幕,暗自撇了撇嘴。周圍一眾光棍瞧著他倆這般甜蜜模樣,眼睛都直了,那眼神裏滿是羨慕與渴望。楊峰故意咳嗽一聲,兩人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分開。胡玉珠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錢四寶卻顯得大大咧咧,滿不在乎。
等胡玉珠轉身離開,楊峰壓低聲音對錢四寶說:“四寶啊,收斂著點,身邊這麽多沒成家的兄弟眼巴巴看著呢,你也不覺得不好意思。”錢四寶撓了撓頭,憨笑著回應:“真沒注意到,下次一定注意。”楊峰本也就是跟他開個玩笑,他心裏清楚,年輕人初嚐愛情的甜蜜,大多都是這副模樣,自己剛結婚的時候,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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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吃完飯,把餐具和大碗洗刷幹淨,準備好繼續前行。擔任尖兵的丁三派人回來報告,前方一路平安,可放心行軍。楊峰利落地翻身上馬,大聲發令:“出發!”一聲令下,軍隊浩浩蕩蕩再度踏上征程。今日他們要行軍一百二十裏,抵達胡家窩棚才能紮營休息。
楊峰的部隊夥食條件優越,戰士們總能吃得飽飽的,再加上平日裏的訓練極為嚴苛,所以行軍時戰士們步伐輕快,顯得格外有精氣神。部隊裏的戰士大多曆經戰鬥的磨礪,即便是那二三百名新入伍的戰士,也能應對行軍的種種狀況。畢竟他們都出身農家,沒有那些嬌貴的毛病,適應能力很強。
一路上,隊伍行進揚起漫天塵土。當時的道路狀況極差,坑窪不平,行走起來十分艱難,拉糧食的馬車更是行進緩慢。擔任後衛的張亮和負責後勤事務的幾個軍官忙得不可開交,又是填坑又是推車,辛苦萬分。
楊峰騎在馬上,一邊前行,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大別山脈位於湖北、河南、安徽三省交界,綿延千裏。這裏民風彪悍,可經濟卻極度落後,貧窮的景象隨處可見。看著眼前的一切,楊峰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懊惱,自己好不容易才將那片根據地發展得走上正軌,卻被他人無情奪去。他此刻愈發深刻地理解了國民黨為何會失去民心,就那些貪官汙吏橫行的狀況,怎能不讓百姓失望,民心又怎會不失呢。
天色漸晚,暮色沉沉。楊峰早早便吩咐吳奎,帶著馬車和炊事員先行趕往胡家窩棚,為部隊宿營做準備。
自從組建了騎兵連,楊峰才深切體會到大規模發展騎兵的艱難。騎兵的糧秣消耗實在驚人,養一名騎兵的成本,差不多能養活五六個步兵。而且戰馬極其嬌貴,不僅要吃草,還得額外補充精糧,有時甚至得喂雞蛋滋補,還必須配備專業獸醫。
不過,騎兵的強大戰鬥力也毋庸置疑。他們能夠長途奔襲,機動性極強。在當時的中國,坦克和汽車這類裝備還十分稀缺,騎兵在戰場上依然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關鍵時刻,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戰略價值 。
好在楊峰的部隊糧食儲備充足,之前騎兵連人數不足130人,後來陸續繳獲了一些戰馬,楊峰又通過附近的商人購置了100匹。如今,騎兵連穩定在240人左右,戰馬達到300匹,從規模上看,勉強能算得上一個騎兵營。不過,楊峰還是將其維持在連級建製。
吳魁對此並不在意,對他而言,官職大小都不重要。他滿心的誌向唯有殺日本人,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打回東北,讓家鄉重獲安寧,讓百姓不再受日寇的欺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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