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慘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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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邊,山南縣也正陷入一場危機之中。幾個被鬼子收買的地主,糾集了一幫亡命之徒和自家的家丁,妄圖在縣城裏製造混亂,以接應城外的鬼子部隊。而帶領這些鬼子前來的,正是一群漢奸。此次前來的敵軍,有300名鬼子和500名偽軍。
    王家大車店內,燭火搖曳,三個家夥圍坐在一起,神色詭譎地密謀著。王四眉頭緊鎖,滿臉憂懼,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顫抖:“這事風險實在太大!一旦起事失敗,咱們都得完蛋。楊峰那手段,狠辣得很!我哥先前在警察局當差,不過貪了點錢,又睡了兩個寡婦,多大點事兒?結果就被他槍斃了,家產也全充了公。算我命大,他沒搞株連,不然我這大車店早保不住了。”
    馬六是個潑皮無賴,此刻雙眼通紅,目露凶光,咬牙切齒道:“王掌櫃,咱們誰和那楊峰不是血海深仇?我二叔、四哥,全折在他手裏,家財也被充了公。如今皇軍勢如破竹,聽說溧水縣都被攻破了,不日就要進城。這正是咱們立功的好時機!皇軍說了,隻要在城裏攪出動靜,能把城門奪下來,那賞錢和好處少不了。與其窩窩囊囊地活著,不如拚個魚死網破!”
    李勇同樣與楊峰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的叔叔也曾在警察局任職,最終難逃被槍斃的下場。此番受鬼子派來的漢奸蠱惑,三人一拍即合,心中複仇與謀利的火焰熊熊燃燒,當即開始商議行動計劃。
    商議妥當後,王四躡手躡腳地從地窖裏取出幾支短槍,這是他暗中藏匿的“寶貝”。眾人又搜羅起武器,沒有足夠的短刀、匕首,就把菜刀也一並帶上,一場暗流湧動的陰謀,即將在城中掀起腥風血雨 。
    暮色低垂,馬六帶著十幾個亡命之徒在街巷中遊蕩,眼神中閃爍著凶狠的光。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搶奪巡邏隊的槍支。鬼子並未給他們提供武器,城門又戒備森嚴,這群人隻能鋌而走險。
    就在這時,五名巡邏士兵在班長帶領下迎麵走來。馬六不動聲色地給同夥遞了個眼神,眾人瞬間切換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山南縣向來平靜,巡邏的士兵自然沒料到,眼前這群滿臉堆笑的人,正暗藏殺機。
    馬六攥緊袖中匕首,點頭哈腰迎上去:“軍爺辛苦了!”楊峰手下的士兵與別處不同,臉上掛著溫和笑意,隨口問道:“你們這麽多人,這是要去哪?”馬六賠笑道:“剛喝了點酒,這就準備回去。”話音未落,眾人猛地變了臉色,馬六率先出手,匕首狠狠捅向身旁士兵。十幾個壯漢如餓狼般撲向毫無防備的士兵,寒光閃爍間,五名士兵還沒來得及掏槍,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把屍體拖到暗處,武器彈藥都搶過來!”馬六抹了把臉上的血,惡狠狠地吩咐道。匪徒們迅速將屍體拖到拐角,搜刮走所有槍支、子彈和手榴彈。他們的最終目標是北門,與此同時,其他幾夥人也分頭行動,襲擊了另外兩支巡邏隊。然而,其中一夥人露出破綻,被警覺的士兵開槍打傷一人。
    槍聲劃破夜空,驚動了正在巡邏的鄭羽欣。曾經的南京警察,如今已是劉黑子手下的連長,他正帶著一個排的士兵前往城門換崗。循著槍聲趕去,眼前的慘狀讓他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他立刻派一名士兵火速趕回團部報信。
    鄭羽欣的駁殼槍率先吐出火舌,“砰砰”槍響劃破死寂。身後戰士們目睹地上戰友的慘狀,雙目瞬間充血——那是朝夕相處的兄弟,此刻卻冰冷地躺在血泊之中。怒火瞬間點燃了他們的鬥誌,子彈如暴雨般朝著匪徒傾瀉而去。
    這群烏合之眾哪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的對手?在密集的火力壓製下,匪徒們陣型大亂,慌不擇路地四散奔逃。戰士們殺紅了眼,緊追不舍,誓要為死去的戰友討回血債。巷道裏回蕩著此起彼伏的槍聲與慘叫,不過片刻,鬧事的匪徒便被悉數擊斃。
    聽到槍聲後以及匯報,劉黑子迅速行動,集結了手中剩下的兩個連,並果斷下令關閉城門。城外密林深處,潛伏的日軍聽見城內驟然響起的激烈槍聲。山本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嘴角勾起獰笑。一旁的偽軍營長趙一虎搓著雙手,諂媚道:“山本太君,城裏的內應動手了!咱們也該收網了!”
    “板載!板載!”山本猛地抽出寒光凜凜的指揮刀,高高舉起。趙一虎揮舞著駁殼槍,聲嘶力竭地喊道:“弟兄們!衝進山南縣,城裏的娘們隨便搶!皇軍還有重賞!”隨著一陣怪叫,日軍與偽軍如潮水般從樹林中湧出,端著刺刀朝著城門狂奔而來。
    此刻,劉黑子正站在城門樓上,望遠鏡緊貼著眼眶。當看到黑壓壓的敵軍衝出時,他瞳孔猛地一縮。但很快,他便鎮定下來——城門上機槍、擲彈筒、迫擊炮一應俱全,雖然兵力有限,想要守住城門倒也並非難事。隻是城內那夥鬧事的匪徒,著實討厭。
    就在這時,渾身浴血的鄭雨欣跌跌撞撞地奔上馬道。劉黑子心頭一緊,厲聲問道:“情況如何?”鄭羽欣抹去臉上的血汙,喘息著報告:“團長放心!86個匪徒全部擊斃,一個不留!我還派人把他們的老巢搜了個遍,家屬也都控製起來了。”劉黑子聞言冷笑一聲,眼中閃過狠厲:“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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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雨欣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團長,這一仗我們損失也不小,21個兄弟沒了,還有十幾個重傷的……我已經把傷員送去醫療隊了。”說著,他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劉黑子猛地一拳砸在垛口上,震得碎石簌簌掉落,怒吼道:“這幫狗東西!等打退了小鬼子,定要把城裏的內鬼全揪出來!”他望向城外密密麻麻的敵軍,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隨即下令:“你立刻去通知發報員,告訴司令山南縣遭鬼子攻城,讓他不必擔心,咱們守得住!再給另外兩個營發電報,讓他們火速回援!”
    “是!”鄭雨欣挺直腰杆,轉身疾步而去。
    當鬼子和偽軍踏入機槍射程的瞬間,劉黑子青筋暴起,振臂怒吼:“開火!往死裏打這幫狗娘養的!”頃刻間,重機槍發出撕裂空氣的咆哮,噠噠噠的聲響震耳欲聾。迫擊炮也緊接著轟鳴,炮彈拖著尖銳的尾音砸向敵群,衝在前列的日偽軍頓時血肉橫飛,十幾具屍體癱倒在地。
    日軍的機槍隨即朝城頭瘋狂掃射,子彈如雨點般撞擊著城牆,濺起陣陣火星。失去了城內接應,山本的攻勢陷入僵局。他握著指揮刀的指節發白,咬牙切齒咒罵:“八嘎!一群廢物,連個城門都拿不下!”
    趙一虎望著不斷倒下的部下,心裏直發怵,硬著頭皮湊上前:“山本太君,咱們沒帶火炮,強攻就是送死啊!您看,這才一會兒就折了幾十人,不如先撤……”話音未落,一記耳光重重甩在他臉上,山本的刀尖幾乎抵住他咽喉:“再敢動搖軍心,就地處決!繼續進攻!”
    趙一虎捂著發燙的臉頰,心中暗罵“媽的,送死的買賣誰幹”,卻不得不舉起槍虛張聲勢:“弟兄們,給我衝!”然而偽軍們精得很,趴在地上隻敢胡亂開槍,子彈不知飛向何處,沒一個真敢起身衝鋒,陣地上彌漫著詭異的“假打”硝煙。
    而此時的楊峰,也剛剛得知溧水縣城已被鬼子攻占,己方損失慘重的消息,頓時怒不可遏。他萬萬沒想到,鬼子的行動竟如此迅速。楊峰囑咐正在全力搶救傷員的楊亮軍醫:“四哥,你帶著人留在這兒,我得馬上帶人趕回去。” 隨後,他又急忙命令楊小毛趕緊聯係黃四狗以及秀水鎮方麵,讓吳奎還有馬如龍提高警惕並且告訴吳奎迅速派騎兵營回援。
    這些日子,馬如龍與吳奎二人情誼日篤,已然成為了莫逆之交。接到楊峰的電話後,吳奎神色凝重地對馬如龍說:“馬營長,鬼子此次來勢洶洶,必定會趁勝進擊。司令那邊打算反攻溧水城,我得帶著騎兵營回去支援,你務必堅守好秀水鎮。”馬如龍用力點頭,大聲回應:“吳營長,放心!你回去路上也千萬多加小心。”
    吳奎手下的王佐聽聞,迅速集合好了騎兵部隊。可剛準備出發,就聽見秀水鎮外麵據點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原來是神山大佐派出的另一支部隊,已然向秀水鎮據點發動了猛烈攻擊。吳奎一時陷入兩難,思索片刻後說道:“馬營長,我還是給你留下一個連吧。”馬如龍卻毫不猶豫地大聲拒絕:“吳營長,你快走吧!我這兒有500多人,守得住!”吳奎咬了咬牙,目光堅定地說:“馬營長,一切就拜托你了。這兒工事堅固,武器彈藥也充足,我相信你!” 說罷,他轉身麵向騎兵部隊,大聲喝道:“兄弟們,回援溧水,出發!”戰士們立刻催動戰馬,疾馳而去。
    馬如龍則迅速走進陣地,密切觀察日軍動向。盡管硝煙彌漫,難以看清日軍確切人數,但那兩門不斷轟鳴的92式步炮,彰顯著敵人的來勢洶洶。憑借豐富的作戰經驗,馬如龍沉著冷靜地指揮部隊展開反擊。一時間,日軍雖攻勢淩厲,卻也一時難以突破防線。
    楊峰在興山礦原本駐紮著500多人,楊峰神色凝重,當機立斷地對楊小毛下令:“快!聯絡潘粵明的三團,讓他們即刻向我們靠攏!”他沉吟片刻,權衡再三後決定,在興山礦僅留下200人駐守——這座礦山是重要經濟命脈,一旦落入敵手,後果不堪設想。
    隨著集結號驟然響起,部隊迅速整隊出發。楊峰飛身上馬,目光掃過麾下將士,高聲疾呼:“兄弟們!溧水縣危在旦夕,咱們必須爭分奪秒!”話音剛落,戰士們深知局勢嚴峻,紛紛邁開大步,踏著塵土全力奔襲。馬蹄聲與腳步聲交織,卷起漫天黃塵。
    急促的馬蹄聲如驟雨般由遠及近,一名騎兵風馳電掣般追來,邊跑邊嘶聲大喊:“司令!十萬火急!”楊峰猛地勒住韁繩,棗紅馬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在地上,揚起一片煙塵。
    騎兵翻身下馬,將電報雙手遞上:“劉團長從山南縣發來急報!鬼子正在攻城!”楊峰展開電報的瞬間,眉頭擰成了死結。反攻溧水縣的計劃與馳援山南縣的請求在腦中激烈碰撞,一時竟陷入僵局。
    沉默不過片刻,楊峰眼中閃過決然。他猛地將電報塞進腰間,沉聲道:“劉黑子已粉碎敵人陰謀,且有兩營回援,山南縣能守!但溧水縣城門已破,鬼子立足未穩,正是奪回的絕佳時機!”說罷,他轉頭對傳令兵厲聲道:“速速回去告訴劉團長,務必死守待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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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令兵應聲飛身上馬,揚塵而去。楊峰一夾馬腹,戰馬長嘶一聲,朝著溧水縣方向飛馳。
    不料,此次日軍的指揮官神山大佐狡猾異常,他似乎料到楊峰的行動,竟呼叫了航空兵,對著正在集結的楊峰部隊展開瘋狂的轟炸與掃射。刹那間,炸彈呼嘯而下,槍炮聲震耳欲聾,楊峰的部隊頓時傷亡不斷。看著戰士們在炮火中倒下,楊峰氣得雙眼通紅,恨得咬牙切齒。
    回援的騎兵營吳奎同樣遭遇了敵軍的瘋狂掃射。千鈞一發之際,他們幸運地衝進了路旁的一片樹林。然而,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還是讓他們遭受損失,二十幾人負傷,其中十幾人連同馬匹不幸犧牲。吳奎氣得直跺腳,破口大罵:“他娘的!要是老子有防空部隊,製空權在手,怎會容這些空中強盜如此囂張!” 無奈歸無奈,好在鬼子的汽油所剩不多,很快便不得不返航。
    吳奎留下幾個人照顧傷員,自己則帶著剩下的300多人繼續趕路。半路上,他們與楊峰的部隊相遇。此時的楊峰,部隊也因日軍的空襲損失了二三百人。眾人來不及過多交流,急匆匆地趕到溧水城,卻無奈地發現,鬼子已全麵占領了這座縣城。楊峰舉起望遠鏡,望著戒備森嚴的日軍陣地,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罷了,都隨我回山南縣。” 於是,部隊顧不上片刻休息,馬不停蹄地向山南縣急行軍。
    此時,在山南縣,劉黑子已與城內和城外的兩個營成功取得聯係,並果斷發起了對日軍的反攻。城外的日軍察覺到形勢不妙,趕忙向神山大佐請示。神山大佐怎麽也沒想到,山南縣的計劃竟未能如他所料順利實施,無奈之下,隻得立即電告日軍迅速撤出戰鬥,以免造成更大損失。日軍接到命令後匆忙撤退,卻不想劉黑子的部隊緊追不舍,如牛皮糖般牢牢粘上了他們。日軍指揮官山本見狀,心一橫,命令偽軍留下充當後隊,自己則率領200多鬼子狼狽逃竄。
    偽軍營長趙一虎看著落荒而逃的鬼子,又瞅瞅已然將自己包圍的抗日部隊,頓時嚇得冷汗直冒,心中驚恐萬分。他狠狠一跺腳,罵道:“他媽的,咱趕緊投降!這群沒人性的狗東西!” 說罷,偽軍們紛紛舉起白旗,乖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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