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整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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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次進攻麗水的戰鬥中,王德才果然知恥而後勇。作戰異常英勇。親手擊斃了4個鬼子,還成功俘虜了20多名偽軍 ,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戰鬥英雄。楊峰得知後,心中滿是欣慰,當即恢複了王德才的職務,還給予他三十塊銀元的獎勵,王德才自是滿心歡喜。
    住院期間,和子不僅沒有絲毫嫌棄,反而對他悉心照料。這份關懷讓王德才對這個溫柔善良的日本女人心生好感。於是,慶功會後他迫不及待地趕到醫療隊,找到和子,鼓起勇氣將三十塊銀元塞到她手中。和子一臉詫異,輕聲問道:“王桑,你這是做什麽?”王德才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沒什麽親人,這些錢我想送給你。”
    和子內心激動不已。自來到醫療隊幫忙後,這些淳樸善良的中國士兵就給了她極大的觸動。雖說當時藥品不算匱乏,但麻藥卻相對短缺,受傷的士兵們即便疼痛難忍,也都咬牙堅持,而且對待她們這些日本護士十分尊重,這讓她對丈夫曾經的惡行深感愧疚。實際上,她與丈夫感情一直不好,丈夫性格暴躁,盡管日本女人大多逆來順受,可又有誰會真心喜歡這樣的伴侶呢?自從結識王德才,她心中竟有了戀愛的感覺。然而,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個日本寡婦,雖心懷幻想,卻不敢輕易表露。而今天,眼前這個男人將自己全部的獎賞都給了她,讓她心中柔情翻湧。
    和子畢竟結過婚,猶豫片刻後,還是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道:“王桑,你喜歡我嗎?”王德才聽到這話,腦袋瞬間低了下去,眼睛盯著自己的腳麵,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黝黑的臉龐泛起了紫紅色,像是熟透了的果子。
    和子見他這般反應,還以為王德才不喜歡自己,嫌棄她是個寡婦,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王桑,就當我沒問過吧。”說罷,轉身便要離開。可她沒想到,王德才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急切地說道:“和子,我喜歡你,隻是一直不敢說。其實從那次你原諒我之後,我心裏就喜歡上你了。”
    和子聽到這話,心中大喜,聲音微微顫抖:“真的嗎?王桑,你真的不嫌棄我是個日本寡婦?”王德才一臉堅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好在此時牆角周圍沒人,和子左右看了看,確認無人後,壯著膽子一下子撲進了王德才的懷裏。王德才就像被定住了一樣,像根木樁直愣愣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和子見狀,又好氣又好笑,輕輕咬了咬嘴唇,低聲嗔怪道:“你呀,真像塊木頭。上次摸我的勇氣哪去了?”
    夜幕降臨,王德才滿臉興奮地找到營長潘月明。他警惕地環顧四周,見沒有旁人,便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潘月明,說道:“營長,我有事想求您。”
    潘月明接過煙,笑著回應:“說吧,你小子這次在戰場上表現不錯,司令也很滿意。我正打算把新兵排交給你帶,現在潘鳳去了合陽鎮,要是你想去那兒,我也能安排。”
    王德才一邊給潘月明點煙,一邊鼓足勇氣開口:“營長,我要跟和子護士結婚。”
    潘月明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說道:“你再說一遍?”
    王德才深吸一口氣,大聲重複:“營長,我要跟和子結婚!”
    潘月明著實嚇了一跳,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不會真把她……給那個了吧?完了完了,這次我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了!”
    看著潘月明驚慌失措的模樣,王德才急忙解釋:“營長,您誤會了!我真沒有!我和和子是真心相愛的。不瞞您說,和子上次去醫療隊幫忙,她沒怪我。正好我屁股負傷,在醫院待了十多天,我們倆就這麽一來二去有了好感。這次是和子主動提出來要和我結婚的,我真沒騙您。您要是不信,就去醫療隊問問和子。”
    潘月明這才緩過神來,猛吸了一口煙,手撫著胸脯說道:“你小子,差點沒把我嚇死,我還以為你又犯渾了。要是真那樣,別說你活不成,連我都得跟著倒黴。不過,我可不能全信你說的,我還真得去問問。”
    潘月明當真去了一趟醫療隊,之後便一臉喜色地前往司令部,把這事告訴了楊峰。楊峰聽後,微微一笑:“沒想到這小子因禍得福了。這個和子也挺特別。既然他倆情投意合,行,我批準了。你去給他們操辦婚事吧。”說著,楊峰從抽屜裏拿出十塊大洋遞給潘月明,“就當是我給他們的賀禮。”
    潘月明笑嘻嘻地接過,說道:“好嘞,我一定把您的心意帶到!”
    潘月明為人確實仗義,特意在外麵給王德才租了個溫馨的小院子,還把潘鳳從合陽鎮緊急調回來,為他倆主持婚禮。
    王德才家中親人早已不在,部隊裏交情深厚的朋友也不多,所以婚禮規模不大,隻擺了兩桌酒席,大家簡單地聚在一起,就算是完成了人生大事。惠子和幾個女護士趕來幫忙,潘鳳送上三塊大洋作為賀禮,這已經相當慷慨了。其他兄弟們也紛紛送上心意,有的給一塊,有的給兩塊。潘月明作為上司,也送了五塊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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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圍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喝著酒,現場氣氛熱烈。幾個日本女護士陪著和子去了裏屋。潘鳳看了看,笑著打趣道:“德才啊,你小子可真是走了大運,你這日本媳婦,模樣周正,性格又好,以後可有福享嘍!沒想到你們老王家祖墳冒青煙,娶了個日本娘們進門。”
    潘月明一聽,立刻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才喝了兩碗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潘鳳這才意識到自己言語粗俗,趕緊摸了摸嘴巴,賠笑道:“喝多了喝多了,兄弟可別往心裏去啊。”說完便不再言語。
    大家熱鬧了一陣後,便紛紛告辭離去。小院子裏,王德才和和子的新生活,就此拉開帷幕 。
    黃四狗、劉黑子、孫忠幾人圍坐在一起喝酒,聽聞王德才和和子結婚的消息。劉黑子哈哈一笑,言語間滿是輕浮:“你還別說,這日本娘們可真怪,不但不嫌棄王德才那小子,竟然還嫁給他了,這日本人的想法咱們還真是捉摸不透,說不定上次被那小子給摸舒服了。”說完便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淫笑。
    黃四狗喝了一大碗酒,皺了皺眉,開口勸道:“這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這不挺好的嘛。德才這小子也算是有本事,再說和子為人確實不錯,去醫療隊養傷的戰士們都誇她照顧人細致周到。你以後可別滿嘴髒話,說些亂七八糟的,要是被別人聽見,像什麽話。”
    孫忠也跟著瞪了劉黑子一眼,嚴肅道:“就是,以後和子就是自己人的媳婦了,你別老是一副下流模樣。”
    劉黑子又喝了一口酒,借著酒勁,不服氣地回瞪兩人:“你們倆少在這兒假正經,上次是誰盯著和子的胸脯直看,還嘟囔人家奶子大來著?”
    黃四狗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但仍強撐著狡辯:“我那說的是事實,這說明人家王德才有眼光,以後孩子有口福咯。”
    孫忠趕緊拿起酒碗,打圓場道:“快別扯這些沒用的了,喝酒喝酒。” ,試圖把這尷尬又低俗的話題翻篇。
    辦公室裏,楊峰冷著臉盯著匆匆趕來的鐵柱。鐵柱腳步虛浮,額角還掛著細密的汗珠,眼神慌亂地躲閃著。
    死寂的空氣裏,楊峰突然重重捶在桌上,震得桌上文件嘩啦作響:“鐵柱,我問你,到底有沒有事瞞著我?”鐵柱慌忙抬手抹了把臉,擠出笑來:“少爺,我哪敢啊!這些日子跑東跑西查情報,連部隊的影子都沒怎麽見著。”
    “彭海是不是你殺的?!”楊峰猛地拍桌,整個人傾身向前,目光如刀。鐵柱身形一晃,臉色瞬間煞白,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最終垂頭盯著自己滿是泥點的鞋:“是我帶著丁三、丁四幹的。”
    “你瘋了!”楊峰抓起手邊的搪瓷缸狠狠砸向牆壁,碎片飛濺,“彭海再怎麽說也是副專員,你怎麽敢下死手?!”
    “他該死!”鐵柱突然梗著脖子,聲音發顫,“那老東西給上頭寫黑信,克扣軍餉,還在底下煽風點火!我們本隻想教訓他,誰知道他要跑,我一時上頭......丁三丁四怕事情敗露,才......”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您要罰就罰我,別牽連兄弟倆!搶來的錢,除了給他們分的兩百大洋,剩下的都藏在您床底鐵箱子裏。”說著,他朝牆角那隻鏽跡斑斑的鐵皮箱努了努嘴。
    楊峰望著鐵柱緊繃的脊背,想起這些年槍林彈雨裏,這人總把後背留給他,從不計較軍功獎賞。喉頭發緊地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以後別這麽莽撞。彭海是該收拾,但罪不至死。除了丁三丁四,還有別人知道這事嗎?”
    “您放心!”鐵柱拍著胸脯,眼底閃過一絲執拗,“我們把尾巴都掐幹淨了,要不是您問,誰也不會知道。”楊峰疲憊地擺擺手,看著這個糙漢子眼下的青黑,突然有些不忍:“去歇著吧,往後遇事多商量。”
    鐵柱緊繃的肩膀終於鬆下來,咧嘴露出排白牙:“明白!少爺您也別操心了。”剛跨出門檻又猛地轉身,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補了句:“丁三丁四靠得住,就是把刀架脖子上也撬不開嘴!”楊峰聽著腳步聲漸遠,對著空蕩蕩的門口又發了會兒呆,才重重坐回椅子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桌角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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