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環顧了一下四周，他們剛過了公社那段路，這邊山比較平緩，路兩邊也沒什麽遮掩的地方。
    此時趕著驢車，也沒有好地方藏起來。
    而且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了，在冬天又沒有燈的夜晚十點，算得上是特別晚了。
    但是張建國卻聽到，從後麵傳來了拖拉機的聲音。
    這個點開著拖拉機進城，很有可能是急事，比喻村裏有人生病了。
    或者有很著急的事，才會在半夜有人開拖拉機去城裏。
    果然，拖拉機的燈光，就把他們照得清清楚楚。
    “同誌，你們這幹啥呢，需不需要幫忙啊？”
    拖拉機上有幾個人在喊，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張建國用手擋了一下眼睛，連忙表示不用幫忙，讓他們在前麵先走。
    張建國表麵上客氣的回應著，還故意把驢往路邊趕了趕，心裏頭卻捏了一把汗。
    拖拉機上坐了好幾個人，其中有男有女，有一個還躺在稻草上，看那樣子像是生病了。
    剩下的幾個人，雖然對張建國還抱有懷疑的態度。
    但是他們車上有病人，這會兒確實不適合多耽誤。
    本想問一下張建國是幹啥的？
    車上卻有人哭哭啼啼的催，說是趕緊去城裏醫院吧，病人都快不行了。
    那開車的司機往後看了一下張建國。
    隻是感覺剛才這人把臉遮住了，確實也沒認清楚是誰，不過人家已經把路讓出來了。
    還說不需要幫忙，雖然他也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這毛驢車裏麵拖的啥？
    可是病人的家屬一直在催呢，他也隻能開著車離開，隻是走的時候在小聲嘀咕。
    “我咋好像聞到了魚腥味……”
    “哎呀，管他什麽味兒啊，趕緊把車開到醫院吧，救命要緊了……”
    病人的家屬哭哭啼啼的，這會兒他們雖然也覺得張建國奇怪，可自己家人都危在旦夕了。
    這會兒就算覺得有問題，也不會去追究或者舉報，畢竟車上還有病人呢。
    再說了，根本都沒有認清楚，拉毛驢的是誰？
    就是想舉報，那也得弄清人才行啊，所以這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還是裝作不知道算了。
    拖拉機開得比較快，張建國又故意放慢了速度，很快和那拖拉機拉開了距離。
    也幸好他們比較謹慎，每次出來的時候，驢車上麵都有一個棚子，棚子四周都遮蓋著。
    路過的人，一時不會知道裏麵放的是魚。
    “爸，回頭我們小心點，總歸是被人撞破了，可別被人看到了臉，千萬記住了……”
    張建國索性把臉捂住，又叮囑了父親一句。
    他是打算送完這一車，年前不會再送魚了，免得再被人撞破了，那就有些麻煩了。
    畢竟快要過年了，很多人也會趕夜路，在路上被人撞見的幾率就大了。
    為了多掙那一點點錢，不值當。
    主要是現在張建國來錢的門路也多，不用完全靠著地下暗河的魚。
    這一次他們比平時晚了一些，等到了黑市那邊，張建國直接找到龍大，還把一些豬肉都卸下來了。
    龍大還以為他要把豬肉賣掉，熱心的告訴他，快過年了，黑市裏豬肉很緊俏，都漲價了。
    “這是我家裏殺的年豬，味道還不錯，想著給你和龍叔送一些，大家都嚐嚐味兒，這不快過年了……”
    張建國這一說，龍大一看那麽多豬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說，哪能總沾張建國的光?
    他要是今天有時間，就住一晚，監獄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了，回頭等他忙完了，兩人好好嘮嘮嗑。
    “那行了，我原本就要多住一晚的，你先忙，回頭我給你弄點好吃的，咱們喝一杯……”
    張建國這一說，龍大倒是很高興。
    連忙表示家裏還有一隻大鵝，張建國來了，正好鐵鍋燉大鵝，好好熱鬧一下。
    當龍叔知道張建國今晚要在這裏住，又是專門給他送豬肉來的。
    頓時眉開眼笑，大手一揮，興奮的說道。
    “這都快到年底了，幹脆把老徐喊過來，回頭我把顧玉叫上，建國，你就幫忙好好的整一桌，大家提前聚聚，也算是提前吃年飯了。”
    “好啊，好啊，提前吃年飯也熱鬧……”
    張建國自然是滿口答應，不管是徐叔，還是那個顧玉也好，其實多結交一下，對他沒壞處。
    “要是請顧玉來的話，能不能把我那個好兄弟也帶上？就是季小四，我好久沒看到他了……”
    張建國這一提，龍叔是滿口答應，他也覺得沒多大事兒。
    顧玉隨便帶一個人過來，那不是小菜一碟嗎？
    季小四還在部隊裏訓練，他已經在新兵裏麵出了名，畢竟在上次訓練營裏，他的表現十分亮眼。
    而且他為人大方，又喜歡交朋友，誰家遇到點事兒，他都趕上去幫忙。
    這樣的人誰又不喜歡呢?
    而且他的班長又很維護他，所以在部隊裏，他倒沒有受到人欺負，隻是偶爾有些人眼紅，覺得他一個新兵不該出這樣的風頭。
    有人就暗戳戳的琢磨著，回頭讓他栽個大跟頭，讓他吃點虧，收斂一下才解氣。
    可還沒等這些人找到機會，顧玉身邊的警衛員，就找到季小四。
    也不說幹什麽，直接告訴劉世強，讓季小四跟著他走就行。
    劉世強也急得不行，他偷偷的問季小四，知不知道咋回事兒？
    “班長，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兒啊……”
    季小四也有些慌，顧玉在部隊裏，那是他領導的領導。
    兩人不可能有什麽交集的，可這一次人家的警衛員，指名道姓的要帶他走。
    這可讓原本，對這些季小四有些妒忌的人，一下子驚呆了，他們摸不清顧玉和季小四的關係，自然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等到季小四跟著那警衛員，然後跟著顧玉上了一輛吉普車，最後來到一個不起眼的院落裏。
    正惶恐不安，不知道該幹什麽的時候。
    卻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小四，快來給我幫忙，一會兒準備吃飯呢……”
    張建國的聲音如同天籟之音，讓根本有些手足無措的季小四，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他一陣小跑，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張建國的跟前。
    “哥，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