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突然停了，礁石上的空氣仿佛凝固。
    麗貝卡的金發掃過雲冥的頸側，帶著點洗發水的清香，她微微仰頭，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溫熱的呼吸噴在敏感的皮膚上，像根細針輕輕紮了下。
    “其實…… 我總覺得玄霜姐嚴厲的樣子很帥……”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卻字字清晰，
    “上次與她交手後，我有點想被她用那種眼神看，甚至動手也可以……”
    後麵的話沒說完，卻像團火星，“轟” 地在雲冥腦子裏炸開。
    他猛地別開臉，耳根燙得能煎雞蛋，連帶著脖頸都泛上薄紅。
    這丫頭…… 絕對是覺醒了什麽奇怪的屬性吧？還敢說得這麽直白？
    他張了張嘴，想再說點什麽，卻發現喉嚨有點發緊，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麗貝卡看著他通紅的臉，反倒不那麽緊張了，隻是指尖還攥著他的衣領，眼底閃著點狡黠的期待。
    雲冥幹咳兩聲，試圖找回鎮定，聲音卻有點飄：
    “那、那什麽…… 我沒意見。”
    他頓了頓，飛快地補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這事…… 你還是跟玄霜商量商量吧，這畢竟也是得看她的意願。”
    海風卷著浪聲重新漫上來，麗貝卡看著他慌亂得差點同手同腳的樣子，突然 “噗嗤” 笑了，鬆開衣領時，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鎖骨，帶著點滾燙的溫度：
    “好啊，我會去問的。”
    雲冥望著她轉身跳下礁石的背影，惡魔角在陽光下閃著狡黠的光，忽然覺得這海邊的風，好像比剛才更熱了。
    他抬手按了按發燙的耳根，腦子裏還嗡嗡響著 —— 這丫頭，膽子倒是比看起來大多了，隻希望她別鬧出什麽大動靜。
    夜色漫過沙灘時，修複後的度假村已亮起暖黃的燈。
    三米多高的篝火在中心跳動，火星隨著海風卷向夜空，像撒了把碎星。
    燒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香氣混著海浪的鹹濕漫開來，靈渦居民和黑蛇眾們圍坐成圈，有人彈著撿來的舊吉他，有人舉著酒瓶唱歌，連礁石的陰影裏都藏著笑。
    雲冥坐在靠後的帆布椅上，望著這片熱鬧。
    篝火映著人們的臉，連廢墟的斷牆都被燈光染得柔和 —— 或許，把這裏變成靈渦的延伸，真的不錯。
    “一個人坐這兒，不悶？”
    玄霜的聲音帶著點酒氣飄過來。
    她挨著雲冥坐下，墨色旗袍的開衩處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裙擺沾了點沙，臉色比平時紅些，眼尾泛著淡淡的醉意，倒比平日多了幾分活氣。
    “喝了不少？”
    雲冥挑眉，印象裏她總帶著幾分疏離，很少見這般鬆弛的模樣。
    話音沒落地，玄霜已抬起手，指尖輕輕按在他唇上。
    她的指尖帶著點微涼的酒氣，動作卻意外地軟：
    “有何不可？”
    她眨了眨眼，睫毛在火光下投出淺影，
    “以前是弦繃得太緊，如今能歇口氣，熱鬧些，不好麽？”
    她笑了笑，那笑意漫過眼底，衝淡了平日的冷冽。
    隨即站起身，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帶著點微麻的暖：
    “來，大家備了個小遊戲，別當悶葫蘆了。”
    她頓了頓，尾音輕揚，帶著點刻意壓低的調侃，
    “我們的大功臣。”
    玄霜的語氣裏仍帶著慣有的清冷，像冰麵下悄悄淌的暖流。
    雲冥望著她拉著自己的手，望著篝火在她旗袍上投下的晃動光影，忽然覺得這夜色裏的風，都比剛才暖了些。
    他點了點頭，跟著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片跳動的火光裏。
    “快來！就等你們了！”
    清瀾早等在篝火旁，手裏還攥著兩根沒烤完的肉串，見玄霜和雲冥過來，立刻丟下肉串，一手拉一個，把兩人拽到火光最亮處。
    她的指尖還沾著點油漬，力氣卻不小，拽得雲冥踉蹌了兩步。
    卡希維娜正站在個倒扣的木箱上，金發被篝火映得發亮，手裏舉著個牛皮紙盒子，對著圈裏的熟人們笑得狡黠：
    “嘿嘿，白天探路時發現西邊有棟海邊別墅，門窗都好好的，就是有點年頭了。”
    她用手比劃著別墅的輪廓，
    “篝火滅了就開始試膽大會，兩人一組，一人拿火把 —— 記住啊，火把要是在裏頭滅了，下一組立馬頂上！”
    她嘴上說著規則，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抽簽箱裏的簽早就動了手腳，寫著自己名字的那張紙上，她偷偷渡了層靜電，雲冥的手一伸進去，保管自動粘上去！到時候進了別墅，她就 “不小心” 弄滅火把，黑燈瞎火的……
    卡希維娜越想越得意，嘴角翹得快壓不住，眼裏閃著點促狹的光，連站在箱子上的腳都忍不住晃了晃。
    “發什麽呆？趕緊開始啊！”
    清瀾抱著胳膊，瞥了眼卡希維娜那副 “算計得逞” 的模樣，心裏早覺出不對勁，忽然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點著，
    “羽，樺，你們也過來，把李青青和段流雲叫上，人多才熱鬧！”
    卡希維娜被她打斷幻想，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把抽簽盒往前遞了遞，眼睛直勾勾盯著雲冥：
    “第一個抽的，必須是我們總領大人！”
    雲冥卻沒動，目光在人群裏掃了圈，落在不遠處正幫著遞炭火的麗貝卡身上 —— 他想著讓麗貝卡先抽，等會兒找玄霜換簽，省得卡希維娜又鬧脾氣。
    “還是讓麗貝卡先來吧。”
    “不行！就得你先來！”
    卡希維娜急得差點從箱子上跳下來，話音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太急了，臉頰微微發燙，趕緊補充，
    “你是頭兒，當然得帶頭啊！”
    清瀾在一旁輕嗤一聲，眼神裏明晃晃寫著 “心虛了吧”，看得卡希維娜更不自在。
    雲冥沒再推辭，上前一步，手剛要伸進抽簽盒，卡希維娜的指尖就在背後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 那張寫著她名字的簽，瞬間泛起層極淡的藍光，像有生命似的，朝著雲冥的手指尖湊了過去。
    篝火的火星 “劈啪” 爆開，映著雲冥即將伸進盒子的手，也映著卡希維娜緊張得抿緊的唇。
    卡希維娜心裏的小人兒已經叉腰狂笑：成了！今晚雲冥跑不了！
    她剛要揚起嘴角，眼角餘光卻瞥見玄霜正慢悠悠搖著折扇，嘴角勾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那眼神，像看穿了她藏在袖子裏的小動作。
    後頸突然竄起一陣涼意。
    玄霜看著卡希維娜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折扇骨輕輕敲了敲掌心，心裏明鏡似的：
    這點小把戲也敢在我麵前耍？剛才拉雲冥過來時，早趁他不注意，在他手心上凝了層薄冰。這會兒早被他的手溫融成了水，打濕了紙條邊角 —— 你那點靜電，還能粘得住？
    她扇著扇子，眼尾掃過抽簽盒，像在看場有趣的戲。
    雲冥指尖撚開紙條，火光落在紙上，那個名字讓他愣了愣：
    “柳芷晴？”
    人群後，柳芷晴正低頭調試靈能鎖的鏈環，聽到聲音，抬起頭。
    黑色長發垂在肩頭，鏈環還纏在腕間沒解開，眼神裏帶著幾分茫然，一步步走了過來：
    “是叫我？”
    卡希維娜臉上的笑 “唰” 地垮了，金發都像炸了毛。
    她怎麽會在裏麵？！
    她猛地回頭，惡狠狠剜向身後的治安隊員，眼刀快能把人戳穿 —— 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
    誰讓你們把她的簽放進去的？！
    治安隊員們縮著脖子，眼神躲閃，心裏直叫冤：明明是您說 “把您認識的都寫上”，柳前輩怎麽就不能算？
    篝火的火星 “劈啪” 炸響，映得卡希維娜的臉一半亮一半暗，她攥著拳頭，指節都泛了白，看著柳芷晴走到雲冥身邊，看著玄霜那副 “果然如此” 的悠哉模樣，恨不得把手裏的抽簽盒扔到海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