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一臉頹喪，腳步沉重地往回走。潘月明見狀，幾步趕上前去，開口勸道：“你也別太灰心喪氣了，司令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怎麽會還讓你代理連長的職務呢。” 潘鳳微微點頭，應道：“我明白司令的好意，這次出的事兒確實不小。要不是那個日本娘們出麵求情，王德才那狗東西，說什麽也得被槍斃。說到底，還是我管教無方，我沒啥可抱怨的。”
    潘月明伸手拍了拍潘鳳的肩膀，鼓勵道：“好好幹，下次打仗立個功，我再跟司令美言幾句，你這連長之位很快就能恢複了。”潘鳳堅定地點點頭，說道：“營長，您放心。往後我一定嚴格監督手下，絕不讓他們再給您添麻煩。您先回去吧，我去醫療隊瞅瞅那個狗日的。”
    潘月明點頭應允：“行，去吧。王德才這小子平常表現還不錯，打起仗來也勇敢，這次就是一時犯渾。你去安慰安慰他，別讓他心裏有負擔。司令那人就是這樣，事情過去了就不再追究，隻要他以後好好幹就行。”
    潘鳳應了一聲，朝著醫療隊的方向走去。此時的王德才，屁股已經包紮好了，但他實在是羞愧難當，趴在床上，頭都不敢抬，生怕被別人笑話。他滿心懊悔，暗自思忖，今天自己怎麽就像中了邪一樣，做下這等糊塗事。隻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要是真有，他就是把自己那十幾塊大洋全拿出來買，也在所不惜。
    正懊悔著，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便聽到潘鳳的聲音：“王德才，你個狗日的，你可把老子害慘了，連長都當不成了，我真想一槍崩了你！” 王德才連頭都沒敢抬，有氣無力地說道：“連長，我對不住您。您要是還不解氣，就再揍我一頓吧。”
    潘鳳長歎一口氣，說道：“算了，我也知道你是一時鬼迷心竅。好好養傷吧，司令這人就是這樣，該打就打，該罰就罰，事情過了也就算了，不會對你有啥成見。以後打仗的時候多立點功，到時候我再幫你說說好話，說不定還能把你這排長的職務給恢複了。” 聽到這話，王德才眼眶一熱，淚水奪眶而出 。
    潘鳳其實內心頗為柔軟，他扭頭看向身旁的二狗子，吩咐道：“二狗子，你就留在衛生隊照顧德才吧。”二狗子今年才十五歲，出身窮苦人家，聞言趕忙應道：“行，連長，我這就留在醫療隊。不過，那以後誰給您打洗腳水啊？”潘鳳笑罵道：“我這麽大個人了，還不會自己打洗腳水？你別操心我了。還有，老子現在是排長，別再一口一個連長地叫了。”說罷，便罵罵咧咧地轉身離開。
    二狗子見潘鳳走遠，四周又沒旁人，便鬼鬼祟祟地湊到王德才床邊，一臉好奇地問道：“德才哥，那日本娘們到底啥樣啊？”王德才又羞又惱，抬起頭怒聲罵道：“滾一邊去，你個小鬼頭，別在我傷口上撒鹽！”二狗子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道：“排長，我還是去給您投條毛巾擦擦臉吧，您瞧您這臉上，髒得都不成樣子了。”說完，便拿著毛巾快步走了。
    待二狗子的身影徹底遠去，王德才的臉瞬間紅透了。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雖說自己最終沒能做成那糊塗事，但那雙手卻沒老實。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日本娘們豐滿的胸脯，嘴角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險些笑出聲。
    可就在這時，屁股上突然傳來一陣鑽心劇痛，好似在提醒他犯下的錯。王德才瞬間回過神，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懊惱與悔恨。他狠狠地抬起左手，用力拍了自己一下，低聲咒罵道：“讓你手賤！這下可好，惹出這麽大的禍！”
    次日，和子與枝子驚訝地發覺，門口站崗的哨兵已然撤離。這時，身形壯碩如黑塔般的女人踱步過來，對她們說道：“我們司令說了，往後不會再限製你們的行動。隻要別亂跑，在這城裏你們可以隨意走動。另外，大島茂少佐的兩個孩子，你們得照料好。所需的糧食物資，我們會定時給你們送來。要是你們想離開山南縣，也能提出請求。”
    聽聞此言，隔壁的美智子急忙跑過來，急切問道：“真的嗎？要是我們想離開山南縣，真的可以嗎？”屠洪霞微微皺眉，說道：“司令是這麽交代的。不過你們若想離開，我還得向上請示一下。”美智子趕忙說道：“我姐姐在武漢，我想離開這兒，不知道行不行啊？”屠洪霞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回應道：“行吧，我去請示一下。”言罷，便轉身朝外走去。
    美智子扭頭看向和子與枝子，問道：“你們倆難道不想離開嗎？”
    枝子思索片刻，開口說道：“我也想離開這裏。我在中國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和你一起去武漢，然後準備回國。和子，你呢？”和子歎了口氣，無奈地說：“我在老家沒什麽親人了，丈夫也去世了，唉，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三個女人正商量著，就看見屠紅霞和惠子匆匆跑了進來。屠紅霞說：“你們和惠子小姐說吧。”說完便離開了。惠子臉上掛著微笑，溫和地說道：“聽說你們想離開這裏，司令已經交代了，去留全憑你們自願。如果決定走，他會派人把你們送到溧水縣的交界處。不過，他希望大島茂少佐的兩個孩子能由你們帶著，拜托你們轉交給孩子的親人。”美智子連忙應道：“沒問題。”
    惠子看向和子，關切地問道：“和子夫人，你呢？”和子一臉無奈，說道：“我在日本也沒什麽親人了。惠子小姐，如果我留在這裏，能去醫療隊工作嗎？”惠子笑著回答：“當然可以，楊司令為人很好，而且我們醫療隊的軍餉比普通士兵還要高一些呢。”和子聽後十分欣喜，連忙說道：“那就拜托惠子小姐幫我跟楊司令說一聲。”
    惠子點點頭，轉而對美智子和枝子說道：“兩位不必著急，今天天色已晚，就明天再出發吧。司令會告知你們具體的出發時間，你們可以先去收拾一下行李。”兩個女人紛紛向惠子表達了感謝，惠子這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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