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忌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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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入夏,園子裏的花草漸漸有了顏色,牆頭的爬山虎越發茂密,阿蘅在小院的秋千架上愜意的蕩來蕩去,這當大小姐的日子也不算太差,比她在公司當牛馬那是要好上千百倍。
    此時院外傳來陣陣喧鬧,還有放鞭炮的聲響,想是哪家在辦喜事,阿蘅並未在意太多,她一麵咬著鶯歌剛送來的如意糕,一麵心中嘀咕著如何逃跑,
    “既然已經決定要跑路,那是不是應該準備,準備”
    “隻是天大地大,我該去哪裏呢?回江西老家?江西在清朝是個什麽地方來著?”
    “盤纏,盤纏,沒有盤纏怎麽辦?那柳姨娘執掌中饋,錢估摸著錢是撈不著,這個月的例銀也沒多少。”
    “那以後如何謀生?”
    “學醫可以做個郎中,接生婆”
    “學電子商務,還能自己開個店當掌櫃”
    “學經濟學,多少是個賬房先生,”
    ........
    “她一個學計算機的,到了清朝能幹啥?要知道第一台計算機誕生的時間是1946年。”
    “無解”
    阿蘅雙腳著地,固定住秋千,抱著腦袋沮喪,方才的輕鬆快意一掃而光,
    就算回江西也不是原來那個家了,跨越幾百年的時空,還有誰認識她,想到爸爸媽媽要是知道她死了,白發人送黑發人,該是怎麽樣的人間悲劇,不覺眼睛微微泛酸。
    她要回去,回到屬於她的時代,而不是困在清朝這個大牢籠。
    胸口的鐵塊越沉越沉,千斤巨石般墜著身體,連手都無力抬起來。
    “喵嗚,喵嗚——”
    一隻黃白相間的橘貓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前腳爪到腳腕是兩抹柔軟的雪白,像是冬天裏套了兩隻小白靴子,棕黑色的眼睛透著機靈勁兒,桃粉色的鼻頭蠕動,十分可愛,邁著妖嬈的步伐走來,在她腳邊的位置蹲坐下,用腦袋輕輕地蹭著她小腿,
    細膩的觸感,纏綿繾綣,阿蘅煩躁的心緒得到一絲緩解,
    “大咪,是你呀!”
    她摟過貓咪放在腿上,輕柔在它肚子上來回揉搓,怡人的體溫從手掌心傳來,
    “呼呼呼——”大咪發出舒適的鼾聲
    十分享受的模樣
    聽鶯歌說大咪是一隻剛出生沒多久被丟棄的小貓,有一回莊子總能聽見小貓的嗷叫聲,小阿蘅繞著外牆尋了一圈,在一處荊棘叢發現了它,柔弱的身體被荊棘紮得還在滲血,小腿兒也折了。
    阿蘅不顧嬤嬤的勸阻,一聲不吭地抱起小貓進屋,細心替它治傷,洗浴,親手給它縫製衣衫,柳姨娘本就克扣莊子的用度,還給它買最好的玩具,貓糧.......
    郭嬤嬤見大咪來了以後,小主子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也就不再過問。
    砰——
    忽然院門傳來一聲巨響,大咪受驚,從阿蘅手中躍下,由於速度過快,貓爪不小心劃傷了她的手指。
    嘶——
    阿蘅眉心微微一皺,殷紅的鮮血滲出來,握住手指放在口中吸吮,心頭陡然冒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鶯歌,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兒?”
    過了良久,無人應她,阿蘅正欲自行去一探究竟,
    鶯歌慌裏慌張地跑進來,額頭上沁滿汗水,臉上淡淡的妝容也花了,上氣不接下氣,想說話又喘不上氣,阿蘅見她急成這副模樣也是好笑。
    端起桌上的青花茶盅,拍拍她的背說道:“先喝一口茶,慢慢說。”
    鶯歌接過茶一飲而盡,喝的太急,水都從嘴角漏出來,她也顧不得形象,用手抹了一把才緩過勁來,眼中飽含著淚水說道:“四小姐,櫳翠庵出事了。”
    阿蘅還來不及思考,胸口便蓄積一股子怒意,額娘的牌位供奉在內
    “怎麽回事兒?”
    “今日我給姑娘拿完點心就去櫳翠庵幫忙,”
    “邊走邊說,”
    .......
    原來今日是司馬夫人的忌日,驪歌和郭嬤嬤一早便去櫳翠庵幫忙準備祭品,留鶯歌一人伺候,哪裏知道今天也是那柳姨娘的壽辰,在家裏張燈結彩,大張旗鼓的開擺宴席,見櫳翠庵在燒紙說是觸了她的眉頭,便在櫳翠庵鬧事兒。
    阿蘅瞥了一眼四周,長廊掛滿了大紅燈籠,就連園中的魚缸都係著紅綢,看來這柳氏是明目張膽的挑釁,上次她頭七回魂夜歸家,那柳氏被嚇得病了好幾日,做多了虧心事,自然是怕鬼敲門的。
    那司馬尚也不管的嗎?好歹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夫人,再不濟也給他生了兩個女兒。要不是他的縱容,默許,那柳氏也不敢這般囂張。
    還未進櫳翠庵的門,就看見長姐被推倒在地,麵如土色,眼裏泛著淚花,手中死死地護著額娘的牌位,柳姨娘帶著一群丫頭,婆子把供桌上的祭品掀了一地,那司馬亦婉搖著團扇,打扮精致的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長姐”
    阿蘅死死地瞪了柳姨娘一眼,那氣勢像是要吃人,冷哼一聲便去扶司馬亦瑤。
    “沒規矩的小賤蹄子,你這什麽眼神,”柳姨娘拿出嫡福晉的派頭
    “我是賤蹄子,那你女兒是什麽?”要論耍嘴皮子,她也不是吃素的。
    司馬亦婉手中的扇子一滯,旋即恢複搖動,臉上略過一絲猝不及防的嘲弄。
    “你——”
    “今日是夫人壽辰,你們在這裏燒紙,不是折煞她老人家,”柳姨娘身邊的貼身丫鬟春芽站了出來,替她主子打抱不平。
    果然,狗腿子,每個時代都有,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東西
    上一世,在公司就是被這些人吃幹抹淨,凡事都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現在她都當主子,還要被人欺負,打壓,況且說不定哪一瞬間她就消失不見。
    思及此處,阿蘅抬眸,嘴角露出一絲詭秘的笑意,上前兩步,
    啪啪——
    狠狠地在春芽臉上甩了兩巴掌,
    “主子說話,你插什麽嘴,好沒規矩,”
    柳姨娘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像是打了她的臉。
    啪啪——
    接著又給了春芽兩巴掌,
    “夫人?一個妾室,你居然喊她夫人,哪裏學得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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